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刚出房门,李易之立即报告:“前方急报,马里卓图服毒自尽,其大军群龙无首,部向总司令投降,恭喜大人,咱们立下不世战功。”
米柱道:“是米总司令杀将灭国,完成歼灭蒙古帝国伟业,本官无非敲敲边鼓,做一些帮头帮尾的工作。”
他们的幕僚团队们一致的认为,应该将功劳算在米礼义一个人身上,如果父子分功,封赏反而薄了,米礼义一个独享,当受国公之礼也,他百年之后,最归米柱所有。
如果父子分功,只怕是双双封一个侯爵之位,如此反而薄了,反为不美。
整个城南大营为之沸腾了,张铨和黄诚平双双冲出,张铨问道:“可是胜利了?”
米柱道:“蒙古帝国彻底完蛋了?我等为皇帝陛下完成不世之伟业矣!”
张铨喜上眉楣,说道:“祖宗有灵,举国欢腾矣。”
米柱意气风发,大声道:“走!瞧瞧兄弟们去?”
杨如花激动的推开窗子,问道:“可是胜利了?”
米柱道:“郡主下午即可与父亲共叙天乐之乐也!”
杨如花喜上眉梢,说道:“忙们的事去!“
公共场合,米柱作了一个揖,然后扬长而去,侍卫长汤正喜气洋洋,激动的道:“如潘公有灵,知今日之事,当含笑九泉矣!”
米柱道:“烈士英灵在天,当然有灵,王师北定蒙古日,当昭告天下山川神灵,普天同庆。”
黄诚平道:“还得昭去拜祭黄帝陵。”
他们走出中军大营,所有将士高举举武器,向米柱等致以最大的敬意,那种被人以敬神一般的态度敬重,是为人将帅者最高的荣誉。
米柱他们骑着马,走出了喜峰口城墙,上万名骑兵,齐齐的高举战刀,向米柱致意,齐齐道:“见过总督大人!”
米柱回了一个军礼,这一刻他意气风发,豪气冲天,大声道:“免礼!拜见总司令去。”
一个是东北战区总司令,一个是蓟辽总督,职权重叠,级别一样,谈不上拜见二字,但是米礼义是爹,这一切就不同了。
孔德兴立即指挥部队,上万名战士,护送米礼出行,他们雄纠纠、气昂昂,穿过了一片狼籍的蒙古联军营地,看见在战场上列队的几万叛军,还有杀气腾腾,阵容鼎盛的十几万大明军。
米柱直趋中军大帐,所到之处,士兵将领们,纷纷向他行礼,他这蓟辽总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十几万蒙古联军钻入他布下的口袋之中,死伤惨重,最后走向了灭亡。
因为米柱的身份,除了米礼义之外,其它的将领们,就是徐光启也出迎了,更不用说戚金、许显纯、毛文龙、马祥麟、孔有德这等将领了。
徐光启满面红光,他捊须而笑,大声道:“一战而定天下,此战可名传千古呀!”
其实这一战,让米柱觉得有点虎头蛇尾,轰轰烈烈,雷霆万钧的开始,如果最后再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落幕,这一切就更美好了,足以彪柄千秋,谁知在惨烈的开局之后,蒙古人自我瓦解,为了保命,纷纷的投降,最终是走向了和平结局,只是这一切对于崇武的人来说,未免美中不足。
米柱向徐光启拱手道:“靠大人巧施妙计,让敌人斗志无,始有今日之功。”
这一份功劳足够大,所有人都吃不下,所以利益均沾,皆大欢喜。
徐光启道:“走!去拜见米总司令去。”
米柱进入中军大帐,米礼义一身战甲,端坐帅位,大半年不见,父亲两鬓居然已有白发,显然是为了战事,日夜操劳,但是他更有气度,更有威严了,作为三军之帅,这威严的气度是令人肃然起敬。
米柱作揖道:“儿子拜见父亲。”
这是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自己有今日,眼前的辉煌成就都是眼前这个青年在幕后作为推手。
米礼义道:“免礼!维新做得不错,为父很是欣慰。”
这一年,米柱的表现也是精彩绝伦,平定了贵州之乱,生了儿子,现在也贵为了蓟辽总督,生子如此,夫复何求?
