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婚礼(中)
瓦里安没有忘记他对阿尔萨斯的承诺。
在流沙之战结束后2个月,他就秘密前往了库尔提拉斯,那位吉尔尼斯贵族发起的流言倒也不算错的太离谱,瓦里安确实和德雷克私下交谈了数个小时,但事情远没有那顺利。
在年轻一辈中,他和德雷克的年纪相仿,要比阿尔萨斯、吉安娜、利亚姆和加林这些年轻都要大出5、6岁,在第二次兽人战争期间,瓦里安和德雷克的关系,在戴琳的某些倡议下,两人也相处的非常不错。
而瓦里安其实也没有对阿尔萨斯说谎,在库尔提拉斯期间,他确实和德雷克打了一架...但并非单纯的因为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婚事,更多的,大概是处于某种政治考量之间的冲突。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人类帝国的这一代统治者们都是从亡灵肆虐的祖地抱成团来到新大陆的,国王之间的关系之深厚,彼此情谊之深刻,远非那些习惯了阴谋诡计的贵族们可以想象的。
不多时,载着阿尔萨斯和瓦里安的马车就来到了白城港的大使馆,这座港口城市并非是洛丹伦王国的新都城,阿尔萨斯和其他国王一样,继续沿用了北疆的都城名字,新洛丹伦城位于千针石林更往西的位置,和新吉尔尼斯城相聚并不远,而吉尔尼斯和洛丹伦共享千针石林以及闪光平原的一部分,两国的国境线更像是将千针石林从中央分开一般。
不过白塔城港确实是人类帝国除了新激流堡之外,发展的最快的大城市之一,得益于人类帝国和热砂财团签订的贸易契约,几座临海的港口的经济发展非常不错,这一条海岸线本就位于南海黄金航路的起始点,在帝国重建的数年,这几座商业港给人类帝国提供了巨大的经济补充,这才能让万事开头难的文明重建顺利的进行下去。
“唰”
在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走入大使馆的时候,守卫在大使馆门口的圣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武器,向两位国王致敬,而在圣骑士后方,穿着蓝白色法袍长裙的吉安娜已经在等候了,在看到数年不见的瓦里安重现的时候,吉安娜鼻子一酸,就想起了当年几个人在达拉然城会面的日子。
女人嘛,不管多么强大,总是多愁善感的。
眼眶红红的吉安娜快步走上前,并没有按照贵族之间的淑女礼欢迎自己的同伴,而是和阿尔萨斯一样,伸手抱住了瓦里安。
“好久不见了,瓦里安,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瓦里安也有些感慨,他伸出手,拍了拍吉安娜的后背,让这女孩冷静下来。
“别小孩子气了,安娜,马上就是要结婚的人了,我还期待着你们给安度因早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这一句话说的吉安娜脸色通红,阿尔萨斯也没有了那种精明强干的气质,在一旁拉着吉安娜的手嘿嘿傻笑,瓦里安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这对情侣,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爱情也很不容易,早在北疆时,两人就暗生情愫,但很可惜因为两个国家的政治原因,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得到长辈们的承认。
到了新大陆,国仇家恨聚集在一起,也并非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的时间,他们两之间经历了太多...好在,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跟随瓦里安而来的暴风王国的使节团都在大使馆旁边的公寓中休息,而两位国王,连同他们的妻子,则在大使馆的餐厅中享用了一顿“家宴”,这种私人的场合肯定不会聊些国家大事,之前被阿尔萨斯问过一次的问题,又被吉安娜问了出来。
师抚摸着自己金色中混杂着一丝白色的长发,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正和阿尔萨斯喝酒的瓦里安,她问到:
“瓦里安,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哥哥的?我在达拉然接到他信函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知道的,我哥哥自从成为库尔提拉斯国王之后,他的做事风格越来越像是我的父亲...他应该没这么好说话的吧?”
