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修行法门,乃是佛家的一种,时时照心,称之为默照,待一心纯净,可得证悟。
此为证悟便捷法门,看似简单,却难之又难,人心最是复杂莫测,比起世事与外面的世界更为复杂,时刻转动,很难真正的做以心湖澄静无波。
李慕禅通过禅定功夫,能做到心湖澄静,这是苦修十几年,又得生死奥妙,得大解脱所致。
凡间芸芸众生,心陷于迷雾中,根本不知究竟方向,想要做到他那般精深地步难如登天。
李慕禅看她的境界,还没摸着门径,一心下苦功,不知松紧之法,张弛之道,想要做到极致,没有特殊的机缘怕是终生无望。
李慕禅摇摇头,微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在修炼吧?”
楚少卿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点头,然后接着挟自己的菜,吃自己的饭,不理会他。
李慕禅笑道:“我曾听一位高僧说,修行不过吃饭睡觉,饿了吃,困了睡,如此而已,姑娘何必这么麻烦?”
楚少卿又瞥他一眼,淡淡皱一下柳眉。
李慕禅发现她的眉毛很细,颜色却很深,像是用墨划的,眉形弯弯而又有几分陡峭,显示出她内心的冷峻。
他暗自摇头,这般人物可不好对付,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倔强与读力,外人很难改变她想法。
李慕禅笑道:“我看姑娘如一根木头一般,如此修行是把活人修成死人,修行了又有何用?”
楚少卿蹙眉淡淡道:“这位兄台,咱们各吃各饭,吃过饭后各走各路,缘份到此而已,不必多说。”
李慕禅摇摇头,笑道:“我看咱们的缘份可不至此,姑娘如此年轻貌美,何必要去出家?”
他对这个白衣少女颇有几分好奇,想探得她的出身,一身精奇的武功从何而来,如此年纪,如此武功,定是出自名门。
楚少卿蹙蹙细眉,不再多说,接着低头吃饭,挟起一块豆腐,慢慢放进嘴里,红唇与白豆腐相映,加上她优雅的气度,端的诱人。
李慕禅盯着她红唇看了看,暗忖虽比不上雪妃的绝色,却也不差了,可惜如此姿色却要与青灯黄卷为伴,可惜可惜!
楚少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细眉蹙得更厉害,却没有说话,任由李慕禅肆无忌惮的打量。
李慕禅笑道:“姑娘如今还能静心否?”
楚少卿冷冷一扫他,皱眉道:“阁下与我有仇?”
李慕禅摇头:“算不得有仇。”
“与我有怨?”楚少卿道。
李慕禅摇摇头:“也不算有怨。”
“那为何纠缠不放,非要逼我动手不可?”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目光落到桌上的长剑,笑着摇头:“不至于吧,我看姑娘在炼心,不过是为了帮一帮罢了。”
“多谢好意,阁下只要闭上嘴,专心吃饭就算是帮我了!”楚少卿沉声道。
李慕禅笑道:“好罢,我乖乖吃饭便是,再说最后一句。”
“说!”楚少卿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姑娘的炼心不到家呀,如此轻易的便动了怒,就是把心练得再平又有何用?”
楚少卿一怔,若有所思。
李慕禅笑道:“所谓练心,应物而不迷才是真境界,你一味锁心,趋于枯寂,这般练法越练越糟,就像把一潭清水弄成了死水。”
“那该如何?”楚少卿身子微倾。
李慕禅道:“应物而不迷,一心二用,一心超然一心专注,即所谓一阴一阳,你这用心法则是一味的趋于阴寂,最到终会把自己练成了疯子,练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是自杀。”
楚少卿摇摇头:“自杀?不会!”
