灰色雾霭弥漫,神秘而晦涩。
这一口古鼎出现的如此之突兀,如此之突然,仿似早已在暗中蓄势许久,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释放出一股定鼎天下的力量。
这让陈汐不禁始料不及,连坐镇在极远处星宇中的虚陀道主也有些措不及防。
“啊”
“可恶!这是什么?”
“不好!这该死的大鼎在吞噬本座的力量!”
那古鼎中,传达出凌威等人充斥着惊慌的大吼,更发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显然,被此鼎一举吞没之后,凌威他们下意识地展开了激烈的反抗和挣扎,试图突破束缚。
他们声音还没落下,就见一道绰约的身影浮现,一把拽住陈汐,身影一闪,就冲入到了那一口古鼎中。
一瞬间,陈汐就感觉整个人像陷入一片混沌中,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那晦涩的灰雾。
“好胆!在本座眼皮底下救人,不知死活!”
一声惊天厉喝响起,是虚陀道主出动了。
猛地,陈汐只感觉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在四面八方响起,鼎声宏大,震得他灵魂欲裂,再加上他之前所受伤势太重@》长@》风@》文@》学,ww◎w.cfw↘x.ne︽t,这一刹竟是禁不住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陈汐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身躯漂浮在一片灰濛濛的雾霭中,有一种极度的空虚感,仿佛漂浮的云朵,风一吹,就会瞬间弥散。
没多久,一道绰约身影出现在那灰濛濛的雾霭中,她秀发如瀑,披散背后,修长的身影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楚其面容,可仅仅只是一道身影,就给人一种倾世惊艳的冲击力。
她是谁?
这又是哪里?
陈汐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顿时这一场梦就破碎了,让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汐在此感觉到,自己来到了那一个熟悉的梦中,只不过这一次,那一道绰约身影已盘膝坐在自己身边。
她周身依旧被一缕缕灰色雾霭笼罩,看不清楚面容,唯独一对若剪水般的黑瞳正在凝视自己。
那一对眸子…竟是如此纯净、宛如世上最明净的黑曜石,不含一丝杂质,有一种直抵人心的美,让人的灵魂直恨不得沉醉其中。
没来由地,陈汐心生一股无比的宁静,可仅仅一刹那,这一场宛如梦境般的景象就再次破碎消失。
就这样,陈汐隔一段时间就会作着同一场梦,梦中是大片大片的灰色雾霭,身边永远坐着那一道绰约身影,以及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漆黑的瞳。
奇怪的是,陈汐每一次欲要挣扎醒来,每一次要张口出声,每一次想要再思索更多的东西,意识就会破碎,陷入黑暗中。
他不知道如今已经过去了多久时间,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地,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感觉。
这一天,陈汐猛地感觉到一阵恐怖的碰撞声响起,天摇地动,整个人都像要被甩出去一般。
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是陈汐在那熟悉的梦境中第一次感到异常。
“哈哈哈,虚陀圣祭祀已再次追上来,妖孽!你如今已无路可逃!”
这声音透着一抹疯狂、嘶哑之色,可陈汐还是一下子就听出,这是那太上教的九星域主凌威。
可仅仅一刹那,凌威的声音就变得惊恐:“不!不!你这该死的女人,到了这时候还要执迷不悟吗!”
声音还没落下,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响彻,惊得陈汐浑身一颤,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让得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一幕血腥十足的画面凌威的身躯被禁锢在地上,在他身边,一道绰约身影正拎着一柄雪白骨刀不断在凌威的身躯上勾画。
那雪白骨刀锋利无匹,也不知由何物铸就,被那绰约身影握在掌中,像笔锋一般,破开凌威的血肉,一笔一划地在他的身躯上书写着什么。
地面上,已是鲜血汩汩,猩红妖艳,凌威此时明显已失去了性命,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尸骸。
他的鲜血,成为了那绰约身影的墨汁,他的尸骸,则成为了被涂抹书写的画卷!
这一幅画面的确太过渗人,那绰约身影手持白骨刀,不断在凌威的尸骸上勾勒,连陈汐都猜不透她在做什么。
可越是这样,就显得愈发神秘起来。
猛地,恐怖无比的碰撞声再次响起,鼎声刺耳,震得陈汐咽喉一甜,忍不住再次咳出一口血来。
而反观那一道绰约身影竟似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专注地用骨刀一次次破开凌威的血肉,动作精准、流畅,娴熟,宛如行云流水。
“异端,再不放弃挣扎,本座发誓必将你连同这一口气运鼎炉一起毁掉!”
