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笑着摇头:“地煞门的人,问不出什么来的,我倒是想知道他的同伴会不会来找他。”
“同伴?刚才也在场么?”
方石又是摇头:“应该不在场,不过这人身上有定位装置,至少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定位装置一直在传递他的位置。”
夏雨瑶恍然:“你是想要引出他的同伙?”
“嗯,不过地煞门的人是分小组活动的,哪怕将这个小组彻底的破坏了,对地煞门的影响也不大,还真是能让历代的政权都头痛不已的门派啊!”
陈海缨撇了撇嘴,在她看来,一切躲在暗处的家伙,就算本事再大也有限,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躲着藏着。
“既然如此,那还废那么大劲干什么?”
方石咧嘴一笑:“雨瑶真是善良。”
夏雨瑶脸颊一红,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不理会方石的的眼神,见夏雨瑶不理自己,方石也不在意,嘻嘻一笑继续道:“地煞门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因此见到地煞门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周围,肯定要将之拿下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额...也对啊,是敌对状态呢,可是之前...”
“之前那是‘不斩来使’罢了,但是在正式结束对立之前,看到地煞门的人我肯定要抓了,而且不抓得他们心痛,我也出不了这口气嘛。”
夏雨瑶轻轻一笑,恐怕这才是真实的目的吧,如果地煞门没有招惹他,估计方石也会对地煞门人视而不见的。
第一杯茶都没有喝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陈海缨打开门一看,是徐立权带着人来了,徐立权将人留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了病房。
“方师傅。这人怎么回事?难道想要对您动手?”
徐立权有些紧张的问道,方石摆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这人不过是想要监视我吧,他是地煞门的。”
“地煞门?您确定?”
“是,很确定。”
徐立权眼神一亮,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地煞门的人很是麻烦啊。一旦清醒过来,恐怕什么都问不到,可想要用药物似乎也不行,简直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方石笑了笑:“你不用转弯抹角的。没有封印阵我也没有办法探索如何解除‘铭誓心咒’,再说了,我也没那个时间。”
“这...方师傅,如果能保住命,或许他能给我们更多的有用信息。”
方石摇头:“首先,这人是自己送上门的,你就不担心人家又是来玩反间计的么?”
徐立权眨了眨眼睛,没话说了。韩宝庆的实例在前,方石的担心不时没有理由的。
方石喝了口茶继续道:“其次,地煞门的活动是以小组为单位的。就算你拿下整个小组,也未必能达成顺藤摸瓜犁庭扫穴之功。”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原本他就是这么想的。
方石伸出第三个指头:“第三,你们自己手头不是有封印阵么?找到一个能施法的人不难吧,别事事都来找我好不好。”
徐离去张了张嘴巴,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平时的聪明劲似乎一瞬间都跑得不见踪影了,最后只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海缨的心里有些异样。同时也有些好笑,其实军方和安全局都一样。作为强力的国家机构,下意识的想要调动看到的所有资源,可问题是,资源并不一定都听你的,越是厉害的人就越不会任人摆布。
对于方石此次来京,陈海缨想了很多,也做了不少,她还专门跟大伯谈过这事。只不过她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说到底,她更多的是架设在青城山和世俗权力上的一座桥梁。可是既然是桥梁,陈海缨觉得就应该努力确保这座桥梁的稳固,站在个角度上看,她希望方石跟大伯、安全局等等方面的合作应该是尽量公平的,这才能保证双方的利益,才能保证合作的持续性和稳固性。
她知道大伯想要方石做什么,也能猜出来安全局想要方石做什么,不过这些都有点一厢情愿了,显然方石并不打算遂了他们的心意,方石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个打算陈海缨却恰好不知道,这也是让她很焦虑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夏雨瑶,如果自己是夏雨瑶,事情就好办了!
