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跺了跺脚,朝着门口便冲了过去。
池时皱了皱眉头,从腰间抽出长鞭,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这位姑娘,阎王爷如今忙得很,你想要投胎,可否等上一等?”
那娇兰面色一变,看着池时瞬间红了脸,“你这个登徒子,我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没有瞧见么?到处都是官兵巡逻,那药铺就在斜对面,你们睁大眼睛就能瞧见我!”
“我阿爹都没有管我,你算哪根葱,也管得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报官了。”
池时朝着窗外看去,这酒楼的大堂的窗户的确很大,在那斜对面,的确是有一家药堂。坐在靠边的人,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动静。
“这位公子,你放开她吧!孽女被我们娇惯坏了,打扰到大家了。这样,我做主,给大家伙儿都加一碟菜,就上这店里最好吃的黄焖鱼。”
池时循声收回了视线,娇兰她爹是一个有些腼腆的中年男子。他这么一说,酒楼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平白无故的多了一道菜,谁不欢喜?
池时将手中的鞭子一手,娇兰她爹立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你快回来,去买什么药?”
那娇兰却是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见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羡拽了拽池时的衣袖,“坐下吃饭吧,生死有命,有人非要作死,你是拦不住的。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她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那娇兰的哥哥见状,不好意思的站了起身,也跟着追了出去,“我去接她。”
少了两个刺头儿,大堂里一下子变得温馨欢快了起来。
池时夹起了一块排骨,刚要往嘴里头送,就听到一声尖叫传来。
她心中咯噔一下,同周羡对视了一眼,快速的跑了出去,这声音他们熟悉得很,分明是刚刚还在这里说话的娇兰的哥哥。
池时抄起鞭子,猛冲了出去,只跑了几步,就瞧见那娇兰倒在不远处的血泊里。她的肚子被划拉开了,一群野狗流着口水,正着急的冲上来。
先前还同娇兰不对付的哥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赶着狗,“走开,走开!”
池时皱了皱眉头,捡起了一块石头,对着那领头的狗掷了过去,只听得闷哼一声,那头狗瞬间应声而倒,其他狗见状,都吓得撒丫子就跑开了。
池时走了过去,只见先前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娇兰,如今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娇兰的哥哥见狗走了,忙扑了过来,却是被周羡一把给拽住了,“他是仵作,你不要过去,随便破坏了现场。”
池时伸出手来,探了探娇兰的鼻息,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她回过头去一看,姚氏的酒楼的视线,到这里,恰好被停在门口的马车挡得死死的。
“凶手对城中十分的熟悉,勘察过路线的。极有可能,娇兰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
池时说着,接过久乐递过来得灯笼,戴好了手套,开始验起尸来。
这时候,北康城中的衙役们得了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领头的县太爷穿着一身官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却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
“你是干什么的?快些让开,不要阻挠官府破案,若是弄坏了凶案现场,拿八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周羡刚要上去亮明身份,就瞧见那酒楼的女掌柜的凑过去,在县太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县太爷眼睛一亮,便不言语了。
“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死者的死因,是被人快很准的扎中心脏,一刀毙命。”池时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
那县太爷身边的一个背着木箱的老头子,立马问道,“不是因为开膛破肚,所以才死的,而是因为被扎中心脏么?可是死者的身上,都只有一条开口的痕迹,你怎么知晓…”
池时头也没有回,“你就是这北康的仵作么?是只有一条开口。他是直接扎入心脏之后,没有拔刀,直接划拉了下去。凶手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你。”
“若是你验看的尸体多了,就知晓猛扎进去,同用刀划开,造成得伤口相差很大。而且扎进去的伤口,会有喷溅的血点。”
“当然了,不能怪你。因为前面三具尸体,发现的时间都离死亡时间太长,且有野狗将尸体的内脏吃掉,表皮被啃咬,很多痕迹就看不出来了。”
“我们坐在那边的酒楼里。这位娇兰的哥哥,大叫出声,我们很清晰的可以听到。娇兰若是被人活剖了,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池时说着,顿了顿,又道,“而且,如果不怕疼的话,用刀剖开一个人的肚子,她并不会像现在一样,立马死去。她会因为疼痛昏迷,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不是即可毙命。”
池时说着,又继续验看起来,“伤口切割得十分的整齐,除了扎中心脏再划拉下来有些歪斜之外,其他的都画得十分竖直,像用尺子量过一般。”
“这说明了两点问题,首先,凶手这把凶器十分的锋利,不说什么神兵利器,那至少也不是凡品;其次,凶手一定做过切割的练习。”
“看到那群狗了么?闻到血腥味,立马就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它们遇到这种有血淋淋的食物的场景,不是三两回了,而是长期的…”
那仵作腿一软,“你是说,这城里除了已经发现的包括这位姑娘在内的四个人之外,还有别的,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尸体?可是北康城不大,若是哪里有人死了,我们不会不知道的。”
池时摇了摇头,“我没有说人,也可以是动物被虐杀。譬如狗,猫,兔子之类的。你回想一下,城中近年来,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仵作拍了拍自己的脸,“老夫名叫李杰铭,这北康城里,没有仵作。我就是一个老郎中,城中发生了案子,都是叫我兼做仵作,看看伤情,写个供词。”
“我们这里太平得很,以前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大案,这次…这次…实在是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