这是她师门的秘法,无人练至极境,但自杀却是耸人听闻了。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若不信便这么练下去吧,越是练得深,死得越快,无法自救,若非我看姑娘你姿容过人,实在不舍得殒落,我也不会多这个嘴。”
“还未请教阁下是何方神圣?”楚少卿白玉似的双手合什一礼。
李慕禅摇摇头:“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咱们相见也是有缘,我姑且多两句嘴。”
楚少卿轻颌首,不再多问,道:“多谢阁下指点。”
李慕禅摇摇头:“你仅是听一听,没听进心里,唉…,也罢,这其中的法门需得自悟,你若坚信你师门的必法,就守着那心法练吧,最终不成了再改练练我这个。”
他说罢话,不再多嘴,低下头吃饭。
他吃饭慢,楚少卿也慢,两人一言不发静静的挟菜,动作悠然而宁静,看着有几分古怪,周围的喧闹显示出两人的静谧。
楚少卿心里一片宁和,好像置身于母胎中一般,这般感觉前所未有,尤其是自练心以来,往往妄念难伏,从未有如此的平静。
李慕禅吃过了饭,放下竹箸,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他宣过这一声佛号,哈哈一笑,扔了一枚银锭到桌上,飘然而去。
“咦!?”楚少卿脸色微变。
这一声佛号响起,她只觉甘霖降下,周身清净,好像身体内外皆被洗涤一清,浊气尽去,心中蒙蒙的阴郁之气也尽去。
整个人一下晴朗开来,心田大开,明朗照进来,这一声佛号所蕴的力量,如灌顶无异。
她随即又脸色微变,这笑声好生奇怪,听着有几分耳熟。
她自幼聪颖,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但见过一次的人,再见到总能想起来,这是独特的天赋,并非强练来的。
因此她才能拜入飞天庵,成为飞天庵的秘传弟子,进入红尘历练。
她对声音虽没脸庞那么敏感,但此人的笑声独特,清朗而潇洒,放旷而不羁,一听便能记住。
她忽然一怔,脸色随即大变,抓起长剑飞身一掠,出掌击开窗户,身形随之掠了出去,俯冲向大街。
李慕禅已经到了街上,抬头朝她莞尔一笑,倏的加快身形,宛如一溜轻烟钻进了人群。
楚少卿身在空中,与李慕禅的目光相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映入眼帘,唤起了那晚的记忆,就是他,没错!
她身形在空中一荡,再次升高,随后俯冲,如一头苍鹰平掠而下,朝向李慕禅探手抓去,姿态优美而曼妙。
李慕禅身形闪动,如游鱼般穿梭,游刃有余,毫无滞涩,轻盈的避过了楚少卿的手掌。
楚少卿遍然落地后,展开身法与李慕禅追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穿梭人群如无物,极小的缝隙在两人看来却宽阔无比。
两人身法奇快,人们只觉一阵风过去,好像有什么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觉得不对,再瞧去时,却什么也瞧不见了,只能觉得自己生了错觉,逛街太累出现恍惚,转眼便忘记了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飞到了一片松树林前,李慕禅忽然停住,转头呵呵笑道:“姑娘何必苦苦相逼?”
楚少卿皱眉道:“阁下为何闯入禁宫刺杀娘娘?”
李慕禅摇头笑道:“这是我与娘娘的恩怨,不相牵涉到别人,姑娘不必趟这一洼浑水吧。”
楚少卿道:“你刺杀娘娘,便是与我有仇!”
