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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 苟延残喘

大魏春 眀志 9487 2024-07-16 21:07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李承志想列阵突击,但敌人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慕容定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从达奚的眼皮子底下潜行至李承志北翼,难道是来看李承志表演的?

  

听到李承志没有直插向北与达奚汇合,而是在抢马。达奚也依然在观望,甚至墙下杀声震天的时候,都没有半丝南进的意图,慕容定便断定,这两部依然互不知晓。

  

自己还有机会!

  

他也不敢再奢求生擒李承志了,甚至割不到李承志的首级都行。只要能将李承志斩于此地,他就能保下一条命来…

  

听到白骑的哨声,慕容定眼神一冷。

  

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只有一里之地,李承志再是诡计多端,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猛吐一口气,大声喝道:“全军加速:备马前移,连缰,战骑居后。两翼前突合围,中军殿后…”

  

备马前移的用意,自然是为了防止重骑的集团式冲锋,一是可以有效的阻挡重骑的冲势,二是可以尽量减轻已方骑兵的死伤。

  

只要重骑失去了机动性,在十倍以上的轻骑面前,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顿时便有十数骑从慕容定身边奔出,往各部传令。

  

两千备马在前,两千战骑在后,就像一道巨崖,朝李承志压来…

  

一里有多远?

  

五百米而已。

  

就算胡骑阵形过于庞大,冲锋的速度不会太快,再加上相互传令和协同的时间,用时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李承志瞳孔如针,浑身冰寒刺骨。

  

已经没有列阵的时间了。

  

即便能列起阵,也冲不透足有十数层厚的骑阵。

  

更见鬼的是,慕容定好像还列的是连环马阵?

  

逃不掉了…

  

“不要管马,上墙…上墙…五什亲卫随我殿后…”

  

仿佛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他喊的声嘶力竭,脸上浮现出病态般的潮红。

  

李亮牵着两匹空马,飞一般的奔至李承志面前:“郎君…逃吧…”

  

“逃你娘…”

  

李承志长槊一横,差一丝就戳到了李亮脸上,“给老子上墙…再敢多嘴,老子当场斩了你…”

  

怎可能逃的出去?

  

北边这一支光是兵就足有两千,阵线足宽一里多。等自己提起马速,怕是早有上百骑在前面等着了。

  

而且南边还有一支,正在墙南以逸待劳。等于前后左右几乎全被围死了,自己再是悍勇,冲上去又能杀几个?

  

左右是死,还不如死的壮烈一些…

  

想到此处,李承志瞳孔猛的一缩。

  

自己要死了?

  

要死了…

  

那这穿越一场,岂不是穿了个寂寞?

  

老子好好的公务员当着不香么?

  

这贼老天…

  

毫无来由的,心中猛的生出一股戾气,恨不得将这天都捅个窟窿出来。李承志猛提长槊,朝天一指,声如惊雷:“老子干你大爷…”

  

就像是在配合他一样,只听轰隆一声,天上突然就打了一声雷。

  

这才是真正的天雷,声音大的无法形容。雷响之时,天地间再听不到任何一丝其它的声音。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李承志仿佛看到了激光,眼前一白,就跟瞎了一样。

  

毫无征兆的,一股强风袭来,差点将李承志吹下马。

  

好好的战马猛的嘶鸣起来,竟有原地惊散的架势。

  

李承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槊枪。

  

脑子进水了,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差一点啊,就当了人型避雷针…

  

“郎君?”李亮一声大吼。

  

李承志转过头,适应了好几秒。等眼中能视物时,发现李亮双眼暴突,目露精光,嘴唇哆哆嗦嗦,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神仙。

  

“不是我…”李承志脸一黑,“别人不知,你难道也不知?”

  

意思是你家郎君会不会引雷,难道你不清楚?

  

不是你引来的么?

  

李亮一万个不信。

  

他猛的往北一指:“郎君你看!”

  

李承志猛一回头,表情像是冻在了脸上。

  

胡兵的备马,竟然惊了?

