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烑只低头看了一眼,便不耐烦的说道:“我又看不懂你们这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说!”
童桀道:“这是昨夜我传给夏侯纠的信之后,他的回信。”
“上面写了什么?”
“姐夫可还记得,我们之前要运送一批粮食给夏侯纠。”
“我怎么不记得,他收了东西,还背信弃义!”
“姐夫,信上说,东西根本没收到。”
“什么?!”
祝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收到?怎么可能?你不是——”
“对,我亲自派人押送,把东西送出城的,可是夏侯纠的信上却说,那批东西一直没到,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勃然大怒,起兵犯境。”
“怎么会这样?”
祝烑一时间都傻了,看着那张他完全看不懂的信笺,又看着童桀苍白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东西,会去哪儿?”
童桀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夏侯纠没有收到,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被人劫了。”
“被人劫了?什么人敢——”
刚说到这里,祝烑的舌头都硬了起来,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童桀的眼睛闪烁着寒光看着他,然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祝烑心里一乱,突然说道:“不,不可能!我了解我那个皇兄的脾气,如果是他,他肯定一见面就要治我的罪,怎么可能这几天还跟我们在邕州城内游玩了那么久?东西是哪一天丢的?”
童桀沉声道:“算起来,应该就是皇帝进城的那一天。”
“…”
“姐夫,你别忘了,之前就有消息,皇帝到邕州之前,在沿途都停留过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打探消息。”
“…”
“他如果真的打探到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消息,那很有可能——”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尽管祝烽当年做燕王,在北平的战绩都只是传闻,可是这一次真的见到了皇帝本人,见到他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让人胆怯。
一想到可能的结果,也感到一阵莫名的胆寒。
而祝烑的心中,这一刻更乱了。
他气息不定的说道:“可是,他今天早上,还专程来送了我——”
“姐夫!”童桀抓着他的手腕,用力的一拉:“帝王心术啊!他可不再是你说的什么四哥了。若他真的还当你是兄弟,燕云的封地,你至于要不到吗?”
一听到这个,祝烑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看着童桀:“难道,他真的,真的已经知道了我们做的事?”
童桀道:“只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扑通一声,祝烑跌坐在了座位上,原本一身的铠甲显得英武无比,但这个时候,却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似得。
他喃喃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童桀急忙蹲下身来,半跪在他面前,咬牙道:“姐夫,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怎么办?”
“…”
“你做的这些事,是欺君之罪,是私通敌国!我看皇帝之所以没有立刻拿你,是等着你击退敌军。”
“…”
“等到你真的击退了越国的大军,再一回去,只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祝烑猛地一颤,他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童桀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字的道:“趁着皇帝在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