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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验尸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7689 2024-11-04 12:45

  

明白你的太子哥哥是个好色之徒许七安随口应一句而已,裱裱误以为他破案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冤枉,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许七安摇头。

  

所谓酒后乱性,男人喝多了酒,就是容易飘,会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如果真像临安描述的那样,太子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越是压抑,醉酒后爆发越凶猛。

  

“为什么殿下会觉得是四皇子和皇后陷害太子?”许七安问这话,既有吃瓜,也是为查案。

  

四皇子是怀庆的胞兄,都是皇后所出。虽然四皇子不是嫡长子,但他是嫡子。按理说,怎么也比临安的胞兄更名正言顺。

  

不过,因为两百年前争国本的事,至今还写在历史里,成为大奉读书人心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国本之争有心理阴影。

  

所以,元景帝立庶长子为太子,也没什么毛病。

  

“皇后当然是想让四皇子当太子呗,我与你说啊,众皇子哥哥里,就四皇子和太子哥哥最关心国事。四皇子若不是想当太子,会这般热忱?”

  

“有嫡子的情况下,陛下立庶出的长子,确实不太合规矩。”在裱裱面前,许七安也就不避嫌了。

  

这些话,即使有奉命查案的光环罩着,他也不好问的。但在裱裱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口。

  

都是自己人。

  

“因为我母妃当年最得宠,也最漂亮。”裱裱骄傲的昂起下颌,脸蛋漂亮如画。

  

就依照我在祭祖大典时看见的,明显是皇后比陈贵妃更胜一筹,那气质,那容貌,即使早过了女子最风华绝代的年纪,眉眼间的韵味,依旧远胜寻常的美人皇后要是年轻二十岁,姿容恐怕还要胜过临安和怀庆......

  

不过,受宠这种事,也不是单靠颜值的,还有很多方面的因素,比如性格,比如手腕,比如吞吞吐吐之类的技巧.....总之因素很复杂。

  

元景帝那么不喜欢皇后吗?立一个庶出的长子为太子?

  

见许七安沉吟不语,裱裱忽然有些警惕:“你说这件事背后,会不会有怀庆暗中操纵?”

  

许七安望着二公主桃花般明媚的容颜,反问道:“如果是呢。”

  

裱裱先是扬起秀眉,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母鸡,下一刻又泄气了,耸拉着眉眼:

  

“本宫还是得承认的,怀庆心机深沉,卑鄙无耻.....”

  

她委屈道:“我斗不过她。”

  

嗯,能在我面前坦然的承认斗不过宿敌怀庆,说明公主殿下越来越信赖我了......许七安微微颔首,有些满意。

  

这时,他忽然心悸了一下,知道地书聊天群有人冒泡了。

  

“殿下,我去一趟茅厕,您稍等。”许七安起身,离开大厅,径直离开。

  

侯在外面的小宦官见他出来,立刻抬脚跟上,但看许七安往茅厕方向行去,顿住脚步,放弃跟随。

  

进了茅厕,掏出玉石小镜,查看传书内容。

  

六:金莲道长,可否为我屏蔽其他人,我有话想对三号说。

  

恒远找我做什么......

  

天地会成员看到六号的传书,心情各不相同,经过之前的传书,有些人已经猜到三号就是那位殉职在云州的许七安的堂弟。

  

大概只有五号心如止水,心思剔透,没有那么多“杂念”。

  

四号心想:那位叫许七安的铜锣刚殉职,恒远便找三号“密谈”,看来他也猜到三号的真实身份了。

  

二号李妙真看到这则传书,心里有些难过,他们都以为三号是许七安堂弟,其实三号是他本人。

  

而他,已经殉职在云州了。

  

天地会再也没有三号了。

  

一号窥屏,没有发表意见。五号则完全没想那么多,扫了一眼传书内容,便把地书碎片丢一边。

  

九:好。

  

李妙真一愣,接着恍然,金莲道长大概是要私底下和六号解释这件事。

  

天地会里,金莲道长是唯一知晓所有人身份的。

  

许七安等了几秒,看见玉石小镜传来恒远的传书:三号,我想见许大人最后一面。

  

你见就见呗,发我信息做啥.....嗯,恒远还不知道我复活了......许七安斟酌着回复:

