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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见血的刀

司礼监 傲骨铁心 4245 2024-07-16 15:01

  

满瓶不动半瓶摇。

  

魏公公光知道前世扬州三把刀出名,却不知道,就他这会,扬州只有两把刀,没有第三把。

  

因为,那第三把刀是见血的刀,是剃头的刀此刀扬名的背后,是扬州城死在大清贝勒爷刀下的八十万冤魂“弘光元年,扬州城破,清兵入城,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十日不封刀,后抬尸八十余万具。隔江南都城三百余年后浩劫,不敢与之比。”

  

扬州的另外两把刀,是菜刀和修脚刀。

  

魏公公要去尝尝淮扬菜,顺便叫师傅给他修修脚,然而八抬大轿路经一处叫梅花岭的地方时,公公却突然叫人停轿,然后注目许久,一步一步的登上了梅花岭。

  

这梅花岭,他不能不登。

  

腰缠十万贯的愉悦心情,在这梅花岭脚下,也是瞬间好像被狂风吹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是沸腾的热血,也是冰结的热血。

  

左右随从谁也不知道魏公公为何突然坐在一块石头上,死死看着远处的扬州城,不发一言。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魏公公不准他们靠近。

  

魏公公只想一个人坐坐,一个人静静。

  

他的手中是白帕,他早早的拿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会哭。

  

“崇祯十七年,先帝在煤山自缢殉节,此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自那以后,我华夏汉家大地便沦亡满夷,遍地膻腥,遍地白骨。”

  

“甲申满州入关,实为汉家有史以来最剧亡国之祸史可法,陈明遇,阎应元,张名振,陈子龙,夏完淳...无数汉家志士前赴后继,只为不向满夷低下我汉人高傲的头颅”

  

“忠贞节气,为我汉家立族根本,十多年来我们受到的一切苦难,都源于我们的民族失去了忠贞,失去了节气满清入关,很多如史阁部一样的忠臣英烈殉节,在我们身上的汉服被脱下那刻,在我们的长发被削去那刻,我们民族的精骨便被折断。”

  

“我汉家是中华的主宰,我们的文明便是中华的文明,如果我们失去了忠贞节气,我们就不配拥有祖先留给我们的文明”

  

“民族血痛,焉能忘之扬州,嘉定,南昌,四川,江阴,昆山,大同,常熟,广州,潮州,南雄....我们能忘记吗华北一望极目田地荒凉,河南满目榛荒人丁稀少,湖广弥望千里绝无人烟”

  

“十六岁牺牲的夏完淳,八十四岁自焚的黄公辅;抱琴而死的邝露,南明三忠陈邦彦、张家玉、陈子壮,巷战牺牲的岭南才子黎遂球,殉桂林瞿式耜、张同敞,殉嘉定侯峒、黄淳耀,服毒殉国的宋应升,投水自尽的陈子龙、夏允彝、祁彪佳,数不胜数文臣武将前赴后继...”

  

“他们或为封疆大臣,或为布衣文士,国难之时,他们皆临危不惧,挺身赴难,百屈不挠,杀身成仁,只为证明我汉家儿郎绝不愿意屈服他们大义凛然、壮烈殉国、从容就义,这就是我汉民族真正的精神与气节”

  

望着岭上尚未盛开的梅花,望着远处的扬州城,魏良臣缓缓的抬起了他的右手,向着半空举起,久久,没有落下。

  

扬州,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碑。

  

这座碑的身后,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太多太多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但却永远有人知道的故事。

  

不知道的人,只当这是个笑话般的存在。

  

知道的,只有眼泪相伴。

  

人世间,总有浩然正气在,汉家儿郎,也终有人记得我们的气节正是因为这些汉家志士的存在,正是因为他们至死不渝的民族气节,才化成了风中的种子奔扬而出,化成了邹容革命军,化成了陈天华蹈海的悲愤,化成了秋瑾的手中剑,化成了同盟会的誓言书,化成了徐锡麟、吴樾及至广州黄花岗起义,化成了武昌起义的第一枪那些殉节的忠臣烈士,会永远成为我们汉家不朽的荣光与旗帜。

