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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两首诗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8031 2024-11-04 12:45

  

“猜题?”

  

许二郎困惑的反问了一句,不过他聪明的很,立刻明白了许七安的意思。

  

不紧不慢的给大哥倒了一杯热水,又给自己披上一件外套,许新年坐在椅子上,说道:“不用,书院的几位大儒已经帮我们押过题了。”

  

国子监成立以后,学子们的思想被禁锢在了四书五经里,不复前人灵气,大奉无诗词就是后遗症之一。

  

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押题更容易了。

  

所谓押题,其实和许七安上辈子老师敲黑板划重点是一样的操作,由于限定了范围以及答题方式,科举试卷是可以一定程度被“预测”的。

  

除了押题之外,还有骚操作——买题。

  

而比买题更骚的操作是“内定”。

  

所谓内定,这一类人即使写的狗屁不通,也可以顺利过关,成为贡士。

  

具体操作就是买通主考官,事先商量好怎么对“暗号”,比如第一行末尾是“老”,第二行末尾是“铁”,第四五六行是“666”。

  

主考官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人。

  

糊名和誊抄防不住这样的作弊手段。

  

这些骚操作,许七安是从魏渊那里听来的,听完感慨,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可惜买通考官的行为不作考虑,许新年是云鹿书院的学子,注定了他无缘状元、榜眼、探花,甚至连前一甲都未必有可能。

  

在遇到钟璃之前,许七安只想着怎么帮二郎做小抄,并瞒过监考的号兵。绞尽脑汁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文章抄在丁丁上。

  

这个方法的灵感来源于前世的沙雕网友,记得有人在网上吹嘘自己,说女人看到他那里刻着一个“芝”,怀疑是前女友的名字。

  

气沉丹田,一柱擎天之后,原来是“,”。

  

虽然是不靠谱的吹嘘,但许七安很有代入感.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上操作二郎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只要以他修身境的修为,说一句:我的貂蝉然后就可以在上面写五百字小作文。

  

考官绝对发现不了。

  

不过以二郎的傲气,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许七安缓缓点头,“那诗词呢?”

  

许新年皱眉回答:“诗词不作考虑,我本身不擅诗词。”

  

他的备考重心在策问和经义,当然,其他学子也是一样。诗词这玩意,只能说随缘。

  

“有备无患嘛,大哥过来,就是为了猜诗词。”许七安说。

  

“那大哥打算怎么猜?”

  

“抓阄。”许七安神秘一笑。

  

“娘,我要吃橘子。”

  

相通的里间,小豆丁穿着松垮的单衣走了出来。

  

“晚上吃什么橘子,牙齿还要不要了,橘子在厅里,自己出去拿。”婶婶正心烦儿子将来的前程。

  

小豆丁一声不吭的出门了,她在外头的廊道里吃完橘子,心满意足的回屋瞌睡。

  

二叔和婶婶则继续探讨许二郎的前程,说着说着,婶婶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许新年送去云鹿书院。

  

二郎自幼便是天才,记性又好,云鹿书院招生时,许二叔带着儿子去清云山考试,一考便中。

  

“当初要是送去国子监该多好。”婶婶懊恼道。

  

“妇人之见,云鹿书院才是儒家正统。”许二叔哼道。

  

许新年把一张宣纸裁剪成十几张小方块,在上面写上“花鸟鱼虫”等主题,然后随意一划拉。

  

“大哥,你来吧。”

  

许新年觉得大哥是在胡闹,但见他如此热忱,不好拒绝。只想赶紧把讨人厌的大哥打发走,他好睡觉。

  

再就是想看看大哥能否现场作诗,他也能过过眼瘾。

  

许七安闭上眼睛,随手一抓。

  

“两个?”

  

许新年发现大哥一把抓了两个纸条。

  

“两个就两个吧,多一个就当备用。”

  

许七安说着,展开纸条,分别是“咏志”、“爱国”。

  

许新年有些期待的看着大哥。

  

“ememememem.......我好好想想,明日给你。”许七安挠挠头。

  

辞别许新年,回了自己的房间,许七安点亮蜡烛,坐在桌边,抬头看了一眼房梁,说道:

  

“你不是预言师么,难道不能直接预言春闱的题目?”