  

他已经复活了,你想见他,可以去打更人衙门寻他。

  

那边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传来三个字:真的吗。

  

短短三个字,许七安能体会到恒远大师激动狂喜,又难以置信的心情。憋了这么久,才憋出三个字。

  

许七安的回复同样简单有力。

  

难怪你不肯见我,贫僧方才甚至心怀怨愤,罪过罪过。许大人是好人,好人就会有好报,阿弥陀佛,贫僧欣喜至极,欣喜至极。

  

当下,许七安把“堂兄”复活的经过,简洁的告之恒远大师。

  

大师,我不想身份被公平。希望将来我们偶遇的话,能相逢一笑。

  

贫僧知晓。

  

嗯,你对着二郎笑去吧,抱歉啊大师,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不想再社会性死亡了。

  

收好地书碎片,返回大厅,裱裱抱怨道:“那么久。”

  

“刚才在养案子,想着想着就入神了。”许七安随口解释,道:“殿下,我接下来要去看一看福妃的遗体,您去吗?”

  

裱裱立刻起身:“嗯嗯。”

  

福妃的遗体存放在皇宫的冰窖里,看元景帝的架势,案子不查清,福妃是难以入土为安了。

  

许七安手持金牌,在裱裱和小宦官的带领下,来到冰窖,当值的宦官引着几人进去。

  

寒冷的冰窖里,福妃盖着白布,安静的躺在木板上。

  

裱裱缓缓打了个冷战,紧了紧狐裘大氅。

  

“公主,不如到外面等着吧?”许七安既怕她感染风寒,也考虑裱裱可能没见过尸体。

  

裱裱倔强的摇头,“我也想参与其中,为太子哥哥做点事。”

  

许七安吩咐小宦官去揭白布,然后,趁着每人主意,一下握住了公主的柔荑,气机绵绵灌输。

  

裱裱娇躯一僵,下意识的做出甩手动作,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

  

但那只粗糙温暖的大手,就像铁箍一样,紧紧握住。娇羞的情绪从心里涌起,她堂堂二公主,冰清玉洁的千金之躯,何时被一个男人给亵渎过。

  

他怎么这样.....裱裱又羞又怒又委屈。

  

下一刻,温暖的气流从掌心涌来,顺着藕臂流淌,温暖了四肢百骸,冰窖的寒冷尽数驱散。

  

她不再感觉寒冷,甚至想慵懒的舒展腰肢。

  

耳边传来狗奴才低沉的声音:“殿下,冰窖酷寒,您若是不走,那卑职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查案虽是头等要事,但与殿下的千金之体想必,根本不值一提。”

  

他握我的手是为了驱寒......和我的身体相比,查案不值一提......裱裱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心里一下就不生气了,但还是害羞。

  

做贼心虚的看了眼前头的两名宦官,轻轻啐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的靠近许七安,利用宽敞的大氅,遮挡视线,掩盖自己被握住的手。

  

妈诶,公主的小手真软,真滑,真嫩......许七安心想。

  

撩女孩子一定要主动,要大胆进攻,时不时的撩拨一下,时间久了,就会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当然,只适合一些单纯的女孩,如果对方是一辆高公里数的汽车,车身挂满了备胎,那就不适合用这一招了。

  

方式倒是简单,直接用豪华名车的车头撞她的车尾灯。

  

“许大人,您看。”

  

小宦官掀开了白布,不敢多看福妃的遗体,退到一边。

  

许七安松开临安的柔荑,走到尸体边,审视着遭遇不测的妃子。

  

这是一个漂亮的妇人,尽管惨白的脸折损了她的容颜,但五官颇为艳丽,穿着白色的单衣,身段浮凸。

  

许七安伸手去解福妃的衣衫,但被小宦官拦住,表情惊恐的摇头:“许大人,不可.....”

  

果然还是不行.....我还想解剖她的呢.....许七安心里有数了,看向守护冰窖的宦官,道:

  

“把验尸格目和卷宗拿给我看看。”

  

宦官当即离开,俄顷,取了格目过来,递给许七安。

  

没有被奸污的痕迹......手腕和胳膊有掐出来的青紫淤痕......死时衣衫不整,有被暴力撕扯的现象......死时秀发凌乱,附和抵抗暴力的特征......

