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发笑的赵铸,男黑袍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受到了赵铸身上传出的那种杀机,杀机浓郁,几乎已经侵入到了他的鼻腔之中。
之前赵铸身上并没有传出这种杀机,一方面是这种层次的人,想杀人,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杀机,不会做到丝毫地外泄,当然,同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本来没想杀你,并没有起杀心,而现在这种杀机炽热的感觉,只是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件事:
赵铸要杀人了,而且是铁了心要杀人!
“快,用你的,一起用,我的这个灵魂烙印已经太虚弱了,能伤得到他却杀不死他,他不死,就是我们死!”男黑袍对女黑袍吼道。
“我们可以走。”女黑袍脸上露出了一抹憔悴和苍白,牙齿咬住了嘴唇,对于男黑袍的建议,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蠢么,别傻了,快用出来,我们两个的法器可以杀死他,绝对可以,不然你的身体会崩溃的!”
女黑袍扭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黑袍,“当初我们留下这个,不是为了这个时候用的。”
“你!”男黑袍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各人法器以及留下的灵魂烙印,只能靠个人去驱动,只要她不用,男黑袍根本无计可施。
左手上的鲜血赵铸浑然不顾,眉心的血渍他也懒得去擦一下,他只是轻轻一甩手,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道灵火,灵火像是一条锁链一样凝聚出来,围绕着赵铸的身体。
紧接着,赵铸的手猛地一甩,灵火瞬间放大。铺天盖地般地压向了两个黑袍人,势如破竹,来势汹汹。这是一种很不讲理的战斗方式,一种以势压人的战斗方式。这种战斗方式赵铸以前很少使用,因为他比较喜欢用战斗智慧去指挥自己的战斗模式,每一次进攻每一次出手甚至是每一次受伤没一点消耗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以此来换取自己最大的战斗利益,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去慢慢算计了,因为他想把面前的两个黑袍人杀死,彻彻底底地杀死。
“去,杀死他!”
男黑袍对着自己身旁的飞刀以及飞刀上的虚影喊道。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惊慌和焦急。
“嗡!”
飞刀又一次地飞出,刹那间刺破了空间;
这把飞刀,和上个任务世界里克林顿所施展出的空间法器有些相似,但是实际上,这把飞刀完全可以完爆克林顿当时所用的飞刀,只是因为这飞刀上当初留下来的灵魂烙印已经被磨损了大部分了,所以导致这个飞刀的各方面力量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否则,之前第一次出刀,就足以将赵铸一击必杀。现在,难了,能让赵铸受伤。能让赵铸流血,能让赵铸皱眉,却杀不死赵铸。
然而,下一幕的出现,让男黑袍的瞳孔猛地一缩!
“噗!”
飞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赵铸完全不躲避,不理睬,甚至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样让那把飞刀刺入了自己的小腹。而后,赵铸腹部的肌肉开始收缩。一道青光闪烁,居然直接夹住了这把飞刀。并没有让其很快地离开,紧接着赵铸一边看着男黑袍,一边单手掐诀。
“封、绝、印!”
一道“卐”字印直接打在了赵铸的小腹上,赵铸这是以自身为载体,强行把这把飞刀封印在了自己的体内,这是一种很直接很粗暴的方式,却也是很有效的方式,与其让这飞刀四处乱飞继续干扰自己,倒不如强行把它先留在自己体内,受点伤,受点持续性的伤,赵铸不去理会不去在意,关键的是下面能够让他更加全神贯注地杀人!