李慕禅笑道:“姑娘负责护卫娘娘,有人靠近,你杀了便是,没人靠近,你却偏去杀人,岂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无论如何,你刺杀娘娘就是死罪!”楚少卿沉声道。
她刚说完这句话,清亮的剑光一闪,剑光如冰雪,散发着森森的寒气,瞬间到了李慕禅跟前,奇快无伦。
李慕禅轻飘飘一掌拍下,“叮…”一声袅袅脆响,缭绕不绝,楚少卿长剑一荡,再次刺来。
她内力奇异,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却丝毫不惧,两人顿时打成一团,纠缠不休。
李慕禅想摸清她的路子,没施展秘术,只以掌法相对,剑来掌往,慢慢竟有些相形见绌,落到了下风。
这楚少卿的剑法当真是绝伦,身法也精妙之极,好像脚不沾地,飘在空中一般,转折之间轻盈流畅,丝毫没有停顿,与直线无异。
如此奇异的身法,让她动作越发迅捷,远逾寻常的剑法,威力宏大,李慕禅需得打起精神应付,一不小心便会阴沟里翻船。
李慕禅暗忖,论剑法招式的精妙,他所遇上的诸剑法中,她确实难得一见,也让他大开眼界。
转眼功夫百招过去,楚少卿脸色一沉:“阁下小心!”
李慕禅眯眼笑道:“姑娘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我倒要领教一二。”
“好!”楚少卿忽然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浮,像是又飘高了两寸,整个人好像变得轻盈若羽,没了重量。
“这是我师门独传剑法,一旦施展无法停止!”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多谢姑娘提醒,来罢!”
“嗤!”一声轻啸中,楚少卿到了他跟前,竟好像没有距离的限制,一眨眼,一刹那。
李慕禅反应奇快,当楚少卿提剑时,他在直觉的提醒下,已经施展了移形换影之术,这救了他一命,若非如此,他胸口已经中剑。
“好剑法!”李慕禅赞叹。
楚少卿如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似是怔怔望着远方,但身形飘移如风,与鬼魅无异,两丈距离仅是一刹,瞬间便至。
李慕禅不停的施展移形换影,不敢稍有停顿,否则已死,暗惊此术之奇之诡,真是鬼一般。
李慕禅隐隐猜得,此术与自己的大明王经隐隐相似,似是鬼神附体,功力大增,却要催发潜力,不能持久。
但这般奇术,换了一个人,没有直觉的提醒,没有移形换影这般妙术,一剑也挨不住已经死了,不必施展太久。
李慕禅忽然停住,挥掌击出,“叮…”掌剑相交。
李慕禅随即闷哼一声,楚少卿的剑已经刺到他肩头,李慕禅忙暴退,没想到最终还是中了剑。
刚才这一剑委实诡异,掌剑相交之后,照理来说,长剑会反弹,她的剑却奇异,不但不反弹,反而顺势而刺,刺中了他肩头。
李慕禅只觉一股阴寒的气息瞬间钻进了肩膀,然后沿着经脉往上,朝心口钻了去,如一条寒蛇。
李慕禅忙后退,一边运转内力驱除,一边闪避绵绵不绝的剑光,她剑光滔滔而来,阻止他运功抵挡体内的寒气。
李慕禅的身法虽妙,却不如她的剑光,只能不停的后退,移形换影,一闪,而剑光不停的追逐。
两人从树林外打到树林里,剑光把树叶树枝搅成粉末,李慕禅所过之处,剑光皆将其摧毁,甚至树干也被剑光削去一半。
李慕禅一心二用,一边施展移形换影,一边驱除寒气,她内力虽纯,却比天武殿的两个老太监差一些,驱除并不难。
退出一里后,李慕禅驱除了内力,轻飘飘一掌拍出来,“叮…”一声脆响,掌剑相交。
这一次两股阴寒力量相交,彼此抵消。
李慕禅将逼出的内力运于掌上,迎上寒剑,这剑上的寒气与掌中寒气相撞,此彼之矛攻彼之盾。
若是她本身的内力,李慕禅倒不惧,即使她的剑奇异,剑上蕴着精纯的寒气,如从冰寒之地采来,来自九幽之下,他也能化去。
但此时的她化为另一个人,心法奇异,配以奇异的长剑,两者相合所发出的内力也极奇异,惹得他费了一番力气才驱除。
“叮叮叮叮…”李慕禅双掌不停拍出,迎击绵绵剑光,两人顿时僵持下来,李慕禅找到了抵挡之法。
他索姓放弃了身法与步法,以拙对巧,不管她剑实剑虚,只是一掌拍出,仗着出掌快,总能拍中长剑。
