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脉之下,白卓月擦拭着嘴角鲜血,跌跌撞撞朝着城内掠去。
社会王大师有交代,轰完所有炮弹之后,必须第一时间躲回城内,千万不能被发现身份。
自己实力太弱小,手持这种社稷神器,容易被歹人惦记。
回到自己的炼器室,白卓月直接瘫倒在地。
他仰望着漆黑的屋梁,心中之澎湃,怎么都沉寂不下去。
“这门东元巨炮,主体其实是社会王大师锻造而成…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我要亲手锻造每一个零件,每一发炮弹。”
“我要锻造出真正的东元巨炮,我要一鸣惊人,我要让白家出人头地。”
“我要创造一个圣地…一个属于青古国,属于白家的…炼器圣地。”
白卓月紧紧握着拳,突然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一手创建了青古国的炼器圣地,无数炼器师不远万里前来朝拜,如滚滚洪流,盛况空前。
他衣袍猎猎,矗立在皇朝之巅,俯瞰苍生,享受着至高荣耀。
至于社会王的叮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聚闲山庄的废墟之外。
院长一屁股坐下,失魂落魄。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结界,可是金丹强者的手笔,以后去哪找金丹强者!”
随后,他突然脸色一变,尖叫道:
“杀…快杀了这个匪寇…”
城主范叔信脸色铁青,随后大臂一挥:
“拿下!”
守军城杀意滔天,长枪齐齐一动,就要擒拿赵楚。
他们战意昂扬,浑身都是血气森森的杀念,一看便是上过战场的虎狼之师…无悔城一场浩劫,也令皇庭中枢重视起这个城池。
眼看长枪即将捅到赵楚脖颈,王锁升上前一步,突然制止了守军。
“说实话,刚才那三炮…是、是神威巨炮吗?”
王锁升心潮澎湃,虽然他迫切到热血沸腾,心脏狂跳,但还是冷静下来,和颜悦色的问道。
“不知道!”
赵楚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炸一下。
“放你的狗屁…那些火球,明明就是你一手操控,你还敢狡辩…城主大人,就是他毁了我的聚闲山庄。”
院长继续谩骂。
“此时事关重大,不得儿戏。”
王锁升深吸一口气,企图从赵楚的瞳孔里看到些什么。
“抱歉,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天谴吧。”
“毕竟,这些人丧尽天良,苛扣伤残军人医疗费用,故意哄抬药价,草菅人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长此以往,青古国的社稷,也会被这些蛀虫吮干净。”
赵楚目光平静,如一潭清澈池水。
王锁升连一丝最微小的波动,都看不到,顿时皱眉。
天谴?
明显是说辞而已。
王锁升此刻可以肯定一点,神威皇朝那号称永不泄露的巨炮,一定是到了青古国。
当然,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可能去严刑逼供赵楚。
万一惹怒巨炮持有者,百炮齐鸣,将无悔城轰平,就得不偿失了。
气氛僵持,守城军蓄势待发,只能一声令下,活捉赵楚。
“你血口喷人…我等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哪里会苛扣一滴灵液…要知道,战士们舍生忘死,守护我们国家安宁,我恨不得替他们去死,替他们去负伤。”
“没错,你这等妖言惑众,是要被当众斩首,株连九族的。哄抬药价?你知道战争之后,那些药价的成本吗?我们甚至拿出自己的俸禄积蓄,去贴补伤残者疗伤…你简直大逆不道。”
“世风日下,妖言惑众,令人痛心疾首。”
那一帮富豪老爷似乎被戳到痛处,顿时炸了锅…你一言我一句,纷纷指责赵楚,将自己标榜成圣人一般。
甚至有些医馆人员当众痛哭,似乎承受着天大的委屈。
“如此说来,诸位两袖清风,从来没有趁乱敛财了?”
“我记得,有人说我抢劫你1000万金币…敢问,你们每月俸禄多少,这1000万金币,从何而来?”
赵楚转头,轻描淡写的问道。
顿时,气氛凝固,所有人哑口无言。
“哼…那是老朽卖了祖屋的财产,用不着你操心…快将金币归还,然后速速伏诛。”
一个老者赤红着脸,恬不知耻的呵斥道。
“没错,我的也是长辈留下的遗产。”
“我的1000万,乃是偶然得到一尊古宝,出售之后所得。”
各种理由,百花齐放!
此刻即便是城主范叔信,都皱着眉头。
之所以皇庭纵然他们贪污,一来是拿不出什么证据。
二来,是全部抓起来之后,缺乏医师治疗,更是雪上加霜…皇庭损失不起。
但这些人大义凛然,一个个道貌岸然,简直令人作呕。
1000万金币?
哪来那么多遗产,那么多祖屋。
“王将军,无论如何,这个蒙面人妖言惑众,污蔑皇庭威严,我必须要将其抓回死牢。”
半响之后,范叔信叹息一声。
无论真假,赵楚当众污蔑医师的罪责坐实,他不得不为之。
这是执法者的无奈。
“死吧…赶紧去死…我诅咒你一辈子!”
守城军之外,有一道被驱赶的落寞身影。
周双文。
他是这场浩劫的导火索,被所有同僚迁怒,院长大人逃跑的时候,一脚将他踢到旁边,眼中是浓浓的厌恶。
此刻他双目无神,失去一切的滋味,令人难以呼吸。
“咦?”
“干什么?”
