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细问,但萧南已经猜到今天这件事绝对跟阿槿脱不了关系,以前她嫌麻烦,直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远远的把阿槿打发到偏远的小院里..
但方才的一幕提醒了萧南,有些人你不搭理她,她却偏偏跑来找茬过去,因为诸多原因,尤其是萧南觉得阿槿对她不具备任何威胁,对于阿槿的种种挑衅,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然而今天萧南实在火大,她不想再纵容阿槿,即使不能把她了结了,也要给她个狠狠的教训省得让阿槿误以为她萧南是个只会撂狠话,却不敢下狠手的人“…是,婢子遵命!”
阿槿听了萧南的话,愣了愣,下意识的抬起头,恰巧与萧南那森然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她忙低下头,讷讷的说道萧南冲着身边的掌刑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个妈妈会意,径直走到阿槿身边,推搡着她往西跨院走去她们此行不是去行刑,而是负责监督暂时处理完阿槿,萧南抬脚上了台阶,缓步进了厅堂堂内,大夫人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影萧南走近大夫人,微微欠了欠身,“方才家中有些琐事,耽搁了点儿时间,怠慢了大伯母,还请大伯母不要见怪”
大夫人却似见了鬼一样,萧南每靠近她一步,她就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只可惜,她的脚早就吓软了,一步也挪不动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大夫人怯怯的说:“你你别过来…”
萧南黛眉微皱,故意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大伯母,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萧南弯腰就要搀扶大夫人而大夫人仿佛被电到似得,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用力拍掉萧南伸出来的手“啪!”的一声脆响,在静谧的厅堂里分外清晰大夫人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后,愈加惶恐,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怪我!”
萧南轻轻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背,笑得温婉柔和:“呵呵,瞧大伯母说的,您是长辈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定的道理,似我等这样的晚辈,理应乖乖听话又岂敢怪罪与您?!”
萧南的笑容落在大夫人眼中,却分外骇人,她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倒不是大夫人胆子鞋更不是她忽然转了性子,实在是刚才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大夫人出身名门,嫁入望族,夫君能干上进自己又有三个嫡子傍身,更幸运的是婆婆早逝上头虽有个崔老夫人压着,但那位毕竟不是她的正经婆婆,大夫人只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老夫人也不会刻意为难她是以,大夫人这一生过得绝对顺遂,在崔家内院更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常年在内宅生活的她,何曾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再加上,方才萧南毫不留情的命令人将她‘扶走’的时候,大夫人忽然感觉到所谓的‘孝道’在强权面前简直一钱不值大夫人严重怀疑,如果萧南愿意,她极有可能想对待那些仆妇一样的对待她这个前任婆婆太太可怕了,面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毒妇,竟然会下令杖责那么多人,还能一直淡然的现场监刑大夫人不是没惩罚过下人,她也曾下令责打犯错的奴婢,可可那都是把人拖出去打,她一次也没有亲眼见过呀可以说,似大夫人这样生活中锦绣堆里的贵妇,连杀鸡都没看过,更不用说如此粗暴残忍的行刑场景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氏是个招惹不得的人物,以后,她绝不会再与萧氏为敌!
王氏命人将十几个昏厥的仆妇抬出去后,便匆匆赶了来,她的她那个老糊涂的婆婆会再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万一惹得萧南什么都不顾了,崔家可就乱套了进了门,王氏见大夫人满脸敬畏的缩在地上,而萧南还是一脸微笑的涅,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婆婆总算还知道怕,没一条路走到黑“弟妹,外头的人我已经命人带走了,眼瞅着要正午,我和阿娘就不打扰你了”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冲大夫人使眼色大夫人难得跟儿媳妇心灵相通了一回,她立刻明白了王氏的话,壮着胆子,细声细语的说:“是是呀,我我也该走了!”
此时,葛妈妈和赵妈妈也如梦初醒,踉跄的跑到大夫人身边,一人一边,两人一起用力将大夫人搀扶起来萧南淡淡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留大伯母和大嫂了,我送两位出去,请!”