  

8181xs.cc这是华丽的分割线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81:

  

81这是华丽的分割线一切的历史风云背后,是我们汉家永远坚不可摧的信仰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我虽妇人,身受国恩,与国俱亡,义也。汝无为异国臣子,无负世世国恩,无忘先祖遗训,则吾可以瞑于地下。”

  

江阴城中积尸满岸,秽不可闻,女子啮指血题诗: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可悲的是,历史总会被掩盖。

  

当灭绝人性的屠城奸掠,穷凶极恶的圈地逃人,血腥罪恶的剃发易服,惨绝人寰的沿海迁界被抹去,建立在民族压迫基础之上把中国推入愚昧落后深渊几百年黑暗统治,成为许多人津津乐道眉飞色舞的时代;

  

当滥杀无辜敲骨吸髓的暴虐粉饰成英明圣武;

  

当民穷财尽停滞僵化的社会粉饰成辉煌盛世;

  

当禁毁书籍疯狂制造文字狱的阉割粉饰成文化认同,这是多么的可悲当许多人对满清的酋长、屠夫、汉奸的名字如数家珍的时候,有几人知道那些为抵抗外族入侵而牺牲的民族英烈的名字当屠夫汉奸走狗被歌颂的时候,历代及大明的英主忠臣烈士遗民被刻意虚无遗忘与歪曲;

  

当沈阳街头巍然屹立着满清十二帝的巨大雕像的时候;

  

当大明的历代皇帝被一个个丑化诬蔑,被许多自居高明的愚蠢人士用鄙视轻蔑的口吻谈论;

  

当福建南安上修建浩大辉煌气派的洪承畴纪念园的时候;

  

当屠夫刽子手尚可喜的后代穿着僵尸服祭拜他们的汉奸祖宗时;

  

当抗清英雄陈子龙墓碑被涂得面目全非的时候;

  

当岳飞、文天祥被教科书否认为民族英雄的时候,这个民族还究竟是不是汉族,他们是否还是炎黄子孙,他们的忠贞节气,他们的血性在哪里历史不容篡改,历史不容胡编,历史不容刻意遗忘。

  

也许我改变不了前世,但今世,我一定会改变。

  

我来了,就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魏公公站了起来,屹立在梅花岭上,目中满是坚决。

  

那一年梅花似雪全为你戴孝,你血溅过的国土,种下你身外的衣冠,和那千树清香逆风的刚烈。

  

城破时你火烫的头颅,赤裸裸昂向四面的刃锋。

  

第一刀,众将不让你自尽;

  

第二刀,史德威不忍心。

  

临去时你的大呼声里,哪一尊铁汉子涕泪不纵横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城破了,国破了,一切,都破了。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只剩下青山自隐水自迢迢。

  

后土邈邈,皇天高高,何处去收你嗔目的傲骨青史的惊魇掀到你这一页,凛然于刀瘢犹未合,血渍犹未乾,怅然于劫后渔樵的传说。

  

说你乱兵裏并未遇难,过了屠城最长的十夜,生还者争论当日谁见你。

  

一头白马骑著,乌帽,青衣。

  

远出天宁门而去的背影,从英山到霍山,你的威灵,每一阵风来都随旗飘动,不绝的风吹不降的旌旗,不同的旌旗同一个方向,指着北京岌岌的城垛。

  

飘啊,飘啊,从梅花岭到煤山。

  

今生,史可法,你不必死在扬州城,你的衣冠也不必葬在梅花岭上了。

  

魏公公轻甩长袖,傲然下山。

  

此章,引用被封汉儿不为奴段落,不管哪部作品,写到扬州,我都会这么“灌下水”。

  

没有原因,只因我听得懂扬州话,扬州人也听得懂我的话。

  

我永远无法越过这段尘封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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