楚少卿的双眼空洞,不知疲倦般出剑,剑光绵绵,李慕禅四周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树叶树枝都化为齑粉。
李慕禅也咬着牙,他倒要看看这美人儿还能坚持多久。
转眼过去了五百多招,楚少卿似乎不知疲惫,依旧剑光绵绵,李慕禅有虚空引气术,内力不虞匮乏,一直抵挡着森冷的剑气,却反而内力越发活泼,似是被她的寒气所激发。
“叮…”一声脆响,掌剑再次相交。
楚少卿忽然一闪,倏的荡往后面,一闪一飘,到了三十几丈外,李慕禅见状忙追赶。
两人反了过来,一个追一个赶,先前被追的变成了追人的,他想看看楚少卿力尽之后会如何。
楚少卿眼见着速度慢慢减缓,李慕禅隔着她越来越近,他忽然一加速,倏的到了她身后,伸手抓向她肩膀,便要封其穴道。
恰在此时,他警觉大起,脚尖交错一点,由前进变成后退,猛的倒卷而回,如被一根长绳猛的往后一扯。
“铮…”剑光蓦的闪亮,似有龙吟声响起。
一道璀璨剑光遥遥追上李慕禅,贯穿了他身体,剑光没到身后树林中消失,李慕禅身形飘飘落地,长吁一口气。
中剑的他忽然一下消失,却是幻影,他身法太快,直到他现身,虚影才消失。
他已经防着她孤注一掷,没想到威力如此厉害,竟比得上自己的黄龙一剑了,还好他有防备,否则这一下就要被贯心而亡。
他飘飘到了楚少卿跟前,此时的楚少卿脸色苍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来,眼神平静从容。
李慕禅笑了笑:“姑娘刚才用的是何功法?”
楚少卿淡淡一笑:“飞天神女功。”
“飞天神女功,好厉害的飞天神女功!”李慕禅抚掌赞叹,看了看她:“姑娘就不怕我杀你?”
“要杀便杀,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楚少卿淡淡道。
李慕禅笑道:“果然不愧修过心,好,今天就算是一场缘份罢,我不杀你,改曰再见!”
他一闪到了远处,消失在树林深处,一道剑光冉冉飘到楚少卿跟前,她伸手接过,森森冷意直贯心口,熟悉与陌生感觉涌起。
她抬头看着远处李慕禅消失的方向,细眉蹙起来,不解他为何放过了自己,难道是怜香惜玉?
她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还是与自己的师门有关系,还是对雪妃娘娘并无杀意?
她是修心的,对杀气最为敏感,一直古怪他那晚为何没有杀气,如今想来还真是奇怪,他对自己也无杀意。
她身体酥软,周身内力已经被刚才的一消耗一干二净,如今贼去楼空,再无余力了,若是有人过来,自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她正要起身,脚步声响起,却是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到她坐在地上,顿时一怔,对看了一眼。
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矮胖,一个高壮,都穿着粗布衣裳,打着短膊,露出结实健壮的肌肉,这么冷的天,他们丝毫没有冷意。
楚少卿皱一下眉头,看出这两人身怀不俗的内力,双眼闪着凶光,身上煞气浓郁,显然是杀过不少的人,不是良善之辈。
她看到两人眼中闪着的光芒,知道没怀好心思,心跟着下沉,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如今的自己酸软无力,刚才接剑都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提剑杀人更是艰难,这两人不是弱不禁风的平常百姓,怕是杀不了他们。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稳稳当当,眼神平静,淡淡扫过二人,随后阖起了眼帘,打坐调息。
飞天神女功的后患是要静静休养一个月,将周身的潜力透支,内力更散去,与废了武功无异,想要恢复,需要重新修炼。
她如今与不会武功无异,周身内力一点儿也无,全部散失,只是剑法仍在,但没有内力支撑,剑法再精妙也威力有限。
两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甚至有几分丑陋,双眼闪着精光,彼此对视一眼,身形矮胖的道:“平兄,这小美人儿怎么回事?”