蓦地,虚陀道主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透着一股迫人无比的森然肃杀之气。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那一道绰约身影终于停下手中动作,长身而起。
也就在这一刹,他终于清楚看到了这一道绰约身影,她浑然被灰色雾霭笼罩,但从那轮廓中依稀能够看出,她拥有着足以倾世的姿容,无上的风华。
她一手拎着白骨刀,随意立在那里,就宛如空谷中生长的一株幽兰,气质超然、清幽、空旷。
整个人仿佛历经无垠沧桑洗礼,但任凭岁月侵蚀,也带不走她的一丝盖世风华。
陈汐这些年也见了不少倾国倾城,惊艳之极的女子,可论及气质,却是很难找出一个和眼前这一位神秘女子相似的。
她太过独特和超然,仿佛不应存在于这世上。
可偏偏地,当看见这女子起身的第一眼,陈汐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让他顿时怔然,难道自己以前见过她?
“你苏醒的有些早,再睡一会吧。”
这一刻,那神秘女子显然也察觉到陈汐已醒来,素手轻轻一挥,顿时一股无形力量笼罩陈汐,让得他眼前一黑,根本都来不及挣扎,就再次陷入昏睡中。
不过在这昏睡之前的那一刹,当听到那神秘女子的声音之后,陈汐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了!
易宝大殿、纪元神宝、那一尊气运炉鼎、以及盘膝坐在那一口鼎上的绰约身影…
那时候的她,横跨无垠星空、渡过无垠宙宇,似在苦苦寻觅什么,又像在躲避着什么灾祸。
黑暗的宙宇中,她显得如此之孑然、孤独。
陈汐甚至清楚记得,直至最后,她发出了一声幽幽叹息,透着一丝落寞和怅然“真的…无法超脱么?”
正是这一道声音,让陈汐终于明白,原来眼前那神秘女子,就是那盘膝坐在那一尊气运炉鼎上的身影!
只是可惜,还不等他反应,就再次陷入昏睡中…
当再一次恢复意识时,陈汐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惊醒。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那神秘女子正盘膝坐在自己不远处,正自捂着胸口咳嗽,身前地上有着一块殷红的血渍。
这让陈汐顿时判断出,这神秘女子遭受到了重创!
“是你…救了我?”
陈汐怔然开口。
一句话,令那神秘女子猛地浑身一僵,旋即就似明白了什么,沉默片刻,道:“你是我的,不能被他们杀死。”
陈汐顿时愕然,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救人理由。
这时候,那神秘女子似在承受着无比的痛楚,浑身一阵颤粟,禁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竟是咳出鲜血来。
陈汐见此,禁不住挣扎要起身,可一刹那他就苦笑不已,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状况竟是虚弱无比,勉强只能让他艰难地盘膝坐起来。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看着那神秘女子道:“你伤势这么重,不如静心调养一番吧。”
“不行,那人依旧在追杀我。”
神秘女子摇头,她浑身雾霭弥漫,依旧很难让陈汐窥伺到她的真容,更无法感知到她的情绪。
陈汐悚然一惊,道:“那虚陀道主依旧不死心?”
神秘女子点头。
一下子,陈汐心境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已经清楚,之前若不是这神秘女子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命丧那些太上教混账手中。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竟令得这神秘女子也遭受重创,而如今,偏偏那虚陀道主阴魂不散,兀自在追杀他们,这让陈汐哪还不清楚,他们如今的处境已是糟糕到了极致?
“咳咳。”
神秘女子剧烈咳嗽着,喘息许久,才说道:“你放心,一时半刻他还追不上来。”
这让陈汐暗松一口气之余,禁不住皱眉思索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鼎内。”
神秘女子言简意赅,让得陈汐不禁一怔,半响才明白,他们如今竟是身处在那一尊气运炉鼎中。
“我们被追杀了多久?”
陈汐禁不住又问道。
“时至如今,大概有七年之久。”
神秘女子的回答,着实让陈汐大吃一惊,七年!这女人竟是凭借一尊古鼎,在一位道主境手中逃遁了七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