  

不,不止是惊了。

  

怕李承志再玩什么妖蛾子,或是如之前一般悍不可挡的杀透骑阵,从而被他逃出生天,所以慕容定令各部将备马的马缰连到了一起,连成了连环马。

  

两千匹马,阵势铺开足有两里方圆,就如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李承志再厉害,也不可能冲破马阵,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但谁想,天上突然会炸响如此大的一道雷,不但声音极大,还极亮,人和马连眼都睁不开。

  

而且还跟见了鬼似的,又刮过来了一道强风?

  

几相一叠加,马怎可能不惊?

  

有的想停下,有的想快跑,有的想向东,有的想向西…相互较力之下,不但就地停下了许多,还被拉到、绊到了不少。

  

紧跟在后面的战骑难不成还能飞过来?

  

这一耽搁,至少也能替白骑争取好几分钟的时间。

  

难不成就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李承志斜眼看了看天。

  

心中虽然狐疑,但不至于惊的让他乱了方寸。李承志大声下着令:“带上干粮水囊赶快上墙,将马也拖上去几匹…活的不行就宰了,卸开往上拖…另外再将所有甲马的马尾点燃,将其惊走…”

  

说实话,李承志已是黔驴技穷了。

  

他很清楚,即便有足够的时间让所有人上墙,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李亮嘴唇嚅动了一下,却不知该怎么说。

  

有心不让郎君断后,但万一郎君还有其他的后招呢?

  

就比如刚才的那道雷…

  

李亮猛一咬牙,转头就走。

  

脑子里全是东来之时,李松与他密谈的那些话:郎君若非天授之人,又怎可能在千里之外,悉知河西之事?

  

连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哪里有盐,哪里有铁,以及哪里有夜明珠…等等等等,全都一清二楚?

  

李亮已经铁一般的认定,那雷,就是郎君引来的。

  

不然何至于这般巧,郎君张嘴一骂,老天就有反应了?

  

不但有雷,还有风?

  

又为何吹的恰好就是胡马,而非白骑?

  

脑子里正冒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身边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两百余骑,就只有高文君和魏瑜披的是白甲…

  

“还不上墙?”李承志冷悠悠的问道,“怎么,不想活了?”

  

看着如山一般压过来的胡骑,高文君心中冒出一丝念头:便是上了城墙,又能多活几刻?

  

“妾身不怕死…”

  

她满脸含笑的看着李承志,眼中精光四溢,亮如明珠,“但是死之前,有几句话想同郎君讲!”

  

怕又是与她身世来历有关之类的。

  

这女人还挺固执?

  

李承志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乱的跟一锅粥似的胡骑,根本没注意到她叫的是“郎君”。

  

知道他没心思听,但高文君还是要讲。

  

至少死而无憾了…

  

“妾身幼时丧父,少时丧母,之后一直寄居在叔父高肇家中…”

  

幼时丧父,少时丧母?

  

确实很可怜…

  

听到前半句之时,李承志下意识的一叹:果然是红颜多舛?

  

但听到后半句,他猛的一愣:“谁?”

  

高文君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当朝司徒,高肇高首文…”

  

李承志就跟冻住了一样。

  

扯什么几把鸟蛋呢?

  

他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

  

当今皇帝的小姨子,当今皇后的堂妹,当朝第一权臣的侄女,还是养在府中数年的侄女,竟然能被胡商掳走?

  

不但掳出了洛京,还掳到了河西,眼看马上就要掳到西域了?

  

逗呢?

  

李承志眼皮一跳,猛的想到初见高文君之时,感觉她骄傲的就像个公主?

  

“某乃高文君…”

  

还有与李亮商量如何处置她时,自己随口说过的那一句:便是公主又如何?

  

没想到一语成谶…

  

李承志一脸的古怪:“那魏瑜呢?”

  

“当朝奉朝请魏子建之长女,也是我已故伯父之子、高司徒之侄、今夏州刺史高猛之姨表妹…”

  

李承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身世这么牛,看着也不像蠢到家的样子,是怎么被胡商得手的?

  

惊诧归惊诧,怀疑归怀疑,但他现在委实没心情理会这个。

  

“你想说什么?”李承志狐疑的问道。

  

还是那句话,别说只是小姨子,就算真是皇帝的老婆,也绝对不可能放了高文君的。

  

当然,死了自然一了百了…

  

高文君猛的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李承志:“感念郎君恩重,妾身无以为报…”

  

说着,她又猛的咬紧了嘴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当场见了血。

  

李承志狐疑的看着她,只见高文君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样物事,递给了李承志:“妾身命运多舛,不敢奢望此生,只望来世有缘,做牛做马以报郎君之恩…”

  

头发?