  

房梁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套着简单的亚麻长袍,回答说:“预言师更要懂得守秘,我不是有大气运的人,一旦泄露春闱考题,说不定明日就身死道消。”

  

“有我护着你啊,监正不是说我是有大气运的人吗。”许七安怂恿。

  

“既然你是有大气运的人,那你抓阄的题目,就一定是春闱的考题。”钟璃淡淡道:“何必我冒险呢。”

  

有道理.......许七安又问道:“那为什么又不让我猜测策问和经义?”

  

“越单一越容易猜对。”钟璃说。

  

许七安没再说话,搜刮肚肠的想着自己初高中学过的诗词,即使隔了这么多年,有些诗词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当然,文言文和篇幅较长的诗词他是记不住了,或者记不全,比如李白的将敬酒,只记得“黄河之水天上来”寥寥几句。

  

但《春晓》这样的诗,他估计到死都不会忘。

  

“咏志最有名的应该是曹操的龟虽寿,但考虑到元景帝长生的渴望,写这首诗恐怕会被元景帝厌恶。

  

“爱国的诗倒是不少,只是我记忆中的爱国诗,都是在国破家亡时诞生的,什么铁马冰河入梦来,什么国破山河在,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难搞哦。”

  

后半夜,许七安睡的正酣,忽然听见“噗通”一声闷响,然后是某个倒霉的女人哼哼唧唧的呻吟。

  

他一下子惊醒,下意识的暗住床边的佩刀。

  

“抱歉,摔了一跤......”钟璃忍着疼痛说道。

  

这也能摔倒?你好歹是五品术士啊.......许七安嘴角抽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没事,这也是厄运的一部分?”

  

“这还算好的,如果不是在你身边,我恐怕会直接摔断腿。”

  

这位监正的五弟子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令人辛酸的话:“无碍,反正我也习惯了。”

  

说完,她默默起身走向门口:“我到外头打坐,不打扰你睡觉。”

  

“.......”许七安目送她离开,关上门。

  

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结果门又打开了,钟璃回来了。

  

“嗯?”

  

许七安嗯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困惑和不满。

  

钟璃低声说:“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橘子皮丢在廊道里,我不小心踩到摔了一跤,头磕破了,我觉得还是在屋子里更安全。”

  

橘子皮也能滑?好惨......许七安顿时充满了同情心。

  

翌日,天还没亮。

  

许府灯火通明,婶婶盯着两黑眼圈,亲自帮许二郎收拾笔墨纸砚等考试物品,以及考场中吃的糕点、馒头、肉干、清水。

  

“娘,不用带这么多吃的,一场只考一天,黄昏便出来了。”许新年见母亲不停的塞吃食,连忙阻止。

  

会试有三场,一场考一天,每一场间隔三天,历时九天。

  

准备妥当后,许平志带着妻子、女儿还有侄子,一起送许新年去贡院。

  

许七安和许平志提着灯笼,一前一后,不多时,一家人到了贡院,贡院外头聚满了应考的学子,街道两边有数十名官兵维护秩序,高举火把。

  

“二郎,这是大哥写的诗,阅后即焚。”许七安把两张纸条递过去。

  

许新年不动声色的接过,不动声色的展开,看了半天,差点没看懂.大哥写的字,尤其是小子,别具一格。

  

好诗!

  

但许新年仍旧于心底赞叹一声。

  

倘若真能猜中题目,他也许将大放异彩。

  

许新年记下之后,撕碎纸条,正要告别家人,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吟诵佛号。

  

回头看去,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光头,正双手合十,朝他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

  

我认识他吗许新年心里闪过疑惑,但礼节性的回了一个笑容。

  

大光头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目送二郎排队进贡院,婶婶和玲月提议回府补觉,许铃音提议去桂月楼吃早点。

  

许铃音的提议遭大家一致无视。

  

许七安惦记着府里的钟璃,生怕自己晚些回去,她已经离开人世了。

  

回府时,东方微熹。

  

许七安推开房门,见钟璃盘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看不清五官。

  