方石什么也没说,将人丢给了徐立权就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至于用这个家伙做诱饵什么的,方石没说,如果徐立权连这个都想不到那就真的不用混了。
方石真的带着两女去吃了驴肉火烧,然后又回到这家小医院取了那两个护士开回来的车子返回白云观。
夜里的白云观安静得有些吓人,虽然后院的道路边上有路灯,但是这幽静的环境加上浓郁的阴煞之气还是很有威慑的,连白云观里的道士都不大愿意在夜里出来走动,那些年纪比较小的门人甚至会受到阴煞之气潮涌的伤害。
方石居住的院子里也很安静,除了檐下的灯还亮着,房间里的灯都已经熄灭了,院子里只有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虫子在鸣叫。方石躺在床上却并没睡觉,而是在练习搬运术和心诀,每天练习、研究和改进,这已经成为方石的一个习惯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不过方石却听得很清楚,这是门扉的声音,接着轻微的脚步声告诉方石,这是住在对面西厢的陈海缨,她今天没有回家。
方石有些好奇的侧耳听着,这个时间白云观后园阴煞之气很重,陈海缨虽然自幼习武,对阴煞之气的抵御能力比较强。但是这段时间自己正在给她调整,其目的就是强化对阴阳气息的敏感程度,她半夜在院子里,说不定会被阴煞之气给吓到。
从脚步声听,陈海缨走到了院子中的石桌边上。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她手里应该还有个扇子,正在扑赶着蚊虫,方石能听到扇子撞击在身体上的轻响。
安静的夜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方石不由得好奇起来。
忽然又一声门响传来。这是夏雨瑶的房间。
“海缨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阴煞之气很浓郁的,小心‘撞鬼’!”
“呵呵,不要紧,反正我知道那是阴煞之气就是了。”
“你可太小看阴煞之气了。撞鬼的时候你可能不知不觉的落进幻境。”
“这么厉害?”
“当然,可不能掉以轻心。”
“不怕,不是有你么!”
“海缨姐...睡不着么?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床铺?”
“不是。”
“那...海缨姐有心事?”
陈海缨叹了口气道:“心事...没有吧,就是觉得有些...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
“哦,那能说给我听听么?”
陈海缨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雨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一样,所以...我不仅仅是一个青城弟子。还是陈家的人。”
“我知道啊,师父也知道,难道你因为这个而有什么负担么?”
“那到不是。我知道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又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是...既然我同时有这两个身份,我就得同时对这两个身份负责,你说是吧?”
“当然,大家都明白啊。”
“可是...我觉得这着实在太难了,事实上。我就是青城山和世俗权力的纽带,可是这纽带的两边都是能扭转天地的庞大势力。你觉得我这个小小的纽带,真的能将两者维系住么?”
“...海缨姐。这个我不懂,不过,海缨姐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师父还有你伯父既然觉得你行,肯定是可以的。再说了,纽带又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记得大叔说过,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是感情,团体与团体之间的纽带是利益,不可能是你这个人吧?”
方石暗赞了一声,夏雨瑶说得很对,这个陈海缨就是有些自视过高了。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感觉啊!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嘻嘻,我嘴笨,不会安慰人的。”
“其实这些我也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没做好,我作为唯一的纽带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作为一个纽带,我应该想方设法的同时为两边考虑,尽量让双方的利益和责任平衡。”
“你是说大叔这次北上么?大叔的火气好像挺大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取给他灭灭火。”
“海缨姐...”
“呵呵,其实我觉得我大伯还有徐立权他们要求的太多了,这或许是方长老觉得不高兴的根由,可是我不知道方长老到底想要怎么做,所以我没法去从中沟通协调...我总觉得我似乎什么也没做。不,只为一方做了,却没有为青城山,为方长老做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夏雨瑶才开口道:“海缨姐,我想问问你,你为军方和你大伯他们所做的都是出自你的本心么?”
“当然,我可是一名军人,不管怎么样,国家利益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青城山呢?重要么?”
“呃...”
“你知道为什么大叔不跟你交心么?因为你的立场从来就没有站在青城山上,虽然海缨姐你说要成为纽带,可是你这个纽带其实在那一边呢。”
院子里没声音了,方石微微勾了勾嘴角,将五感切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元神中,开始体会阴阳气息和精神力的神秘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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