铺天盖地地灵火并不是直接去焚烧这两个黑袍人的灵魂,而是形成了一道灵火炼狱,相当于是一道结界,这是关门打狗的做法,也可以称之为瓮中捉鳖。
赵铸下一步,稳稳地踏出,四周的空间法则直接被他解开同时模拟出来,整个人瞬移了十米,出现在了男黑袍的面前,下一刻,男黑袍的脖子被赵铸的手直接抓住,紧接着,男黑袍整个人被赵铸提了起来。
“救…我…”
男黑袍此时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裂了,当然,比起脖子断裂更大的痛楚是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掐着自己脖子的青年身上释放出了一种可怕的精神力,正在对自己的精神进行疯狂地攻击,自己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一旦崩溃,自己的识海被对方强横可怕的精神力狂扫而去,自己的记忆,也将就此烟消云散,失去了记忆…他还是什么?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女黑袍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她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尖叫,然后张开嘴,一把纸扇从她喉咙内飞出来,纸扇直接摊开,里面画有花鸟鱼虫。
而后,赵铸发现自己本来手里掐着的那个男黑袍,变成了一株老榆树的树干,自己的精神力直接失去了方向,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小河边,四周芳草如茵树荫曼曼,不远处还有一座小石桥,石桥下还系着一叶扁舟。
这是一个类似于骨环的空间,如果说骨环内的空间只是为了装沉睡其中的苟泥土灵魂烙印的话,这个纸扇的空间,就是用来装别人的。
此时此刻,就连赵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灵魂意识被囊括进去了,还是自己整个人包括肉身,也进来了。
因为这一切,很真实,真实得,令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东北老林子一战中,这个纸扇曾经一举困住了三个西方顶尖存在,拖延了他们准备逃跑的进程,给之后的将他们悉数斩杀创造了时间和空间。
赵铸走到了小石桥下,伸手,摸了摸桥墩,又看了看那下面的小舟。
“如果这小舟上的渔夫还在,如果小石桥上撑伞的姑娘还在,我真的很难出来,但是,他们不在了,帮我毁掉他们的,应该还是那三个西方人吧。
渔夫和姑娘,画中人都不在了,想要继续困住我,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赵铸抬起头,看向天空,两行血泪自他双眸之中流出,而后,四周的一切,开始扭曲和变形,唯一不变的,是赵铸本人。
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传出,周围的一切,全部崩散,恢复到了之前的现实,那个男黑袍,还被赵铸掐着脖子,只是身旁那把刚刚出现的纸扇,已经化作了漫天的纸屑纷纷落下,纸扇边站着的那道灵魂虚影,此时也是几乎变得彻底透明,似乎风再大一点,就能像是吹走一缕青烟一样将其吹散。
赵铸的目光之中,男黑袍的痛苦被反射出来,紧接着,赵铸缓缓闭上眼,这意味着赵铸的精神力完全刺穿了男黑袍的精神防线,进入了其识海之中开始尽情地肆虐!
男黑袍挣扎了几下,最后精神被摧毁,身上飘散出一股淡淡的黑烟,赵铸手中抓着的,更像是一具恶心的人皮。
随后,赵铸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有些歇斯底里的女黑袍。
“我不想这么做的,真的没打算用它的!”
似乎是纸扇之中的小桥流水,暂时浇灭了赵铸心头本来焚烧起来的怒火,他用一种几乎是从自己喉咙里的声音喊道: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女黑袍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然后道:
“我就算是现在走了,这具身体,也注定会崩溃,我还是会湮灭掉,我请求你杀了我。”
赵铸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之前的那一缕心神的松动在此时被彻底愈合,一掌拍下去,打中了女黑袍的头,女黑袍的身体直接迸发出了一缕黑烟,而后也变成了一具人皮。
杀了两人,似乎一切都结束了,赵铸忍着剧痛双手抓住小腹上的匕首,将其整个拔出来,匕首被拔出来后上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很快就慢慢破碎掉了,落在了地上,成了一地星辉。
两道淡得不能再淡的灵魂虚影飘荡在赵铸面前,似乎是在最后崩散前,他们短暂地恢复了清明,有点像是…回光返照。
赵铸对着这两道虚影,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很真诚,没有丝毫地做作。
他不会忘记在老林子里那一战中自己看见天上出现十几道虚影直接将那三个不可一世的西方顶尖存在逼退回去的画面,那一刻,赵铸身上也有着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他们,是值得尊敬的,哪怕是那个企图从门里回来的紫衣人的那道虚影,也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在五年前他们临走前,是真的想为这个东方圈子留下点东西。
男的虚影有些惆怅地说道:“为什么,他继承了我的记忆,却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继承了你的记忆的傀儡,并不是真正的你,如果他不知道这一点,他可能会变成你,但是这,根本不可能的。”赵铸回答道。
女的虚影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向男的,“都怪你,当初说要做这个尝试,却平白折损了两个后手,你我的法器在这里消耗掉,很不值得。”
两道虚影也只各自说了一句话,而后缓缓消散,一切,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