“对,瓦里安,别再用你揍了他一顿这种说法来搪塞我了。”
阿尔萨斯也放下手中的酒杯,他严肃的看着瓦里安:
“如果真是因为我们,让你放弃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们两也会于心不安的。”
“没有。”
瓦里安挥了挥手,他拿起杯子,递给身边的瓦莉拉,后者顺从的为自己的丈夫倒上了一杯加冰的朗姆酒,瓦里安抿了抿冰冷爽口的酒液,这才舒了口气,将他和德雷克之间的交锋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瓦里安眯起眼睛,笑着对眼前他视为弟弟和妹妹的两个人说:
“德雷克要求我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吉安娜下意识的问到,而阿尔萨斯则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失声说:
“灭战者?”
“对!灭战者。”
瓦里安活动着脖子,轻声说:“德雷克有志于皇帝之位,那么灭战者的归属对于他而言就非常重要,他要求我给他一个驯服灭战者的机会,我便给了他。”
说到这里,瓦里安哈哈大笑,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对担忧的阿尔萨斯眨了眨眼睛:
“当然,他失败了,灭战者对他的挑战毫无反应,当那把剑落入他手中的时候,已经觉醒的剑锋又变回了之前那灰扑扑的样子,很显然,他不足以打动这把剑。”
“然后他又觉得驯服灭战者需要先打赢那把传奇长剑的现任主人,于是他对我发起了挑战...”
瓦里安耸了耸肩:
“然后我揍了他一顿,拿回了灭战者。”
“就这么简单?”
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对视了一眼,师一想到自己那近些年来威严越重的哥哥被瓦里安揍得满地找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她很快止住笑容,又看向瓦里安:
“以我对我的哥哥的了解,他应该没这么容易松口吧?”
瓦里安用餐叉叉了一块烤炙的极其完美的鹿肉,他吃饭的姿态很有角斗士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国王,他一边大嚼着鹿肉,一边喝下又一杯酒,这才慢悠悠的说:
“是的,德雷克很难搞,这家伙确实非常固执,不得已之下,我就拉着他去见了另一个人...”
说着话,瓦里安的目光落在了吉安娜身上,他低声说:
“你们的父亲,我的叔叔...戴琳。”
“什么?!”
吉安娜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后怕的光芒,直到阿尔萨斯拉着她坐在椅子上,瓦里安才继续说到:
“当然不是戴琳的本体,而是他的一个幻象,就在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当然,我并非和黯刃联合在一起,这一点阿尔萨斯应该清楚,我和泰瑞昂始终有笔账要算,但我觉得,德雷克对于皇帝之位的渴望,并不该成为阻碍吉安娜的婚姻的绊脚石,所以在凋零者大牧首的帮助下,我们以梦境形态,在翡翠之梦里和戴琳叔叔见了一面。”
“那我的父亲...他...他说了什么?”
吉安娜担忧的双手交错放在胸口,而阿尔萨斯也忍不住侧耳倾听,毕竟虽然分处势不两立的两方,但从法理上来讲,戴琳毕竟是他的长辈和岳父,他和吉安娜的婚事,如果戴琳不同意的话,很容易引起米奈希尔家族和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对立。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先祖还是非常尊崇的。
“我不清楚...是德雷克和他谈的。”
瓦里安摇了摇头:
“德雷克回来之后就同意了你和阿尔萨斯的婚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也对我提出了要求,争夺皇帝之位时,不能拿灭战者做最后的附加条件...我同意了。”
“瓦里安!”
阿尔萨斯咬着牙说:
“这种条件!你怎么能答应!在教宗面前,你只要拿出觉醒的灭战者,我相信,帝国大部分贵族都会站在你这边!皇帝之位,你唾手可得!”
“我需要吗?”