  

而且还是好长一段。

  

再一细瞅,高文君的头发明显断了一截,分明就是她手上这一股…

  

李承志眼珠子猛的一鼓。

  

对这个时代而言,高文君的这番话与作为,意味着什么?

  

这辈子不好说,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要等活下来再说。

  

高文君托付的是下辈子,近似于“若违此誓天遣之”…

  

感觉怎么这么突然?

  

我这个见色起意的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倒先主动了…

  

一时间,李承志有些不敢相信。

  

太快了,感觉自己也没干什么呀…哦,不,好像还是干了点的:至少救了她一命…

  

看李承志默然不语,高文君脸色一白,几无血色。人慌的声音都颤了:“郎…郎君…不要?”

  

李承志心念微动。

  

高文君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以她的性情,但凡自己摇一摇头,怕是她的血当场就能溅到自己的脸上…

  

算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估计自己与她都已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了,何必为难她?

  

就当为了让她死的瞑目一些…

  

李承志还是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束头发接到了手中。

  

高文君破涕而笑,如梨花带雨:“妾身谢郎君之恩…也请郎君放心,若真到了最后一刻,妾身会自我了断,不会让郎君为难…”

  

为难?

  

李承志眉头一皱,瞬间明了。

  

意思是她会以死殉节,更在保证:她便是死,也不会被胡人生擒,更不会泄露“天雷”的秘密…

  

想来她早已猜到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才会说出“为难”之类的话。

  

李承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没想过杀你灭口,至多也就是想将你藏起来…”

  

藏起来?

  

高文君的双眼猛的一亮:“然后会如何?”

  

李承志的脸猛的一红。

  

还能如何?

  

便是见色起意又怎样?

  

李承志怒声骂道:“都快要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分明恼羞成怒了…

  

高文君感觉像是吃了蜜,眼睛笑成了月牙,又深深往下一拜:“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若事不可为,自会有妾身陪着郎君…”

  

看着高文君打马而去的背影,李承志有些恍忽。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哪有什么黄泉?

  

活着发生点什么不好么?

  

对啊,穿来这么久,竟然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原本以为已是十死无生,从而跌落低谷的心情,突然就活泛了起来。

  

想要爷爷的命,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李承志猛一提枪朝北一指,厉声喝道:“祖居李承志在此,慕容匹夫,可敢一战?”

  

高文君猛一回头,两只眼睛亮的吓人,好像点亮了两颗星星。

  

看着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李承志,慕容定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番耽搁,却又让李氏小儿苟延残喘了半刻。

  

九成的白骑已然上了墙,便只剩李承志、李睿与十数骑亲卫。

  

所有的干粮,水囊、箭矢也全部运上了墙,而且连推再拉,竟然将战马也拖上去了几匹。

  

甚至还有几顶毡帐。

  

怕被胡兵剥走钢甲,剩余的甲马也被兵卒点着了马尾。

  

怕被波及,慕容定哪里敢拦。任凭两百余甲马狂奔四散…

  

李承志这分明是要坚守?

  

若是以往,慕容定有的是办法让李承志乖乖滚下城墙,但眼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心急如焚之余,慕容定心中更是隐隐发寒。

  

毫无征兆的,天上突然就降下了一道惊雷,刮起了一股强风?

  

难道真是李承志之故?

  

不,绝无可能…

  

就算和李承志有关又如何?

  

自己已无回头路了,莫说只是一道雷,一股风,便是天神下凡,也先砍了再说…

  

慕容定脸色阴沉似水,令旗往前一挥:“套马、拉墙…”

  

李承志脸色一白,一腔豪情被惊到了九宵云外。

  

他就知道,便是上了断墙,也坚持不了多入…

  

没有卡文,更不是写不下去了要太监,而是突然有事。

  

这一章是用手机码的,好在赶了出来。

  

另,明天可能要请一天假,最多后天就处理完了,我尽量多更。

  

最后,再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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