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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6 斩断云空(二十五)

权国 爱吃大包子 4663 2024-07-15 16:37

  

夏末季节,横贯中比亚东西的大河道进入了汛期,河水暴涨过因为战事而无人整修的堤坝,将沿河地带搅成了一片泽国水波,

  

横贯千里犹如一个巨大扇面铺开的洪水区域,将整个南方河道地区都变成了泥泞湖泊,南方的阴热潮湿,终于进入了最令北方草原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时期,临杭大屠杀,造成的数十万人的各种伤亡的后遗症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大河之南,临杭百里之内已经是无人区域片片杨花落处,无数的尸骨在河道的野地间、驿道旁渐随泥腐化,耶律宏泰虽然坐镇临杭,其实并不算是过的如意,倒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因为城外已经是洪水泛滥,向南撤的中比亚军借机从新在南方设置防线连中比亚新京临杭都已经攻下了,为什么还要向南?只要想要南方地区更甚一筹的潮湿炎热,想到全身上下都要被可恶的蚊虫包围,最勇敢的草原战士也感到内心有些发憷,草原人的传统是很少洗澡的,因为水源在草原上被看成长生天的恩赐,

  

常年与战马牛羊为伍,草原人身上的膻腥味道都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根本就不是洗澡能够驱赶的,在干燥的北方地区还好说,一过大河之南,炎热潮湿的天气就让草原人快要抓狂了,阴热造成的疾病,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减员,此刻已经超了两成,各军营地内都是躺满了病患,这种非战斗减员,已经超过了真正与中比亚军队造成的减员,就算是耶律宏泰也吓到了,

  

洪水混着暴雨,草原骑兵的马蹄也在这样的泥浆里被裹住站在中比亚军刚刚稳住阵脚的三江关口,遥看着洪水激流犹如一道黄褐色的巨龙凶猛的灌入眼前的平原地势,在这场不期而遇的秋雨绵绵中,耶律家长剑南指,摧枯拉朽的攻势终于止步于此,

  

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

  

如果大河汛期再晚来半个月,或者七月的绵雨推迟上十天,这条江河防线必然会被攻破,到时候南方将再无天险可守,战局会怎么发展,李隆几乎不敢想下去,

  

他目光落在远处草原人一线铺开的营地,脸上也有着难掩的畏惧和忐忑,临杭之战实在是败的太快,十余万中比亚军队还在临杭外围与草原军交战,耶律古达从侧翼撕开了缺口,趁着兵力的空档,一口气夜袭百里,直达临杭城下,

  

临杭城内当时还有两万守军,各项守城物资更是齐备完整,甚至连帝国雷神都私下里搞来了两门,也算是用来振作士气所用,完全可以守到其他部队返回,对耶律古达这头孤狼展开围剿,可是皇帝却吓破了胆,听到草原军已经兵临城下,以为外围大军已经崩溃,当即不顾大臣劝阻一力登上早就停靠在港口的海船离开临杭,军心崩溃下,最终才成为中比亚帝国新京不足两年的临杭,被耶律古达的五万草原军一举攻破,

  

整个战局全线崩盘,临杭近三十万平民被杀,贵族门阀更是衰落无数,还好为了应对草原人南下,临杭附近的每一个渡口,都已经提前破坏、烧毁,就算是河道上,也是用大量集中的木船堵塞河道出口,无形中让耶律家想要顺势南下的战机,白白耽搁在这片毛毛细雨中,此时,所谓战事,也只有死撑两个字了,只希望这场大河道汛期能够让中比亚方面喘上一口气,

  

北方草原人不擅长水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弱点,中比亚南方宋族的三十余艘大舰已经在江面上集结,长江岸边,各军残余也布置开了营盘,一座座耸立的木质箭塔,犹如一道沿着河道铺开的封锁线,让草原人突击船队的过江企图再也难以实施,河岸上列阵以待的中比亚步兵集群位置,战旗咧咧,重型投石器更是五十米一架,其中以一面硕大的宋字大旗最为打眼,