“受伤了。”魁梧高大的中年人道。
“嘿嘿,还真是老天有眼,这么个美娇娘送到咱们跟前,你看…?”
“嗯,先拿下再说,我喝头汤。”魁梧高大的中年人双眼射出炯炯光芒,死死瞪着同伴。
矮胖中年人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上次就喝的头汤,这次该轮到我啦!”
“上次不算!”
“怎么不算,姓平的,你可别耍赖,明明说好的下一次是我头汤!”矮胖中年人不依的喝道。
“我说过吗?”高大中年人皱眉,煞有其事的想了想,摇摇头:“我怎么不记得了,一定是你记错了!”
“姓平的,你想耍赖!”矮胖中年人勃然色变,抽出腰间长刀,怒哼道:“我答应,我这把刀不答应!”
“行啦,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刀法,甭在我跟前耍弄啦!”高壮中年人摆摆手,摇头道:“咱们兄弟何必为一个女人撕破了脸皮?”
矮胖中年人恨恨哼道:“是你不守规矩,怨不得我!…甭想一碰上漂亮的,你就想喝头汤!”
“这样罢,咱们抓阉!”高壮中年人笑道。
“不成,她该是我的!”矮胖中年人摇摇头。
高壮中年人皱眉道:“我说老范,我这可是仁至意尽了,你再胡闹,莫怪我不客气!”
“哟,终于露出你真实嘴脸了!”老范冷笑,握紧手上的长刀:“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不就是那套银蛇剑法嘛!”
“叮…”一声轻吟,高壮中年人抽出长剑,剑身颤抖着,却是一柄软剑,伸缩吞吐,像是一枚银蛇在蜿蜒扭动。
他一抖长剑,叹息道:“老范,莫怪我,只怪这个小娘皮太美,逼得咱们兄弟翻脸!”
“废话少说,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美人儿嘛,来吧!”矮胖中年人一振长刀,昂然喝道。
“叮…”刀剑交击,两人战成了一团。
长刀如水,滔滔不绝的吞没了高壮中年,长剑如蛇,矫矫不群,不时破开刀光刺向矮胖中年人,不动则已,动则如毒蛇出洞。
两人剑来刀往,厮杀得极激烈,好像生死相搏,丝毫不因为是朋友而手下留情,都恨不得一招置对方于死地。
楚少卿微阖眼帘,心寂不动,静静的凝聚内力,想要在两人分出结果之前凝出一丝内力出来。
只要有一丝内力,自己便能一击奏功而自救,否则,凭两人的修为,自己即使有精妙的剑法也难逃毒手。
“叮叮叮叮…”剑光刀光搅在一起,越来越激烈。
“呃…”一声闷响,两人动作戛然而止,矮胖中年人右手持长刀架住长剑,左手一柄短刀刺进对手胸口。
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瞪大眼睛:“你…你…”
矮胖中年人冷笑一声:“姓平的,没想到吧,我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再嚣张啊!”
他哈哈大笑:“我一直忍着你,等的就是这一刻,嚣张的家伙就得死!”
“好深的心机…”高壮中年人露出苦笑,忽然长剑一闪,骤然发力,想临死前再行一击,来个同归于尽。
矮胖中年人拔刀后退,堪堪避过了,哈哈大笑:“你跟我来这一手,还嫩了点,哈哈,去死吧!”
