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这里,他们的眼睛就花了。
这里的楼宇,处处不同,有的像是中原的殿宇,有的风格却和他们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光是屋顶,就有白色的圆顶,也有金色尖顶等数种,各色的门窗也迥然不同。
建筑都不同,买卖的东西,更是大不相同。
祝烽和南烟身居高位,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但看到这里的商铺中所卖的东西,数百种的香料,各种花色的地毯,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奇珍,所有这一切,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他们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一路走,一路看。
不过,再往前走一会儿,马车就走不动了。
因为这条街上实在太多人,太过拥挤,不要说马车走不动,连骑马的人也走不动了。
方步渊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轻声道:“皇——”
话没出口,被祝烽看了一眼。
他急忙改口道:“老爷,这里实在太多人了,马车不好走。小人看到路边这里有一家客栈,咱们先落脚到这里,再去找那个‘东西堂’吧。”
祝烽看了看外面。
的确,再往前走,已经举步维艰了,而正好这里路边便有一家客栈。
“也罢。”
于是下了马车,又回头对着南烟伸手:“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南烟愣了一下。
但看到他的目光,她的心里又是一暖,不由得就将手递给了他。
祝烽暖暖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将她从车上接了下来。
两人站定,抬头看去,这家客栈的规模不小,只是门面便有宫中殿宇的气派,进出的人也不少,衣着华丽,看上去都是些身价不菲的商贾。
里面来回走动服侍的,是美丽的胡姬。
即使寒冬腊月,她们也裸露着雪白的酥胸和纤细的腰肢,走路时莲步姗姗,就像是在跳舞。
小顺子已经麻利的进去,跟那掌柜交涉了一番,开了几间上房,这个时候将祝烽和南烟请了进去。
他们的衣着,若是在别的地方,也算的上华贵,但因为祝烽已经是刻意的低调,加上这里有钱的商贾也不少,所以,他们的衣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不过,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高大英俊的祝烽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胡姬。
一双双热情火辣的眼神,像燃烧着火焰的箭一样,不断的射向他。
不一会儿,他们上了二楼,走到这里的房间,也是跟中原的房舍大有不同,里面的摆设都是来自西域各国的,极具异域风情。
空气中,满是浓烈的香料的味道。
南烟道:“这里,可真是跟京城大不一样。”
祝烽道:“想不到,边境一个小小的城中,就能有这样的繁盛之景,真不一般。”
原本小顺子和冉小玉也要跟进来服侍,但因为刚到这里,南烟还是让他们到隔壁,他们一行人的房间里先收拾清楚,她跟祝烽在这房中先看看。
她一边看着这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房间,一边走到了帘子后面的内室。
祝烽则走到了窗边。
刚一站定,门开了,一个美丽的胡姬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那胡姬生了一头卷曲的金色长发,唇厚而丰满,加上一双富有风情的眼睛,显得热情而火辣,一进门便径直走到祝烽的面前。
“客人,请用茶。”
南烟一听,眉头拧了起来。
送茶就送茶,这里明明两个人,只送一杯算什么?
而且,你好好的送茶,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了又算怎么回事?身上没骨头吗?
她站在帘子后面看着这一幕,脸色就沉了下去。
更让她脸色不好看的是,祝烽竟然并不排斥,还伸手从那胡姬的手中接过了茶杯,微笑着回应道:“多谢。”
那胡姬眼波如水,荡漾着春情。
她说话的时候,口音有些奇怪,看来是不习惯说汉话,说到一些词字的时候有些咬舌,但因为这样的口音,反倒有一种奇怪的风情,让她显得娇憨动人。
她说:“客人是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
祝烽笑了笑:“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听说这城中最大的药材商是薛家,对吗?”
那胡姬掩口一笑,道:“客人是来跟薛家做生意?”
“正是。”
“薛家,可不跟普通人做生意的哦。”
“哦?”
祝烽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那胡姬见他对自己的话感兴趣,更像是找到了借口,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到祝烽的身上了,红腻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吐出一口香气,柔声说道:“谁有了大主顾,还跟小人物做生意呢。”
“哦…大主顾。”
祝烽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然后笑了笑:“姑娘为何就认定我是小人物?”
“难道,我就不能是个大人物?”
“你——”
那胡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娇笑道:“大不大的,我也不知道。”
“得让我看看,才知道啊。”
一听这话,南烟原本还想维持着自己贵妃的风度,这个时候是彻底的维持不下去了。
她一掀帘子走出来:“你要看什么,我这儿有个大的!”
她的肚子原本不太显怀,但这个时候双手叉腰,故意挺着肚子,就显得肚子格外的显眼。
那胡姬被她吓了一跳:“哎唷,这,这——”
她看着一行人上了楼,原本以为这个英俊的男人是住这间房的,才大着胆子进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孕妇。
若是平时,南烟还不会这么生气。
毕竟,身为皇帝的祝烽,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她早就告诉自己,不能去介意,也没有那个力气介意。
更何况,哪怕褪去身份地位,只论相貌而言,祝烽也是个对女人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的男人。
可是,这一次,她却有些介意。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出行,祝烽就只带着她一个人,更因为,到了这样陌生的地方,他们丢弃了“皇帝”和“贵妃”的身份,也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身份给自己带来的枷锁。
她就是他的夫人,一个怀着身孕,要撒娇,更会吃醋的妇人。
于是手一挥:“出去,不会送茶就不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