  

南方宋族终于在这场浩劫中北上了,而且还是以庞大的水军船队运载兵力方式,虽然只是两万人,但是其中意义却是足以振奋人心,无论先前中比亚内部如何倾轧,此刻,面对草原人的马蹄,终于还是站在了一起,

  

宋缺这个中比亚南方公认第一的武学宗师的到来,更是让颓败的中比亚军得到了一个精神上的支撑点,更不要说草原军的数次冲击,被宋族船队打死、淹死者无算,这些宋族大船都是从亚丁海军手中缴获的大型运输舰改造,体型之大,远远超过草原人从四处收刮而来的河道船只,这些巨大的海船终于让一向横行无忌的草原人撞了个满头血,七月四日晚,宋家船队突袭了草原人在对面的码头,一场悍然的厮杀陡然降临了由于草原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水战,更是被宋族那犹如水上堡垒一样的大舰吓傻了,看着无数的投石,火罐如暴雨一样砸进营地里来,全军竟然炸营,数万草原人狼奔琢突,踩踏而死的,烧死的,各种受伤的,竟然多达万人,几天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稍稍恢复心情的中比亚人们开始大肆地宣传这场“三江口大捷”,宋族声望更是水涨船高,各种恭诶纷至沓来,宋族北上,更是被称为板荡重臣,在中比亚王室凋零殆尽的时刻,宋族隐隐有在中比亚人心中撑起一片天空的希望,

  

但在耶律家控制的核心地区,耶律家的意志,正在一日一日的都在将这里握紧、扣死了,吸纳本地中比亚人的投靠,在协助下,不断地出击,抹平境内的反抗力量,同时,以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坚决,搜捕仍旧任何的抵抗力量,大量在占领地区征集辅兵,耶律家依然执行的是草原人的动员制,耶律家的一纸诏令,不仅仅草原部族的青壮要成为兵员,就是占领区内的所有成年男子,全都征为兵源,

  

与此同时,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在耶律宏泰授意下,草原部族开始大肆发掘各地门阀的陵墓,从东向西,数千里的地区,全部挖了一个遍,与之相比,作为军部阁首的李隆,过得就不是那么好了,

  

辉煌百年的李家也陨落了,当临杭惨败的战报传来,众人内心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中比亚皇帝的逃跑,而是李家,

  

李张唐宋四大门阀,当初是何等的风光无限,这才几年光景,张族死在帝京,唐族在临杭也被草原人屠戮的没剩下几个,现在李家再声望大跌,四大门阀只剩下一个偏远南方的宋族,已经是四去其三当这些压制的大门阀一个个凋零败落,随之而起的必然是一场权力真空的抢夺,南北方贵族集团的交锋,终于也不再需要那么的隐晦,而是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连续经历了帝京浩劫,临杭屠杀,北方贵族集团基本上已经是残缺不堪了,反倒是南方集团非但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还趁着这两次大的动荡,从北方挖了不少的人才充实到自己的家族中去,这极大的缩短了原来南北方大门的差距“大人,军部阁的决议已经出来了,大人被剥夺了军部阁首的职位,陈东阳接替大人成为军部阁首”副官脸色难看的从后面走上来,低声向正目光深邃的看着对面的李隆说道“早就应该想到的结果,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想知道,会上有人替我说话没有?”李隆脸色平静,目光流转间没有丝毫的波动,堂堂军部阁首却被排斥在军部阁会议之外,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副官犹豫了几秒钟,摇了摇头说道“自两年前的雷神事件后,我李家再次遭遇重创,已经有声音称我们为中比亚帝国最大的祸害,勾结外族,排斥异己,为了一家私利而枉顾国家利益,更有人翻出当年的雷神事件,声称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失误,耶律家就得不到雷神,耶律家得不到雷神,一向擅野战不擅攻城的草原人,就不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摧枯拉朽一样击垮了中比亚在中部的城市“

