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在村子里转了转,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很自然的手牵着手走在路上了,不会因为身边的朋友而感到不自在。
只有团子是唯一的阻碍。
6号。
行程安排:云峰山。
这是一座道教名山。
山上有寺,名云峰寺,在山顶和山腰都有宫殿分布。
据说前些年云峰寺修葺完毕,保山市道教协会会长及政府要员都在修葺仪式上露了脸,可见它几乎就是当地道教的扛把子了。
周离本着对道教的好感,除了爬山看风景和给楠哥、槐序和团子拍照外,也很认真的转了转云峰寺。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期待能遇上一位和两位老观主一样投缘的道长,或者找找这座古寺是不是像长平观一样也存有天师留下的痕迹。
可惜云峰寺的道长们似乎都很忙,不太想理他,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他们自有他们的事要做,只是让周离沮丧了。
也没有发觉灵力的痕迹。
可能是云峰寺历史还不够长,没赶上天师的鼎盛时期,也可能是中途修葺太多,也可能是被岁月消磨掉了,还可能是云峰寺就从未有过天师来。
总之周离也有些失望。
本身被老妖怪影响了心境,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的,还指望着能有个道长为他解解心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或者找到一些其他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呢。
结果都没有成功。
7号清晨。
楠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不仅拿着自己的行李,还帮周离提着他的洗漱包,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怎么这么磨蹭,跟个娘们儿一样。”
“马上。”
“昨天那家烘焙坊的蛋黄酥挺不错的,我们等下吃了早饭去买点,路上饿了吃。”楠哥说着一顿,“难得在线下买到这么好吃的蛋黄酥,正好咱们这个中秋没怎么吃月饼,这个东西造型和月饼也差不太多,补偿一下。”
“好。”
周离收拾好了,背上背包,又请团子屈尊自己走路,从楠哥手上接过洗漱包。
楠哥任他将手上的东西拿过去,却没挪动步子,而是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后面两天怎么兴致不高了呢?玩累了吗?”
说这话时,她伸出手,捏了捏周离的脸,也咧嘴笑着,好像想要逗他开心,这让周离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
“可能是吧。”周离没动。
“还是你去找人家道士小哥哥聊天,人家没理你,你尴尬到了,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楠哥将他的脸往上推,推得眼睛眯起,又在他额头捏出皱纹,“你个丑鬼!”
“…走了。”
“哦。”
他们这才走出去,按老板说的,把钥匙放在前台桌上便走了。
一小时后。
槐序快步来到了左前方,对楠哥说道:“周离累着了,你快多陪陪他!我来开车就好了!”
“行,你注意交警。”
“放心。”
于是楠哥提着蛋黄酥和周离坐到了后座,先扔了几个蛋黄酥给他:“多吃点,这个热量高,把你吃成个大胖子!”
“我吃不胖。”
“嘁!我还吃不胖呢!”
“这里面真的是海鸭蛋吗?”周离咬开了一个,轻轻嚼着。
“假的!说说而已!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好吃就行了。”楠哥微微偏转身子,朝向周离,“我教你蛋黄酥的鉴赏细节,你看这个酥皮,这里面这层叫雪媚娘,再里面是红豆沙,最里面才是蛋黄,好吃的蛋黄酥,每一层都要很讲究…”
周离听得专注,不过是因为喜欢听楠哥说话罢了,其实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营养。
返程的路倒是相对畅通很多。
他们中途绕到大理,吃了顿饭,抵达春明的时候才将将天黑。
“你要回学校吗?”周离问。
“要啊!”
“明天又不上课,在我那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周离小声劝道,“寝室里也没有人,食堂也没什么吃的。”
“明天不上课吗?”楠哥有些惊讶,然后陡然醒悟过来,“哦!放到8号,我都忘了!”
“那?”
“那行!”
周离就喜欢楠哥这个干脆劲。
回到家里,楠哥随意的将包搁在地上,摸了摸肚子,对周离问:“你家里有什么吃的么?”
“去对面吃米线吧。”
“懒得跑了,上上下下的好烦。”
“有面,有水饺,也可以叫外卖,或者叫槐序外卖。”
“团子大人要吃国宴!”
“懒得叫外卖了,选半天,什么都不想吃。”楠哥摆了摆手,“随便下碗面来吃算了,面在哪?”
“厨柜里。”
“行!”
“团子大人要吃国宴!”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各做各的事情。
槐序跑去看他养的碗莲和鱼了,扒在缸子边上看,默默数着又开了几朵花、调了几朵。
周离也给自己种的花草浇水,捡走落叶。
两人有点挤。
当他们弄完之后,厨房里已经传出了嗤嗤的声响,有蛋香飘出。
团子嚷嚷着叫人给她开电视。
虽然一路舟车劳顿,周离还是耐心十足,给她开了电视,从历史记录里找到猫和老鼠,然后才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向楠哥。
堂堂天命之子,居然在这给他煮面…
本以为楠哥背对着他,应该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但他只站了两秒,就听见了楠哥的说话声“你这儿弄得,好像什么都挺齐,结果会做饭的来了一看,就知道你这个厨房是用来看的,要什么什么没有,猪油没有,油辣子也没有,冰箱里除了鸡蛋,葱姜蒜都没有…我只能给你们随便做个鸡蛋面了,要是不好吃,可不要上升到我们李记老面馆的高度啊!”
“平常我们也偶尔开下火的。”周离弱弱反驳。
“开火做什么?”
“煮面,煮泡面,煮水饺,煎个蛋之类的…”周离声音越来越弱。
“这也不该什么都没有啊!”
楠哥反驳和周离想象的角度不同,但却更让他觉得窘迫,无情的揭露出了他对厨艺功底极弱的事实对于益州男人来说,这可不得行。
楠哥头也没回,继续念叨着:“你该弄点猪油,网上也可以买,平常煮面放猪油和不放猪油是两个味道。懒得弄饭也可以做个猪油拌饭。再备点蒜,这玩意儿能放很久,你煮水饺的时候可以加一点蒜末,调个酸辣的汤底。再买点葱,这个放不久,但你不是养花吗,你可以自己种一盆,小葱很贱,你掐了它还会长,春明气候也适合,你种一盆,可以一直吃,就算你煮泡面放点新鲜香葱味道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宿舍阳台上就种了一盆…”
周离默不作声的听着,并不反驳。
楠哥也一刻不停的说着,甚至快要手把手教他种葱了。
然后又给他安利什么思乡山的剁椒酱,哪家做的熟油辣子,都是一些适合囤在家里的东西,可惜周离根本记不住。
十来分钟后,面出锅了。
楠哥是没有砸她老李家面馆的招牌的,只是很普通的鸡蛋面,连葱花都没有,也没放几样调料,硬是做出了非常舒服的味道,丝毫不觉得寡味。
周离一边吃一边沉思着。
作为一个益州男性,他以前是想过要学习厨艺的,他也真的付出了一些行动,只是热情并未持续多久,感到难了,他就慢慢放弃了。有时候他会痛斥如此咸鱼的自己,也有时候会抽风式的重新下定决心从明天就要开始练习,但明天就又忘掉了,如是循环。
现在他又开始思索了自己还要学吗?
学了比得上楠哥吗?
能让楠哥的嘴满意吗?
楠哥不是会吗?
不是有一个人会了吗?
周离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于是心安理得的彻底放弃了这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