这女人怎么总披散着头发,也不知道长的如何监正的弟子感觉都怪怪的,反而是吃货妹子最正常.......许七安清了清嗓子,道:

  

“你不必藏着掖着,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家人。”

  

“这会给你家人带来厄运,大麻烦不会有,但小麻烦不断。”钟璃说:“厄运是时刻影响着身边人的,而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就可以避免。”

  

那算了。

  

距离卯时还远,许七安打算吐纳片刻,突然一阵心悸,这是地书聊天群有人冒泡了。

  

“你能转过去吗?”许七安问道。

  

“好的。”钟璃乖巧的转身,背对着他打坐。

  

多一个人就是不方便啊许七安这才摸出地书碎片,借着蜡烛的光芒,阅读传书。

  

二:我打算去京城了。

  

率先回应李妙真的,竟然是极少冒泡的金莲道长:九:剿匪结束了?

  

剿匪结束了?那春哥他们也该回来了......许七安心里一喜。

  

二:是的道长,一号,你还没给我人宗年轻一代弟子的信息。

  

当初她以云州案的信息与一号做交换,想从一号手里得到人宗这一代弟子里的佼佼者,但一号莫名其妙的沉寂了许久。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兑现承诺。

  

几分钟后,一号的传书过来了,大段大段的传书:人宗这一代的弟子修为不强,最高的“净尘”也才七品境,但有一人,我不知道算不算年轻一代。

  

二:什么人物,修为如何。

  

一:此人是读书人出身,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元景二十九年突然辞官,成为一介白身。他与洛玉衡的师兄灵韵道长亦师亦友,得灵韵道长传授人宗剑法、心经。

  

此人天赋极高,弃文修剑三年后,便踏入剑心通透的境界,随后挑战金锣陈开泰,惨败之后,便云游去了,被魏渊誉为京城第一剑客。

  

他与灵韵道长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不知算不算人宗弟子。

  

读书人出身,弃文修剑,京城第一剑客,与人宗道长有师徒之实.这浓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许七安一愣,沉吟过后,想到一个人,却又觉得太过荒诞。

  

这时......

  

四:呵,我已经回京了。

  

“果然是他,金莲道长这是要搞事情啊,知道天人两宗水火不容,偏还要把他们一起拉入地书碎片。”许七安心里嘀咕。

  

有意思了,四号和二号要来京城撕逼.等等,如果只是李妙真来京城,我自信还能应付一下,毕竟死而复生是可以用脱胎丸解释的。

  

而且,李妙真和我一样都社会性死亡过了,彼此不会太纠结。

  

四号也来京城的话许七安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五号也冒泡了:好巧啊,我明天也要离开南疆去京城游历,等我到了京城,大家一起喝酒呀。

  

许七安:“???”

  

怎么回事,为什么五号也要来京城,以五号的智商,四号和二号肯定不放心她单独一人的,到时候难免来一次下线面基。

  

而我也在京城,李妙真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不行,这个锅一定要让二郎给我背。

  

一:五号来京城做什么。

  

五:游历啊。

  

李妙真压下惊愕的情绪,加入话题:二:五号,你记得不要暴露自己的是蛊族的身份,大奉人讨厌蛊族。江湖险恶,即使你被坑害了,官府若是知道你蛊族人的身份,多半会置之不理。

  

而在很多下九流的江湖人眼里,对蛊族人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南疆蛮族和北方蛮族结盟,与大奉是对立阵营,再加上这些年,南疆蛮族为了夺回失地,常常骚扰大奉边境。

  

双方可谓积怨已久。

  

而南疆的蛊族也在“南疆蛮族”的范围里。

  

丽娜想了想,觉得自己既不怕毒,又不怕武力,没什么好害怕的。但既然二号如此热心提醒,她传书感谢道:

  

好的,我会注意的。

  

接着,李妙真传书道:四号,虽然我们都是天地会成员,但宗门恩怨得放在前头,见面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四:生死自负。

  

这大家都是群友,没必要这样吧。许七安心说。

  

群友聊天结束,许七安收回地书碎片,抬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钟璃。

  

是不是这个女人给我带来的厄运啊我还是找监正退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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