瓦里安反问了一句,他一边吃着切开的水果,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到:
“我真的需要灭战者来证明自己吗?阿尔萨斯,你知道的,我志不在皇帝之位,这也是我为什么我一直不去觐见教宗的原因...我根本没打算用灭战者来证明我的“正统”,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稀罕皇帝的位置,至于贵族?算了吧...他们很快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什么意思?”
听到瓦里安这一番话,阿尔萨斯的内心顿时抽紧了,以他对瓦里安的了解,这位哥哥肯定要做出一番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很简单。”
瓦里安抬起头,接过瓦莉拉递过来的餐布,擦了擦嘴,然后又接过侍者送来的雪茄,在烟雾缭绕之间,瓦里安眯着眼睛,就像是梦呓一样说道:
“我要在暴风王国掀起一场改革,我的弟弟,就像是联邦在他们的土地上做的那样,但我不会照搬联邦的律法,那玩意不适合帝国的现状,但帝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阿尔萨斯,帝国的环境简直如同一潭死水,我们被从祖地逼迫而出,狼狈逃到这片大地上,但那灾难并没有教会我们太多...或者说,我们从那灾难中汲取到的东西太少。”
“在我看来,帝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改革,固然会让既得利益的贵族们不满,但不改革,帝国就永远无法从这一潭死水里挣脱出来...我要按照我的意志重塑暴风王国,在我成功之后,你们会看到一个赞新的国度从灾难中站起,到那个时候,不需要灭战者,人民自然会将我抬到那个位置上。”
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反之...如果我失败了,就算有灭战者的支持,我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事实证明了,我根本没有解救帝国的能力,阿尔萨斯,看着我的改革,一步一步,从我的胜利或者失败中汲取经验,如果我倒下了,下一个...就该你上了!”
说着话,瓦里安伸出手,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阿尔萨斯的肩膀,他轻声说:
“落后的体制束缚着你的能力和想法,关于你和洛丹伦贵族阶级之间的矛盾,我已有所耳闻,没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因此这种冲突是必然会出现的,不只是你,加林,利亚姆甚至是德雷克,都面临着这种冲突和挑战,这是新时代和旧时代的战争...它从未停歇过。”
“但...但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背叛了我们的血脉与出身,还有我们的阶级?”
吉安娜有些茫然的看着瓦里安,后者扭头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他笑了笑:
“国王的真正力量来自何处?是我们血脉里流淌的尊贵血脉?还是我们的所言所行?都不是!低头看看吧,我的弟弟和妹妹,在你们脚下那些愚昧而无知的人民,才是国王真正的力量...联邦的发展轨迹已经证明了,贵族的存在可有可无,我们远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说起来,你们选好蜜月旅行的地点了吗?”
瓦里安将手中的雪茄在水晶打磨的烟灰缸里摁灭,他看着眼前的新婚夫妇,他说:
“去联邦看看吧...”
“别被其他人干扰,也别被我干扰,你们有足够的智慧,所以用你们的眼睛来判断,你们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恩...听说你家的小丫头吉安娜要结婚了?”
在死之界荒野上,由黯刃地狱火战团的战士们修建的前进基地中,泰瑞昂坐在椅子上,戴琳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放着一盘落满了棋子的国际象棋,在泰瑞昂拿起一个骑士棋的时候,他突然问道:
“需要我送一份贺礼吗?”
在死之界恢复了生者之躯的戴琳的呼吸在这一刻突然急促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拿起旁边装满了朗姆酒的酒瓶,在畅快的喝了口酒之后,他那双恢复了蓝色的双眼盯着泰瑞昂,他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我先确认一下,你的贺礼,是会爆炸那种吗?”
“当然不是!”
泰瑞昂哈哈笑了一声:
“你是我的好战友,吉安娜就相当于我的晚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真的一份礼物,会让她未来变得更强,走的更远的礼物,当然,要拿到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就送吧!”
戴琳将棋子放在棋盘上,他平静的说:
“我的女儿,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后裔,怎么能害怕风吹雨打呢?”
“另外...第7次...将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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