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知道陇关难破,更知崔延伯存了死战之心,但从未想过,竟如此艰难?
元钦宁愿汧阳被淹成一座孤城,最后甚至一把火烧尽了粮草,也不愿便宜达奚。
羊祉见李昭与宋世和炸开了汧河河口,欲水淹雍城。便一不做二不休,绕到上游,掘开了渭河河堤。
也就三五日,陇山以东,汧河以西,已被淹成泽国。
这固然断了张敬之与达奚的退路,使张信义、李昭、张敬之、达奚成为四支孤军。但未尝不是断了崔延伯的后路?
至此,双方彻底陷入混战。
好在李承志未虑胜,先虑败,早做了安排。若非李丰声东击西,而后势如破竹,李承志险些就功亏一篑,打道回府…
四月初十,李承志正式宣战。自清水城出兵,进军关陇道,直逼陇关。
同日,李亮自月氏县出兵,进逼萧关。
次日,达奚与张敬之从清水下水,近千艘明轮顺渭水而下。
而此时的李丰,也已逼到了沃野城下。
元遥深谋远虑,壕沟挖的够深,护城河修的够长,城墙也筑的够高,够厚,火油更是备了许多。
但却难不道李丰。
他以炮营开道,硬生生的用火药炸出了一条路。
而后在鸡鹿关两里外立阵,自此,元遥和奚康生的噩梦也开始了。
不论早晚,不论昼夜,城下叛军的火炮不见半刻停歇。无数燃烧弹与开花弹落入关城之中。
因猝不及防,只第一日,城内与城上就被烧死、炸死了近万兵卒。
迫于无奈,元遥只能让少部兵卒留守于入瓮城之中,其余兵卒尽皆撤至关城与边墙以东两里外。
如此,折损才稍稍降低了些。但相应的,守军的军心与士气一日低过一日。竟时有半夜啸营之事发生。
至此,无论是元遥还是奚康生皆知,但凡城破,便是他二人的大败之日。
哪怕李丰就只两三万兵,而元遥与奚康生麾下兵力却足有二十万以上。
正当二人耳提面命,鼓舞军心,誓与关城共存亡之时,李丰突然就放慢了节奏。
从第四日开始,除早中晚各放半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竟再不听城下炮响。
猜疑定然出了什么变故,又磨不过奚康生奂求,元遥无奈答应从丽子园出兵,欲绕到边墙以外一探虚实。
结果奚康生刚率五千轻骑出了边墙,迎头就挨了一顿炮。
原来到鸡鹿关下后,李丰就已兵分两路,一路守在鸡鹿关外,一路直奔薄骨律。
薄骨律本就在河西,距武威又极近,双方一旦开战,必首当其冲。
是以去岁冬李丰撤兵后,明知城内空虚,至多千余叛军驻守,但元遥并未强攻。
而如今李丰先在鸡鹿关外耀武扬威,之后又遣重兵驻守薄骨律,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是何图谋。
一为阻断元遥南下之路,二则是伺机而动,自北往南进逼关中。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日,元遥便接到了泾州刺史杨钧的急报:高平危矣。
而第三日,崔延伯求援的急报,也送豳州送到了鸡鹿关。
元遥倒是想救,但如何来得及?
又过了五日,也就是四月廿九,奚康生刚纠齐大军,备好粮草,准备从沃野启程,泾州又送来了急报:高平已败,叛军长驱直入,高举“丰”字旗直扑萧关。
待奚康生率六万步骑入关,已是十日之后…
四月廿八,李丰攻破高平。
五月初六,李亮与李丰前后夹击攻克萧关。右军将军刁整,卫尉少卿,兼左军司马元诱(中山王元英次子)兵败被俘。斩杀守军近三万,俘四万余。
次日,李丰挥师北上,在洛水以东阻击奚康生。同日,李亮入关,十日内连克朝那、祖居、泾原、泾阳等三县一郡,大败泾州刺史杨钧。
五月十八,李亮败陇东太守辛璞,克陇县,进陇关。
五月廿一,皇甫让与李亮前后夹击,陇关破,崔廷伯死战不退,跳城而亡。
次日,元钦烧了汧阳粮草,逃往华州。同日,羊祉弃守雍城,退走雍州(西安)。
三日后,奚康生闻讯退走,撤至边墙以北,李丰趁势进驻金明郡。
五月十七,西海数路大军会师与安定,稍做休整,予五日后再次出兵。
至六月初十,征战整整两月,俘虏降卒十二万余,粮草无数。至此北至金明,南至秦岭,东至咸阳,西抵敦煌,已尽归西海。
若照着地图看,李承志与元魏已平分天下。
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
若论人口与粮田,西海还不足朝廷的五分之一。更何况,不是打下来就等于姓了李,要守的住才行…
李承志站在咸阳城上,就如一樽木雕,任山风吹乱了头发却无动于衷。
数日前,这里还是阡陌纵横,万亩良田。而如今,却成了一片焦土,一眼不见边际。
元钦啊元钦,我该怎么谢谢你?
