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处,冷风徐徐吹过,地面上荡起阵阵雪花。
两帮带有土匪性质的亡命之徒,人数和武器都相差无几,正在针锋相对的僵持着,要进行着最原始,最简单粗暴的碰撞。
“来,抬头,告诉我你手里有没有枪,枪里有没有子D?!”吴天伸手指着发哥,面无表情的吼道:“有你就站起来,今天就咱俩,把事儿了了。”
发哥看着吴天身上绑着的雷G,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安仔等人,坐在地上没有回话。
“起来啊,还等我扶你啊?”吴天起身喝问道。
“你将我啊?真干起来,我倒你就倒。”发哥棱着眼珠子窜起,气势汹汹的拿着枪回道。
“我就将你了。”吴天伸手点着发哥的胸口:“你听好了,我就当着你兄弟面将你了,就不给你台阶。你要是个带队的,咱俩就这个距离玩一把。”
发哥咬着牙,额头青筋乍现。
车内,发哥的兄弟,全部端枪盯着他,似乎在等他一个信号。
发哥攥着枪,泯着嘴,沉默了足足两秒后才回道:“吴天,你杀了我兄弟冬冬,我管你要赔偿,有毛病吗?”
“我去NM的!”吴天瞪着眼珠子,一点台阶不给的喝问道:“现在说的是冬冬的事儿吗,啊?我问你,枪能不能抬起来?!”
发哥脸色涨红,右手持枪略微抬起。
吴天伸手拔枪,枪口戳在发哥的胸口,使劲儿往前一顶。
发哥当场后退半步,与吴天拉开了距离后,脸上瞬间就慌了。
“亢!”
枪响。
发哥刚刚抬到一半的手臂,猛然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再次后退了半步。
吴天右手持枪,面无表情的看着发哥:“钱就摆在你脸上,枪怎么还哑火了呢?”
发哥右手颤抖,脸色煞白的咽了口唾沫。
安仔看到这幅景象,直接放下了两条端枪的胳膊,并且感觉后脖颈和脑后冒起了阵阵凉风。那是刚才太过紧张出了汗,现在一放松,才会霎那间感觉到了凉意。
吴天迈步走到发哥身边,用枪口点着他的胸口说道:“你服不服?!”
发哥冷眼看着他,没有回话。
“今天你没抢到我这点钱,你明天依旧吃涮羊肉,睡俩媳妇。”吴天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哥几个今天要过不了这一关,松江回不去,钱没了,明天TM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跟我斗,你斗的起吗?”
发哥沉默。
“你听好了,二龙岗以后有我没你。”吴天说完,低头就扣动了扳机。
“亢亢!”
两声枪响泛起。
“啊!”
发哥惨嚎一声,扑咚一下栽倒在地,右臂肩胛骨往外泚泚冒血。
“咣当,咣当…!”
后车内的三个亡命徒,持枪就冲了下来。
“我他妈干死你!”其中一个壮汉,端枪就要冲着吴天搂火。
“别…别动。”发哥趴在地上,咬牙吼了一声。
吴天扭头看了一眼壮汉,话语简短的冲着安仔招呼道:“走了。”
说完,安仔等人立马持枪,倒退着跟上了吴天。
吴天路过树林子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两万块钱,一点没犹豫的扔给了那三个被挟持的枪贩子:“兄弟,得罪了昂。”
领头的枪贩子一愣,低头看了看钱喊道:“住二龙岗了啊?”
“常住了。”
“兄弟,活着就不容易,没啥解不开的仇,以后买响儿找我哈。”枪贩子再次喊了一声。
“好勒。”吴天带着众人就奔着山下走去。
雪地中,刚才持枪要打吴天的那个壮汉,伸手扶起了发哥,声音低沉的问道:“面对面都没敢开枪,以后生意咋做啊?”
发哥脸色惨白,强忍着肩胛骨传来的剧痛之感,低声回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有准备。”
壮汉闻声无言。
下山的小路。
“哥,咋不弄死他呢?”小寻皱眉问道:“这货有人有枪,以后留着是个麻烦。”
“呵呵。”吴天一笑:“桌上的赌鬼,一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手里握的是不是龙虎豹,这人也一样。你是鲲鹏还是走兽,碰到一把事儿就显形了。你看着吧,他在二龙岗待不长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连胳膊都没敢抬。”安仔无语的说道:“我记得他以前挺猛的啊,当初身边就三四个人,就在二龙岗干起了买卖。”
吴天转身回头,看着安仔问道:“在监狱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你注意到过吗?”
“什么现象?”
“坐班的大哥,经常欺负什么人?”吴天问。
“那还用问嘛,专门欺负那些有点小关系,家里也给存钱的犯人呗。”
“他们最愿意拉拢什么人?”吴天又问。
小寻思考一下应道:“专门愿意拉拢没家没业的流氓子。这帮人在里面吃不上好东西,听话,下手也黑。”
吴天扭头看向小寻说道:“我刚进监狱的时候,有个老人跟我说,你要想活得滋润点,没事儿就去吓唬吓唬那些有钱有关系的。你是重刑犯,那越有钱的越怕你。但你千万别一个劲儿的熊那些啥都没有的流氓子,弄急眼了,他敢整死你。”
小寻沉默。
“在监狱里,不光坐班的养流氓子,其实警员也养,没事儿总给他们开个小灶,拉出去抽点电子烟,谈谈心…这是为啥呢?因为他要钱没钱,要家没家,几年,十几年的刑期往那儿一摆,你再天天给他吃窝窝头,让他码重活,一点生存空间不给他,那人能受得了吗?”吴天背着手,轻声说道:“在二龙岗也一样,我就是那个流氓子。啥都没了,谁惹我,我就整死他。发哥?他不行。我从一见他,就知道他没有那个在二龙岗窜起来的马力。”
安仔听到这话,顿时一笑:“我也蹲过监狱,咋就没你看到的多呢?”
“…你和我能一样吗?我蹲了十二年,监区里有多少耗子,我都一清二楚。”吴天眼神略有些黯淡的回了一句后,就不再主动吭声。
当天晚上。
发哥在黑大夫那儿治了伤后,只留了身边最近的三个兄弟,随即轻声说道:“不在二龙岗待了,你们要愿意走,咱还一块,不愿意走,我拿出二十万给你们仨分了,咱大家散了吧。”
“不是,我怎么就不明白,你虚啥啊?咱二龙岗的亡命徒还少吗,你怕他干啥啊?”壮汉不解的问道。
“吴天不是来混钱吃饭的,他跟我们不一样。”发哥声音沙哑的回道:“而且…我没摁住他,还让他崩了两枪,那以后在这儿也没法吃饭了。”
松江。
三公子站在市郊某别院内,拿着电话,轻声说道:“你告诉李家,让他们在江州先别乱动。第二笔钱,我马上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