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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拿马来抵鸟

司礼监 傲骨铁心 3869 2024-07-16 15:01

  

魏公公不是耍无赖,而是理直气壮的讨要这笔赔款。

  

家国家国,家在前,国在后。

  

何为家,子孙即为家。

  

没有子孙后代组成家,何来国。

  

所以,魏公公成了太监,理论上断了子孙根,使得家国天下少了最主要的一环家。

  

这事,往小了看是毁了魏公公个人,往大了看很可能坏了大明江山,毁了社稷基础。

  

没有小家,便无大国焉知他魏公公的后人没有大将军、大都督、大学者、大匠人、大状师、大嫖头呢。

  

家国无小事,魏公公出于现实原因,只要求金钱赔偿,已然是讲道理,讲律法,讲良心的了。

  

否则,砸了你马厂,把你抢个底朝天,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告状,可以,条条大道通京师,你尽管去告。

  

告赢了,算他输。

  

世上事,总讲个理不是。

  

没有因,必然没有果。

  

魏公公来你马厂,总不是没有因果的。

  

杨厂长浑身无力,棉被紧裹下的他,下面也是凉凉。

  

他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一张天价赔单。

  

一条好了的腿都要他五千两,一条没了的鸟要多少想都不敢想呐放眼厅堂内,皆是小贼太监的打手帮凶,没一个自己人在边上,那感觉当真是举世无亲,天下皆负我。

  

赔赔不起。

  

杨厂长没其它念头了,他脑中空白一片,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见状,魏公公不忍,他为人实诚,怕杨厂长因为过于恐惧导致神志迷糊,无法行使他的正常民事能力,于是直接在其耳畔喝喊一声,给了一锤子价格一万两。

  

不容讨价。

  

一万两是多,是吓人,然而天可怜见,一万两能买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鸟一个不完整的男人,内心的创伤有多大,又岂真是一万两能抚平的嗯,别人或许不行,魏公公这,倒真可以。

  

他这人,倒是蛮喜欢用钱来解决事情。

  

当然,前提是他乐意。

  

一万两的赔款肯定是远超杨厂长的心理底线了,老实说,虽然做了十七年厂长,捞了不少,但真论手中流动的现银,恐怕他一家一当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万两。大多数捞来的钱都叫他拿回老家买房买地了。

  

一条腿要了他五千,一条鸟再要一万,加起来一万五千两,若按这数目赔,他恐怕得卖掉上千亩地才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杨厂长索性也放弃了挣扎,如死鱼一般就想瘫坐在地。

  

奈何身上裹着棉被,两腿竟然弯不下去,只得痛苦而僵硬的用心死神死的目光看着那不要逼脸的小贼太监。

  

态度也是写在脸上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个偷马小贼真要老子赔也行,大不了把鸟割了给你他可是真能下得了这狠心的,反正他今年也五十二了,那玩意怕也用不了多久。

  

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敲诈杨厂长,但魏公公显然知道被人敲诈的滋味。

  

8181xs.cc这是华丽的分割线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81:

  

81这是华丽的分割线左安门前胡广和沙千刀那两倒霉蛋可是毁了他五个铜板姐儿梦的。

  

因而,看到杨厂长那一幅随你怎么弄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

  

“咱家知道你拿不出五万两,不过不要紧,只要”

  

自己血淋淋的教训刚跨年,魏公公不忍杨厂长失去人生的希望,考虑再三,给他指出了一条可操作的赔款道路。

  

“什么公公要我的马”杨厂长愣在那里。

  

“嗯。马。”魏公公点点头,“按市价折算,如何”

  

杨厂长一脸犹豫,然而却不是担心把马给了小贼如何向上头交待,而是在考虑以怎么样的价格把这些马折成小贼索要的一万两。

  

尔今马价其实并不高,去年有桩案子。

  

说的是大同得胜堡和宣府张家口三处互市,共从蒙古人那里易马4089匹,每匹马报给朝廷的均价为白银七两七钱,而实际上只给了蒙古人不到七两的交易价。

  

之后,负责互市的官员将其中质量稍次的马卖了九百匹给商人,每匹马报价九两三钱,共计获利近两千两。而那商人又将这些马分到各地以一倍的价格转手,获利近万两。这事被大同巡按侦知奏报朝廷,主持互市的官大同和宣府官员为此被免了不少人。

  

而在万历、隆庆之前的嘉靖年间,马价达到了平均每匹十五两之高,这间接反应了当时明朝的边防能力。

  

一句话,明军强大时,易市所得的马匹价格就低。而反之蒙古人势大时,马匹价格就高。及至后来的崇祯年间,为了组建所谓的关宁铁骑,明朝从蒙古人手中购买的马价几乎是万历年间的三倍有余。就这,蒙古人还不乐意出售。

  

在内地,马价就更高了些。

  

杨厂长身为马厂负责人,自是明白如今的马价,大概每匹二十两左右。

  

若是以这价格将马匹充抵给小贼太监,那么就要马厂一次出栏五百匹马。

  

这个,他承受不住。

  

因为,肃宁马厂存栏的战马连同老弱病残一起加起来,不过九百多匹。

  

好在,魏公公也考虑到了他不能将马厂给搬空,所以又给了杨厂长一个选择,就是还可以按五匹马配一个马夫的标准,将马厂多余的厂工雇佣给他。

  

一个马夫按两年工作时间算,不仅魏公公一年可以给马夫三十两银子的薪水,还能按每人折抵五十两的价码充抵赔款。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为了尽快送走这瘟神,杨厂长忍痛答应了赔款条件。

  

马厂有的是闲人,如卫所一般,早年间那些马卫早演变成了世代马工。而军官及管理的官吏则成了地主性质的存在,他们本能的通过压迫马工赚取钱财,和喝兵血如出一撤。

  

为此,很多马工子弟偷偷摸摸在外面做工生活,要不然根本维持不了一家老小的生活。

  

一个人就能抵五十两赔款,还能额外给这些人一条生路,杨厂长觉得这也算是自己离任前的一大善政。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不答应,后果他可以预料。

  

最后,魏公公如愿以偿从杨厂长这里得到了四千两现银,三百匹战马,外加六十名马夫。

  

银子,魏公公不是太上心,他喜欢的是战马和马夫,尤其是后者。

  

临走前,心情很好的魏公公拉着杨厂长在马场里纵马遛了一圈,在夕阳的余辉下,留下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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