将汧阳县付之一炬也就罢了,竟玩火玩上了瘾,走到哪里点到哪里。不管城中有多少百姓,更不管春麦已黄,已到了收割的季节?
若非如此,汧河以东的十一郡共八十九县,如何能降的那般快?
原本李承志可以一鼓作气,将豳州(今延安以南,铜川以北)全境,并华州东境也攻克下来。但他看元钦点火点的不亦乐乎,索性暂时停战。
一是想看看,那些慷慨解囊,捐献粮草、部曲,征召族人子弟助朝廷平叛的世家会如何感想,更想看看元钦和朝廷会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而呕心呖血,为朝廷两肋插刀的弘农杨氏又该如何向关中士族、百姓交待。
不可能西海大军还在洛水(黄河支流古洛河)以西,炮火却飞到是百里外的洛东?
百姓好糊弄,那些关东士族、门阀并豪强等,难道全是睁眼瞎?
二是西海数路大军满打满算将将十万,能将这泾、岐两州守好,都要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再要贪多,就不是嚼不烂的问题了,而是会被撑死。
有多大的饭量端多大的碗,李承志很有自知之明…
“郎君,姑臧候到了,正在郡衙与张司马叙旧!”
李孝先停在三步之外,轻声提醒着李承志。
“快请…”
话已出口,李承志才惊觉自己在关城上吹凉风,又岂是待客之道?
“先请进中堂,我稍后就到…
李孝先快步向张敬之复命,李承志紧随其后,奔下城墙。
李韶能留在关中,说起来也算是意外之喜:崔延伯兵败时,李亮顺手擒了羊祉之子羊侃。
细说起来,李承志与他还有师徒之名,虽然他基本上什么都没给羊侃教过。
除此之外,二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连襟:羊侃的正妻魏瑾与魏瑜是一奶同胞,嫡亲姐妹。www.81zw.ćőm
既然落在了李承志手里,放是自然不能放的。
羊侃有勇有谋,勇武堪比李承志倒是其次。毕竟西海靠的是火器,早已过了個人逞勇的年代。
只因决定反攻时,魏子建就提醒过他:若遇羊祉父子,最好能手下留情,说不定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
羊祉父子反不反不好说,但毕竟是亲戚,再加羊侃颇为识实务,并没有玩宁死不降的那一套,李承志自然不会为难他。
倒是可以给羊祉提个醒:你最喜欢的嫡子在我手上…
所以知道李韶与羊祉同在雍城时,他就让羊侃亲手写了一封信,着重叙了叙羊祉与李韶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又令差羊侃的扈从连夜送到了雍城。
然后,羊祉便将李韶送到了雍城,美名其曰请他坚守州城。然后自己只率千余骑兵,连夜退到雍州。
除此外,他不但将岐州城内的粮草尽数留下,更留下了近两万步卒。
有李韶在,雍城自然破的不费吹灰之力。
李承志得知后惊喜交加,都想着要不要将羊侃放回去,再瞅个机会将他抓回来,再换一次。
当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名声还是顾及一下的…
三步并做两步,李承志进了郡衙,张敬之与李韶相谈正欢。
李承志依足了礼数,抱拳一揖,又呼了一声:“见过世叔!”
李韶忙往前凑了一步,将他托了起来。
看李承志依旧俊逸非凡,好似容颜与六年前并无二致,李韶感慨万千。
早已知他定非池中之物,但从来没想到,竟成长的如此之快?
短短六七年,便从一介白身成为问鼎天下的枭雄。而最多两三年,便能尽复中原之地,称帝指日可待。
而遍数史书,除前汉高祖,后汉光武,再无第四人也。
而做为最早襄助予他,并殚精竭虑为他奔走的李韶,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其余不论,李氏又能延续百年富贵…
待李承志起身,李韶又唏嘘不已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日后毋须这般多礼!”
“世叔所言甚是!”
李承志答应的倒快,但谁都知道,他定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连王莽都知谦恭未篡时,何况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李承志?
三人落座,略微寒喧几句,李承志便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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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