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的时候,初心轻声说道:“我,我是来找你的,我担心你出事。”
李来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初心的脸上浮起了笑容,道:“这件事情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李来看了她一眼。
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么过来,没有跟贵妃他们说一声吗?”
初心冷冷道:“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我跟你,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也无需跟她交代,她更管不了我。”
说着,她的声音又柔软了下来,对着李来轻声说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话语温柔而体贴,可听到她的这些话,李来却一直不语。
这一刻,漆黑的夜色,也掩不住他眼中尖利的光。
他说道:“好,很好。”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
听到这话,初心的脸上透出了一点羞赧的神情,轻声说道:“你才知道,其实我,我从来就没有变过。”
李来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我们,走吧。”
说完,便牵住了她的手,转身往前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初心就感觉到不对:“哎?为什么,这条路是在往里的走的啊?”
“我们不是要离开这里吗?”
李来却并不回头,只一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一边说道:“这条路再要往外走,外面肯定已经有人看守,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现在往里走是对的。热月弯里沟壑万千,跟一个迷宫一样,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外面,那些人肯定找不到我们。”
“原来是这样。”
初心点点头,便跟着他走了。
“娘娘。”
冉小玉从外面走回来,一抬眼看到房门大开,南烟竟然自己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自己坐在上面,看着外面的漫天费雪。
她急忙上前:“这样多冷啊,娘娘你着凉了怎么办?”
“无妨。”
南烟只一抬手,道:“我这样怎么会冷。”
冉小玉看着她身上,不仅穿着大衣裳,还裹了一件厚实的狐裘大氅,她整个人就像是陷落在软绵的皮草里,倒的确是不会冷的。
冉小玉只说道:“娘娘还是该留神自己的身子,你现在可怀着身孕呢,说不定,是个尊贵的小皇子。”
南烟笑道:“就是因为怀着身孕才不怕。”
“有这孩子在肚子里,我每天都发热,一点都不怕冷的。”
说完,便也不再跟她纠结这个话题,只抬头看着她,问道:“如何了?”
冉小玉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奴婢刚刚去西厢房那边看过了。”
“嗯。”
“正如娘娘猜测的,那初心,不见了。”
听到这话,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还有些忧虑的眼神,此刻泛起了淡淡的冷意,仿佛凝了霜。
冉小玉说道:“娘娘不过是撤了守在门口的人,她居然就真的,迫不及待的跑了。”
“而且,从头到尾,她一句提醒的话都没说过。”
南烟冷冷道:“我以为自己的心是肉长的,别人的就都是,看来,还真不一定。”
冉小玉道:“娘娘,她会不会也在其中——”
南烟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会,她都瞎成这样了,沙匪再是胆大包天,也不会用这样的人。”
“她,不过就是个,眼瞎,心也盲的人。”
听到这话,冉小玉的脸上也挂上了一层寒霜。
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娘娘一直对她都很同情,也很怜悯,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呢?”
南烟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一开始,她没漏出破绽,是李来不对。”
“李来?”
“不错,”
南烟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定下薛灵的罪行的,是从厨房的灰烬里找到的那把弩机——就是你,火烧厨房的那次。”
冉小玉轻咳了一声。
只做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南烟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第一个冲进厨房救火的人是谁?”
冉小玉愣了一下,立刻道:“李来!”
“就是他。”
“而且那个时候,他的腿还有伤,试问一个腿上有伤,又跟这都尉府并无利益关系的人,怎么会在有火情的时候,冲到第一个。”
“那个时候,本宫就觉得不对劲。”
“那娘娘怀疑他,又是怎么怀疑到初心的身上呢?”
南烟道:“因为那一次救火,李来哪里都没受伤,却偏偏,熏坏了嗓子。”
冉小玉蓦地睁大了眼睛,顿时明白了过来。
“真是,他跟初心是那样的关系,而初心的眼睛又瞎了,唯一能辨认他的,就是声音。但他又不可能不说话。”
“所以,借机熏哑自己的嗓子,是最自然的办法。”
“只可惜,他太刻意,反倒让我怀疑他。”
冉小玉沉沉的出了一口气,道:“那娘娘既然怀疑他就是江趣,可初心对江趣恨之入骨,你又为什么会猜到,她已经被江趣收买,或者说——说服了。”
南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其实,知道之后,我就一直在试探她。”
“可惜,她都没有经得住。”
“我要去白龙城这个计划,我刚刚跟她说完,转头李来就去找薛灵算账,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快就把话传过去。”
冉小玉想了想,道:“但,也有可能,是李来听到别人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
“所有这些,都只是猜测,但初心自己,一开始就出卖了自己。”
“哦?”
冉小玉愕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她如何出卖了自己?”
南烟看着她,说道:“你记不记得,她自从知道本宫的真实身份是贵妃之后,每一次在本宫面前,都自称什么?”
冉小玉愣了一下。
南烟慢慢的说道:“她自称——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