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试探着动了动身子。
突然发现浑身僵硬,几乎半点都动弹不得。那种被锁定的感觉,极其熟悉。
“父亲,您还能起来吗?”柯莹莹脸色担忧。
眼角朝周阿姨站的地方看去,发现周阿姨已经隐入树林里,已经看不到人。
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父亲肯定是不愿意让周阿姨看见他吃瘪的一面。
“我再休息会儿,月色正好,为父难得赏月。”白衣沉声道,语气那叫一个淡定自然,若是没吐血,可能显得就更真挚了。
“父亲,这会太阳快出来了。”柯莹莹随口道。
待发现父亲脸色极其难看,连忙住了嘴。
“让家中所有人全部退下,不准靠近。”白衣轻声道,此时他已经听见耳边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柯莹莹急忙出去将人全部呵斥出去。
贺思言赤着双脚穿着身裙子走过来。
此刻天刚亮,穿着一身长裙的她显得越发美好与众不同。
脱离了白衣为她定下的人设,她渐渐也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光彩。
白衣心想,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以前一副厉害的不行的样子,现在还不是眼巴巴来看我了?哈、
白衣心中讥讽。
“我可以搬出去住吗?你这样作死会不会连累我啊?我觉得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享受,不如,我先出去住住?”贺思言赤着脚蹲在他面前。
也没说扶他一把,只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白衣…
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
“你还好吗?不会要死了吧?不行不行,你先把公司的那些财产转移给我,再把银行卡密码给我。你看看在外还置办了什么产业,一并告诉我,合同都在哪里放着?你还好吧?你还能撑住吗?”贺思言猛地着急起来,眼神直直的看着他。
白衣脸色煞白,看着当真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被气得,被气得!
“你!你!你给我滚!”白衣气得满脸苍白,身旁贺思言还喋喋不休。
“我会帮你办个风风光光的丧事,你放心吧.你可以放心的将产业交给我…你也放心,我可做不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什么跟你合葬啊那些,你放心,我绝对不图你的人。我只图你的钱。”贺思言一脸的大义凛然。
气得白衣又生生吐了一口血。
“贺思言姐姐你先去吃早膳吧,你先离开吧,父亲这里有莹莹。”柯莹莹见贺姐姐又在气父亲,连忙将人推走了。
白衣这会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父亲您别生气,思言姐姐就是心直口快,她胡说八道的。”柯莹莹擦了擦额角的汗。
其实她也不懂思言姐姐到底对父亲是什么心思。
说她讨厌父亲吧,但是每次父亲作死时她都会劝几句。虽然是骂着劝。
但若说喜欢父亲吧,但她半点都不在父亲跟前刷好感。
“让她走让她走,白眼狼。”白衣沉着脸。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
那边长生也不咋高兴,睁开眼睛就有人骂你,你高兴?
哼,既然你说我对你不公,行,那我就对你不公,你能怎么滴?就不公就不公,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不公!!
“这天怎么回事啊,突然凉飕飕的。”周言词缩了一下,刚说了一句,周边的风便小了许多。
周言词抱着长生往回走。
“长生啊,你别听那个疯子胡言乱语。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因为得不到,就会抱怨上天不公。”
长生趴在她肩膀,没事妈妈,我会让他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不公。
长生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白衣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使不出来。他可以明白的知道,那就是天道的力量。
拥有可以制约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
“父亲我去给你拿衣服,天气有些冷了,您不要着凉。”柯莹莹小跑进了房里,以前父亲就像从来不知道严寒酷暑一般,如今竟是知道冷了。
“今日,可有什么陌生人靠近?”白衣突然问道。
柯莹莹怔了一下,神色半点不显:“没有的父亲。”还好她事先已经敲打过那些人了,也没人见过周阿姨过来。
白衣嗯了一声。
难道他真的这么倒霉被他每日观察人间,给发现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白衣心中暗自思考。
他哪里知道,他离真相仅仅差了一线,仅仅一线。
白衣在那堆废渣子中跪了足足六个时辰才能动弹,等柯莹莹将他扶起来时,他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了。
而且天道力量,是无法瞬间复原的。
白衣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周身气息不对,好像多了些什么,又被生生拿走些什么。
白衣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父亲换洗衣服已经给你放在浴室了。”柯莹莹将他扶进了浴室。
此时浴室里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已经不冷了,暖洋洋的。
白衣脱了衣服,正要进入浴缸。
只觉脚下一滑,白衣眉头一皱,强忍着痛意一个闪身便到了墙脚,躲开了那一滑。
哪知道…
脚下突然血流如注。
白衣呆呆的看着不断往下流血的脚,抬起来一看,脚下一根长长的钉子,仔细看,能发现从墙上掉下来的。
问题是,白衣他几乎没有任何感知啊,他明明可以避开的。
好像被人捂住了双眼一般。
白衣愣愣的,直到洗完了澡都有些恍惚。
他,他一个拥有仙身之人,就算被剥夺了寿命,可那也是拥有仙身的人,居然,居然被钉子扎了脚,你说可笑不可笑?
白衣只觉得荒谬。
白衣瘸着腿从浴室出来,便往楼下走去。
“父亲,要不要莹莹扶你?”柯莹莹从身后出来,这话音才刚落,便见父亲踩着脚下一颗硬币。
整个人直直的滑了下去。
“砰!”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屋中保姆和管家震惊的看着他,看着他头上顶着的面条,看着他从楼梯直接滑下来,撞碎了屋中精美瓷器。
以及才摆上桌子的早膳。
白衣坐在地上。
他想起来了。
这是,被霉运附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