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阴沉沉的声音,萧尘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只见在他三人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驼背老者。
那老者身穿一件蓝白大褂,手里拿着根木杖,脸上堆积起来的皱纹,看上去就像是此刻落满地的桑叶一样干枯,头发也是稀稀疏疏,看上去异常苍老,仿佛随时都要入土的样子。
不过这老者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能够来到旸谷外面,能是一般人吗?尤其是此刻,萧尘竟发现,以他的敏锐神识,都无法感知对方修为,此人恐怕修为十分高,至少不会在离忧子之下。
而离忧子和落蝶此时也转过了身去,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驼背老者,离忧子修为高深,自是神色不变,而旁边的落蝶却是教对方那满脸皱纹吓了一跳,世上怎会有如此苍老之人,就像是明明已经老死了,结果又突然活了过来一样…
萧尘凝了凝目光,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咳咳…”
驼背老者咳嗽两声,缓缓道:“老朽只是好心提心你一下,那前边,不能再去了,一个人去,只有送死的份,哪怕修为再高…”
只见他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拄着木杖,脚步蹒跚地往另一边去了,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大雾中。
萧尘凝视着他消失的背影,总感觉此人有些怪怪的,不过心想,他不让自己往那前边走,也许有其道理,反正那前边雾越来越重,既然进不去旸谷,不如就在外面等候一夜。
“那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等一晚再看看吧?”
落蝶看了看身边两人,现在已经到了旸谷外面,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只有靠萧尘和离忧子两人了,这里聚集的高手无数,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萧尘向离忧子看了去,看看他有什么打算,离忧子沉思了片刻,又望着刚刚那驼背老者消失的方向,最终点了点头。
三人便去寻了一处高地,找到一座山洞,打算静候一夜,等明早雾散了,再去看看那前边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穷桑之山来了无数人,而成功找到旸谷所在的人,亦是不在少数,除了今天傍晚遇见的那个奇怪驼背老者,这期间,萧尘还感应到了另外几道强大的气息在这附近,均是悟玄境的高手。
大概到中夜时分,外面的雾忽然开始散了,隐隐约约露出了天上那弯弦月,而这一刹那,萧尘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走到洞口边,忽然听见远处似有低沉的兽吼响起,那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震得这方圆百里都颤抖了起来,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什么东西…”
落蝶微微一惊,也快速走了出来,顺着萧尘的目光望去,那兽吼之声,似乎是从东边方向,也即旸谷那边传来。
过了许久,那兽吼声才逐渐消失,四周又陷入了安静,附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刚才那兽吼声传来的方向,却没有一个人敢向那边靠过去,哪怕修为再高,哪怕身怀再厉害的法宝。
“幸好今日傍晚,我们没有过去。”
望着那刚才兽吼声传来的方向,萧尘眼神淡然,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天了,却始终无一人进到过旸谷里面,看来今日傍晚那驼背老者所言是正确的,一个人的修为再高,去到那边,也只有送死。
“唉…”
就在这时,黑暗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谁!”落蝶立刻警惕了起来,只见那黑暗当中,忽然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紧接着,幽幽月光下,出现了一道伛偻的身影,竟是傍晚那个奇怪的驼背老者。
那老者脸上堆积起来的皱纹,像是此刻山洞外面一层一层风化后的岩石一样,本来白天就挺可怕了,到了夜里,更是显得恐怖,落蝶看见他后,不禁倒吸了口气,下意识往萧尘身边靠了靠。
“姑娘不必害怕,老朽不会伤害你…”
驼背老者带着沙哑的嗓音,一步步慢慢走了过来,落蝶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人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十分吓人。
萧尘向他看去,拱了拱手:“前辈,又见面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驼背老者慢慢走了上来,又向山洞里面望了一眼,用沙哑的嗓音道:“还未请教,洞中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离忧子慢慢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看着他道:“离忧子。”
“原来是离忧道友…”
驼背老者微微点头,沙哑道:“老朽姓骆,名青河。”
听见这个名字,离忧子心下微微一惊,怪不得从一开始此人就给他带来一种莫名压力,原来竟是那骆氏山庄的二庄主骆青河,只是传闻三年前此人冲击下玄境失败,最终寿尽而亡,为什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原来是骆前辈,久仰。”
离忧子拱了拱手,这一声前辈自是不过,骆青河比他年长两百余岁,称一声前辈自是应该,只是此刻,他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此人也是为了扶桑之花而来吗?
此人就算还尚未臻入下玄境,但恐怕也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下玄境了,万一也要来争这扶桑之花,只怕事情有点难办了。
此刻萧尘看上去反倒是镇定了许多,心想这骆青河来这里已有不短时日了,却迟迟未能进入旸谷里面,想必与方才那兽吼声有关,又连续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则此人必有所求。
他上前一步,问道:“方才晚辈听闻东边有兽吼之声传来,敢问前辈,对此是否知晓一二?”
“恩…”
骆青河眯了眯眼,捋须颔首道:“那兽非寻常之兽,名‘煊’,乃是此地太阳精华所孕育而生,其道行难以估计,恐有千年以上,凡妄图涉足旸谷者,均为其所食,想必方才,有人试图潜入,又被它给吞了。”
落蝶愣了一下:“意思就是,没人过得去…也没人进得去旸谷?”
“恩…”
骆青河捋了捋稀稀疏疏的胡须,道:“昨天以前是,但从现在起,大概…并非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