周双文脖颈突然被一只手掌掐住,从地上直接被拎起来。
“哼,你抓人质也没用…这个周双文,就是他的同伙,两人勾结一气,策划的这场阴谋。”
见赵楚抓住周双文,院长阴森森一笑。
“人质?他还不配!”
赵楚冷笑一声,从周双文华贵的长袍内,取出一枚录音玉简。
他堂堂灵缝师,一点小手脚,手到擒来。
周双文来聚闲山庄之前,被人撞了一下,他却丝毫没有发现,一枚指甲大小的录音玉简,贴到了他身上。
“真希望无悔城,再降临一次凶妖浩劫…我们还能发一笔横财…”
“百姓才有几个铜板…那些伤残军人,才是大肥肉…他们重伤,皇庭或多或少会给一些抚恤金…”
“这些人,活着也是浪费人族资源!”
“把他们一个个弄死在医馆,才是最大的仁慈。”
“诸位大人…我们做事,还需要谨慎一些!”
“不准发国难财…我们发什么财?”
“王大人,这种美酒,据传一斤20万金币…这可是500万金币啊。”
众目睽睽之下,玉简之内,传出一道道哄笑声。
这一刻,鸦雀无声。
这一刻,风雨欲来。
在场守城军,都是上过战场的铁血军人。
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死去的兄弟,都有伤残的战友。
当他们听到这些轻描淡写的轰笑之后,青筋崩裂,气的浑身颤抖,瞳孔猩红一片。
杀意,如暴雨倾盆,直接将中央这些本该被守护的老爷们锁定。
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简直是丧心病狂。
每一句话,都宛如最残忍、最锋利的锯齿,白森森刺入军人胸膛,又血淋淋拔出来…血肉模糊。
咔嚓!
王锁升脚下,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
杀气,如滚滚洪流,令方圆一里的空间,几乎凝固起来。
城主范叔信沉默不语,但他浑身弥漫而出的澎湃灵压,使得大地直接塌陷下去。
愤怒!
滔天的愤怒。
宛如一座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直接爆发。
他知道这些医师苛扣灵液,但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可谁能想到,他们竟能说出这种言论,能如此丧心病狂。
“大、大人…我是磨统城的医师,我来无悔城,只为交流医者心得…我是无辜的…我可以让磨统城城主担保。”
凝固的气氛,几乎能挤出水来。
那些言辞犀利的医师,呆若木鸡,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周双文更是瘫痪在地,液体失禁。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将录音玉简,弄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那些其他城池的医师商人,急忙表明态度。
“我是祥态城的商人,和医馆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生意…我纯粹是为了瞻仰金丹结界而来…不关我的事,求城主大人明鉴。”
“我是襄风城的商人,我也只是来参观而已,真不知道他们是狼子野心啊。”
顿时间,那些外地商人纷纷出言。
事态严重了。
有录音玉简在,证据确凿,字字珠玑。
那些没有和周双文说过话的商人,简直想磕头拜佛…幸亏自己没有嘴贱,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啊。
“将这些外地的商人,全部抓起来,关入死牢,查清楚之后,在做定夺。”
范叔信每说出一个字,都宛如冰霜降临。
他死死压抑着滔天怒火…其他城镇的商人,他无权直接斩杀,但等查清有人参与虐待伤残军人后,定然株连九族。
那些外地商人,直接瘫痪到地上。
他们狠狠咽了口唾沫,浑身冷汗,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瑟瑟发抖。
生死就在一瞬间。
前一秒钟,他们能深切感觉到鬼门关的存在。
“至于无悔城这些人…全部挑断手筋脚筋…立刻押入死牢,严刑拷打…与其有关联的亲属,立刻抄家,全部抓入死牢。”
周双文一脸呆滞,被义愤填膺的守军擒拿…刀芒闪烁,凄厉的嘶吼,响彻大地。
接下来的五分钟!
求饶声与惨嚎声,汇聚成一双肮脏的膝盖,卑贱跪下,祭奠那些枉死的将士英魂。
平日里无悔城最高贵的一批人,披头散发,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他们宛如猪狗一样在地面挣扎、嘶吼、惨嚎…今天的酷刑,只是开始。
那院长疯狂的朝着一柄长枪撞去,企图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知道律法严酷,知道罪责难免…他恐惧接下来的无尽酷刑,想要一了百了。
一只脚掌,狠狠将他踏在土中,头颅深深嵌在地面,如卑贱的活猪。
太便宜你了。
远处,聚闲山庄的火焰还在蔓延,那些漆黑的硝烟,宛如一柄重锤,悍然落锤,砸碎了那些建立在鲜血与死亡之上的肮脏富贵。
“诸位大人,如果受了重伤,应该将腐烂的坏肉割下,壮士断腕…而不是包一层纱布,装腔作势,自欺欺人。”
“能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吗?”
“有些事情,只有壮士断腕,才能搏一片朗朗晴空。”
赵楚转头,深深看了眼王锁升,淡漠的离去。
“天下如果还有不平之事,天谴之罚,会立刻降临!”
守城军正要上前将赵楚缉拿,一道冷漠的声音,却令城主挥挥手。
天罚!
就是神威巨炮!
如果这个蒙面人,真的和神威巨炮有关联,冒然抓获,会惹怒其背后的高人。
到时候,无悔城才真是生灵涂炭。
范叔信不敢赌…况且,拿什么理由缉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