“你…你…”高壮中年人不甘心的指着他,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矮胖中年人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树叶簌簌抖动,显出精深的内力来,远胜刚才。
楚少卿睁开眸止看他,没想到这中年人心机如此之深,即使是刚才使计偷袭,仍掩去了自身的修为。
这一下他得意大笑才把真正的修为显露出来,掩藏得委实太深。
“哈哈,小美人儿,你是怎么回事?”他缓步到了楚少卿跟前,距离一丈远,可进可退。
楚少卿睁开眼,淡淡瞥他一下:“你是何人?”
中年人满脸红光,搓着手笑:“嘿嘿,我是谁不重要,小美人儿,咱们亲热一番如何?”
楚少卿淡淡道:“滚!”
中年人呵呵笑道:“好好,还是只厉害的雌豹呢,我最喜欢!”
“你若再靠近两步,我必杀你。”楚少卿淡淡道。
她看出此人心计深沉,狡诈多疑,这般说法反而会让他举棋不定,小心翼翼,可以争取时间恢复。
中年人笑道:“嘿嘿,看来你果然是受了伤,不能靠近两步是吧,好哇,我就不靠近。”
他从怀里掏出两柄飞刀,在手上轻轻抛着,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
楚少卿脸色微变,这一招极狠辣,自己还真没办法。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看来你是怕啦,怎么样,跟着我吧,虽说我相貌一般,不像小白脸那么勾人,但跟着我,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你至少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楚少卿脸色恢复如常,不屑的睨着他。
中年人接着笑道:“你若不从,我也不勉强,送你上西天就是,然后把你扒光了,挂到枝头好好欣赏一番,也算没白碰上你一回。”
楚少卿脸色阴沉下来,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她,满是戏谑。
楚少卿感觉到一丝无助,世上还有这般狠毒之人,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人之恶毒与可怕。
若真的如此,不仅自己蒙羞,飞天庵也蒙羞。
看起来,唯今之计只有先从了他,待找机会再将他杀了,但这一步她实在不想走,这般还不如自杀,至于身后之事不想太多。
中年人也不紧逼,反而笑眯眯的道:“要怎么办,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给你一刻钟考虑。”
他说罢倚着身边的树,笑眯眯的打量着楚少卿,越看越爱,如此绝色美人儿,气质又如此高傲卓然,定是名门之女。
自己虽也尝过几个女人的滋味,但这般绝品却从没沾染过,一者名门之女皆武功高绝,找上她们是找死,再者也惹不起,一旦做下了,他们会不死不休,早晚找上自己。
但眼前这美人儿实在太美,即使有人追杀,睡了她也值了,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实在是极妙之喻。
一刻钟很快过去,中年人笑眯眯的离开树身,站直了,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不要从了我?”
楚少卿一动不动,脸沉如水。
“嘿嘿,看来你是抵死不从呀!真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中年人冷笑一声,沉下脸来:“那好,我先杀了你,再把你扒光了,挂到京师城门,倒要看看是哪一派出了如此美人儿!”
他说罢便势欲抛飞刀,楚少卿闭上了眼帘。
“呵呵…”一声朗笑蓦的响起,如在耳边,中年人脸色一变,忙缩身退到树后,长刀护在身前。
李慕禅一闪,出现在楚少卿身边,笑道:“我没来晚吧?”
楚少卿在听到他声音时便睁开了眼,此时仰头扫他一眼,淡淡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吧?”
李慕禅摸了摸鼻子,略有几分尴尬:“呵呵…”
楚少卿沉着脸哼道:“多谢你了!”
李慕禅笑道:“不敢当,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陷入此境,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楚少卿。”楚少卿冷冷道。
李慕禅道:“楚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伸掌按上楚少卿背心,一道浩濣内力汹涌而入,瞬间灌满了她丹田,她忙驱动沿自己的心法流转。
原本温暖的内力随着流转,很快转化为了清冷,仿佛由温泉变成了冷泉。
李慕禅精神强横,内视清晰,以内力为眼,趁机看清了她的运功路线,慢慢撤回手掌。
楚少卿没想过还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没防备李慕禅趁机窥探了她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