  

强奸未遂,坠楼死亡.....许七安初步做出判断。

  

继续往下看,一条不显眼的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死时面朝天!

  

嗯?死时面朝天?

  

通常来说,人跳楼自杀,是面对着地面,纵身一跃。电视剧里那些面朝群众,花里胡哨的后仰跳楼,其实不常见。

  

因此,坠楼的人死后,是背朝天,面朝地。

  

当然,如果是高楼大厦,人体下坠过程中受到空气阻力、风力的影响,是会翻转的。

  

但福妃坠落的阁楼,根据卷宗记载,两层半的高度,那么跳楼时是什么姿势,坠地多半也是什么姿势。

  

是被太子推下去的?

  

这与福妃不愿受辱,跳楼身亡的判断不符太子既然想尝一尝他老爹专属的鲍,那没道理推人家下楼,嗯,不排除恼羞成怒,醉酒后有暴力倾向。

  

想到这里,许七安再次把手伸向了福妃的尸体。

  

“许大人!”小宦官拦住,告诫一声,“不可惊扰福妃的遗体。”

  

这是陛下的女人,即使死了,遗体也不是臣子能亵渎的。

  

“滚你妈的。”许七安一脚踹开他,“老子奉旨查案,这不让碰,那不让碰,你跟我说个鸡。”

  

说鸡不说吧,是许七安最基本的素养。

  

小宦官挨了一脚,不敢吭声了。

  

许七安托起福妃的后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双手一路往下,从肩膀到背脊,再到臀部,因为臀肉丰满,他为了摸骨,不得不按捏了几下。

  

按照人体的结构,仰面坠楼,最先与地面接触的是头部和肩胛,再就是最外凸的臀部。

  

毕竟是皇帝的女人,不能脱衣服,许七安无法检查臀部的血肉是否受损,只能通过触摸来确认。

  

“确实是仰面坠楼的......”他确认完毕。

  

这就排除有人在福妃事后,摆弄身体,伪装现场的可能了。

  

“你有什么发现?”裱裱立刻问道。

  

许七安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告之裱裱,其实也是说给监督他的小宦官听的。

  

“就是说,福妃不是自己跳楼死的?”裱裱立刻提取出了核心内容。

  

还不算太笨.....许七安钦佩道:“公主聪明绝顶,非常人能及。”

  

裱裱一听就很开心。

  

离开冰窖,在宦官的服侍下净了净手,许七安带着临安离开。

  

“殿下,天色不早了,今天先查到这里,明日我再来。”许七安看了一眼日晷。

  

申时一刻(下午3:15分)。

  

按照大奉制度,春分后,散值(下班)时间是申时正。秋分后,散值时间是申时初。

  

虽然春祭已过,但春分未至,所以散值还是申初。而现在,下班时候已经过了一刻钟。

  

元景帝又不给老子加班工资,下班了下班了......他挥挥手,告别了临安。

  

此时此刻,元景帝正坐在寝宫里专研道经,看的津津有味。

  

相比起枯燥无味的奏折,以及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手里这本蕴含着长生至理的道经,更让元景帝向往、沉迷。

  

世界上最让人着迷的东西是什么?

  

是权力!

  

但凡人的寿命有限,不过数十个寒暑,即使手握权力,俯瞰四海,又能如何?

  

最后还是要败给时间,化作一捧黄土。

  

唯有长生久视,才最让人向往。因为这代表着可以永远手握权力。

  

元景帝放下书本,闭眼咀嚼、思索书中奥秘。然后端起参茶喝了一口,幽幽吐息。

  

趁着这个空隙,大太监禀告道:“陛下,许七安离宫了。”

  

元景帝思索片刻,道:“他今日在皇宫都做了什么?”

  

毕竟刚刚委任了许七安做主办官,元景帝对这个小铜锣会怎么查案还是很关注的。

  

老太监立刻去传唤小宦官,带着他进了寝宫。

  

小宦官低着头,躬着身。

  

元景帝坐姿慵懒,轻飘飘扫了小宦官一眼,道:“许七安都做了些什么?案情可有进展?”

  

老太监当即道:“你与陛下一五一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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