  

”否则,耶律家也顶多就是在中部地区喧闹一阵,就不得不如同以往的草原势力在冬季前返回草原,而不是如现在这样,不仅仅在中部站稳了脚跟,甚至攻破新京临杭,俨然有在中比亚立国的盘算’

  

“一切的根源都是李家,可笑竟然还有人有脸面待在军部阁首位的位置上“刚才会议上,当初因为先要削弱西南龙家,而被罢黜军职的陈东阳就是这样说的“根源吗?还真是一顶正义凛然的大帽子啊”李隆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却是淡淡一笑“当初从临杭地区撤离的奉承军,在临杭惨败中损失不大,此刻在军力上无疑是最强大的,陈东阳的复出是必然的,更不要说陈东阳的身后,是那些急切想要在权力真空中攫取更多利益的南方贵族集团,陈东阳激烈的指责我李家应该为临杭惨败负责,为陛下失踪负责,其实就是要力压原来的北方门阀,让所有的北方贵族集团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杀鸡儆猴这种事,没想到也会落到我李家的头上”

  

“现在怎么办?”副官犹豫问道,李家作为四大门阀之一的地位已经不在了,都说墙倒众人推,

  

“还能怎么办,不就是一个军部阁首吗,临杭都丢了,难道还真厚着脸皮继续当下去?”李隆摆了一下手,抬起手指向前方“现在已经不是分什么南方北方的时候了,中比亚的生死存亡就在于此,宋族能够北上已经是意外之喜,如果陈东阳的奉承军真能担起防务的责任,军部阁首给他就是,此时此刻,我们的目光更应该看向北岸,那些大量被草原人掳掠的中比亚人,那些还在浩浩荡荡地运往北方的金银物资,一旦等到耶律家将这一切都消化掉,只怕这三江口也顶不住!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灾难开始,草原人不间断的镇压和杀戮,滚滚的鲜血和人头,自然会慢慢教会人们形势比人强的现实“

  

这个初秋,中比亚还在三江口挣扎,中比亚皇帝依然下落不明,李隆被罢黜中比亚军部阁首,南方宋族抓住机会北上,狠狠的大赚了一笔,沉积了快半年的西南龙家,再次传出让人震惊的消息自从龙阳一一己之力抵抗耶律家北进燕州,龙破带领两万龙家精锐将耶律家内部搅成了一团乱麻,等到消化了从耶律家内部所得到了无数计数物资和上百万的人口,在麦浪迎风滚浪的七月,龙家现任家主龙破,带着三万龙家军再次离开了龙家本营,出乎所有的意料,龙家没有如宋族那样赶赴三江口赴国难,大赚声望,而是在令人诧异的转了一圈后,直接朝着没有人想到的西北杀过去了没有人知道,西北之地,此刻已经是战云密布,临杭之战中,一战屠灭中比亚新京临杭的草原新星耶律古达,集结了过十万的草原部族正朝着帝国的边军涌过去,只有靠近西北的西南龙家察觉到了什么,随后传来的消息,让中比亚方面傻了,明月燕州军?什么东西!草原人竟然在西北被一支中比亚骑兵给挑衅了,对方打出的旗号是明月燕州军,这实在是太能给予中比亚人想象空间了在这个整个中比亚都被草原人横扫的时代,燕州军,当初中比亚第一野战集群,支撑起中比亚屏障的天下第一的熊军,似乎都要从人们的记忆力消失的名字,突然以一种令人震惊的模式跳了出来,王室已经凋零殆尽,残存的几个要么是还是孩子,要么就是已经被草原人吓破了胆,死都不愿意出来当出头鸟,明月之名,不得不让人想起哪位已经被中比亚王室宣布死亡的公主殿下来,一场斩断云空一般的惨烈大战,随后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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