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去的最多的是造纸、炼铁、印刷、纺织等作坊,王爷你这么说,似乎还真有偷师的意思。”
房玄龄也好,李世民也好,以前都没有把倭国太当回事,所以哪怕是倭国人想去偷师,大家也没觉得怎么样。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有太过把倭国当一个威胁。
“宽儿,按照你的意思,倭国人偷师没有完成之前,哪怕是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咯?”
李世民大概抓住了李宽的意思,不由得问出来自己的疑问。
“是也不是!”李宽笑了笑,“倭人最是卑鄙,偷师未成之前,肯定是不会轻易怎么样的。但是他们一向占便宜占贯了,肯定会有各种抗议,各种动作出来,目的都是想向朝廷要更多的好处。”
“区区一个倭国,抗议就抗议了,不理会就是了。”
李靖连东突厥都灭了,自然不会把倭国放在眼里。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世界,最强大的就是突厥、大唐和阿拉伯帝国了。
阿拉伯帝国的强大大唐还没什么感受到,突厥人的威风前面几十年那是见多了,甚至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还被逼着来了个渭水之盟呢。
“楚王,按照你的理解,大唐今后要怎么和周边国家相处?”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也就是宰相,更加关心具体怎么做。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把周边国家的利益捆绑到大唐身上,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和大唐过不去。”
李宽的话刚说完,李世民就眼前一亮,“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是谁说的?”
“一个路上碰到的道士!”
李宽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说是自己说的,自己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见识的话,似乎不大正常啊。
“这个道士在哪?”
“不知道呢,也许在云游四方,也许归隐山林了,也有可能已经得道升天了。”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楚王殿下,你这说法完全是和圣贤之说背道而驰啊。”
房玄龄虽然觉得李宽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和自己过往了解到的理论又完全不同,所以有点困惑。
李世民:“玄龄的疑问也是朕的疑问。自先秦以来,中原王朝与周边国家的相处都是以义为先,以理服人,迫不得已才动之以武的。”
李宽:“敢问陛下,中原王朝从大周开始算起的话,也已经有超过一千年的历史,周边的异族可曾真正的臣服过?”
“其他的先不说,作为中原王朝威胁最大的就是北方草原民族,从鬼方、俨狁、狄、匈奴、鲜卑,到现在的突厥,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臣服。哪怕还是去年灭了东突厥,我大唐对北方草原的控制其实也还是很薄弱,许多人并非心甘情愿的臣服,你问异族可曾真正的臣服过,有什么意义呢?”
在李世民看来,能够维持大唐与东突厥现在的这种局面就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要知道早个几十年,东突厥还是高高在上的呢,自己能够灭了这个强国,已经非常了不起,没有更高的追求了。
“不,陛下!只要大唐和草原民族,乃至所有其他的国家有永恒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真正的臣服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换一个说法,我们不需要人家真正的臣服,我们只需要他们永远不侵犯大唐就足够了。”
虽然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智商情商肯定都比李宽高,但是李宽来自后世,见识自然和李世民他们不一样。
像是怎么处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大唐君臣虽然不能说完全不懂,但是和后世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情况比起来,他们的理论完全就是小儿科了。
“永恒的利益?宽儿,朕听说蜂窝煤可是给楚王府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怎么感觉你还是跟掉进钱眼里了一样呢?”
李世民还是有点不习惯李宽张口闭口“利益”,事实上,中原王朝一直都不大习惯言利。
哪怕是看到了利益,哪怕是为了利益,往往也会找一些幌子和借口来掩饰。
“陛下,其实在微臣看来,治理国家就是一个创造利益、分配利益的过程,利益本来就是一个绕不开的东西,我们只有正视它,妥善的处理它,才能让它最大程度的为大唐所用…”
“你说的话虽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今天朕叫你进宫主要讨论的是倭国的问题,你就以倭国为例具体来说什么叫永恒的利益吧。”
李世民不想被李宽牵着鼻子走,哪怕他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一时也找不到直接驳斥李宽理论的东西,只好先搁置,转移话题。
“很简单。倭国已经见识到大唐的繁华,感受到了差距,现在正想学习,那么我们就让他一直想学习,但是又没有办法真正的学习到;让倭国一直有求于大唐,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倭国都不会轻易的和大唐作对。”
历史上,整个唐朝时期,倭国可以说是全面的模仿大唐,学习大唐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全方位的知识,甚至到了宋朝,这种学习也没有完全停掉。
不过,宋朝以后就很少有倭国向中原王朝学习的记载了。
不是说倭国已经超越中原王朝了,而是倭国认为中原王朝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不值得自己学习了。
连一个蒙古部落都能把你灭了,我学你干什么呢?
不学中原王朝了,倭国对中原王朝的那种尊敬和膜拜也就没了。
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很多新的问题。
倭寇也好,后面的甲午战争也好,都算是连锁反应之一吧。
如今李宽来到了大唐,自然要避免历史重演。
“楚王,按照你这个说法,礼部把倭国遣唐使安排在各处学习,岂不是不合适?”
房玄龄有点纠结的看了看李世民,然后再问李宽。
“何止是不合适,简直就是在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