米柱道:“凭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才有今日的结果,父亲立下不世之战功,孩儿为父亲贺。”
米礼义道:“就少来这一套了,这场仗是怎么打的,心中没点数吗?没有在暗中操持,能有这个结果,明儿为父就上书,辞了这官儿。”
米柱也没有什么意外,大明朝重文轻武,比之宋代更加严重,这百年来武将被打圧得体无完肤,坐拥重兵集团的武将功成之日如果不请辞和上交兵符,将会被朝中言官,狂喷至死,没有罪也变得有罪,十分的坑爹。
现在他们父子,坐掌十万雄兵,又近在京郊,朝中文武大臣,只怕是如芒附背,如坐针毡了。
米柱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蒙古人是投降了,但是要做的事情还非常多,他们将进入收尾阶段。
米柱他们的担心没有错,甚至来得更加猛烈,这仗还没有打完,前线的形势可以确定转危为安,朝中的官员就开始不安心了,他们纷纷上书,米柱父子坐拥重兵,手握大权,这将会破坏大明格局平衡,对江山造成危害。
经过这一年的战争,大臣们即使再保守和顽固,也明白了一点,这些卫所兵,就是战五渣,垃圾兵,他们根本不是皇家军的对手。
如果将皇家军视作各大将主们的家丁兵,他们十万皇家军,足可以力压九边,横扫天下,如此强横恐怖的大军,掌握在一父子手上,朝中大臣这是寝食难安,内阁三位大佬,一致认为,要求换人的呼声极高。
叶向高道:“没有了制衡,就会一家独大,朝政就会失控。必须换帅,老臣不才,愿作一小卒戍边。”
面对朝臣一边倒的声讨,朱由校反应冷静,说道:“喜峰口确己转危为安,但也有可能存在变数。若无神勇之将坐镇,朕寝食难安,想想王化贞这蠢人,朕至今惊出一身冷汗。”
韩爌道:“臣愿推荐兵部侍郎王在晋,前往喜峰口,接掌军务。”
他的话才落,王在晋马上道:“多谢韩阁老厚爱,但臣下之才能,不及米总督万一,岂敢越俎代鲍,接掌军务。”
对于蓟辽总督,他十分有兴趣,出掌一方,是迁升尚书必经之路,但是会得罪米柱父子,又没有什么油水可占,他一点兴趣也没有,韩爌非是欣赏他王某人,而是拿他当枪使。
刘一燝道:“人选多的是,实在不行,臣愿前往,但东北战区司令、蓟辽总督,两大要害之位,不能掌于米氏父子之手。”
朱由校道:“米维新在形势最危急之时,挺身而出,稳住了形势,才打退了敌人,就考虑换等,诸君这是让天下人笑朕卸磨杀驴、过桥抽板。”
叶向高道:“皇上仁厚,乃天下之福,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半点含糊不得,主要军队掌握于一家一姓之手,这绝对不行,为人臣者,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米礼义和米柱亦非栈权力之人,他们会理解朝廷的做法,此为老臣叶向高所求,非皇上之命。”
众大臣道:“臣等附议。”
他们都知道,以皇帝与米氏父子的关系,决不会做令他们父子为难之事,皇帝是亲戚又脸嫩,做不了这为难事,便由大伙儿们去做吧。
魏忠贤看见朝中声势如此,他是作声不得,魏广微和熊廷弼都不敢看他。
朱由校道:“孙阁老,意下如何?”
孙承宗道:“东北战区和蓟辽总督,在职权之上确是重叠了。让维新走马上任,确是危急之下迫不得己的从权,现在恢复正常,不应如此。”
朱由校从袖中取出一奏折,说道:“米总督两日前奏折,正是打退蒙古人进攻,合围他们之时,米总督己向朕上奏,请求辞去蓟辽总督一职。“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大臣们脸上一红,感情大家是争着做小人了,不过这也好,不是大伙儿推这一把,皇帝未必狠得下这脸,多半拖着,皇帝被友情蒙敝双眼了,军权怎么可以操持于武人之手?特别是他们父子,拥有极高的,这很容易生出乱子来。
叶向高欣然道:“老臣早就说,米维新有国士之风,文能提笔安天上,武能马上定乾坤,遇事争先上,事了拂衣去,不计功名得失,果不其然。”
只要可以裭夺米柱的兵权,就是把他往天上捧又何妨?反正捧人几句又不花钱,剥夺兵权才是真正的朝廷之福。
叶相公果然是老成谋国,大家纷纷的赞叹,也跟着称是。
这是典型的捧杀,朱由检也看出来了,他有些无可奈何,他问道:“何人接任蓟辽总督为宜?”
叶向高道:”辽东巡抚徐光启胸襟广阔、有气魄有决断,才可大用,正是最为合适人选。”
徐光启与米柱父子私交不错,但是他可令朝廷信任,又可以令皇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