王氏表情有些生硬,但还是极力做出一副愉悦的表情,“弟妹无需多礼,呵呵,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萧南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跟在大夫人身后,态度依然恭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夫人却不敢这么想,战战兢兢的走在前面,只觉得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好容易走到荣寿堂与荣康堂相连的壶门洞院门前,王氏和大夫人都悄悄吁了口气萧南却忽然柔声说着:“招待不周,还请大伯母大嫂勿怪”
王氏和大夫人僵硬的回过头,强笑道:“不怪不怪!”
萧南直直的看向大夫人,缓缓说道:“那两个贱婢的事儿,我定会给大伯母一个交代,还请大伯母放心!”
大夫人的呼吸一窒,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呢,没想到萧氏竟死抓着不放王氏扶在大夫人身侧,听到这话,她忙偷偷掐了大夫人的胳膊一下,然后冲她用力挤了挤眼睛还别说这两个女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从来没像今天这般默契只一个小动作,大夫人便猜到了王氏的意思,她忙摇摇手“不不用了,呵呵,不过是件小事,我我已经罚过她们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说完,又怕萧南不满意,大夫人补了一句:“就是八郎哦不,就是大郎那儿我我也不会让他追究”放心吧我不会跟儿子告状,这总行了吧?!
萧南挑了挑双眉,心里冷笑:你不告状?哼这件事就是你不说我也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崔幼伯不过,萧南并没有明说,而是顺从的点点头:“大伯母有命,儿不敢不从,这件事就按大伯母的意思办”
大夫人闻言,长长松了口气,表情也比刚才自然了许多“那就好,那就好!”
王氏觉得差不多了,不想再耽搁下去,此刻的萧南正在气头上,不定那句话就惹到她了,尤其自家婆母有个不靠谱的人,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弟妹,我跟阿娘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着,王氏又悄悄掐了婆婆一把大夫人会意,也连声催促:“是呀是呀,你你也忙了一上午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萧南知道,自己刚才的杀鸡行为,确实吓到了某些人,她心里好笑,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轻轻颔首,“好,我听大伯母和大嫂的”
见萧南终于松了口,王氏和大夫人彻底放心了,婆媳两个相携回了荣康堂荣康居的正堂里,老相公听到下人的回禀后,并没有说什么下人伶俐,见状忙悄悄退了出去“唉,阿姊,当初您说窒气度狭窄,不堪为宗妇现在看来,还是您的眼光精准呀”
望着洛阳方向,老相公无声的叹息着至于萧南无视规矩,直接处匪长辈身边的奴役,老相公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的,老相公倒觉得有个能压制大夫人的人,对于崔家也不是什么坏事老相公虽是长辈,可他却也是公爹,世上哪有公爹直接训诫儿媳妇的?
再说了,老相公年岁已高,他就算能辖制大夫人,又能坚持几年?
至于崔泽,仕途正好,老相公并不想因为内宅的事儿影响了他的前程即使崔泽出面,他还能休掉育有三个成人嫡子的大夫人吗?
萧南就不同了,她可是老夫人相中的承继荣寿堂的人,德行什么的自是信得过再加上她是郡主,品级和靠山都放在那里,由她压制大夫人,传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皇家贵女们彪悍呀,大家都习以为乘午后,一骑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最后停在荣寿堂的大门前崔幼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直接把缰绳丢给上来迎接的门房“郎君,您回来了?”这么早?
小厮一边接过缰绳,一边小声的问着“嗯,娘子出去了,还是在家中?”崔幼伯将马鞭也递给小厮“在,上午的时候娘子带着小大郎和小大娘出去了一趟,中午前刚回来”小厮恭敬的回道崔幼伯点了点头,撩起官服的下摆,大步朝中庭行去“娘子,娘子”
崔幼伯一边喊着,一边抬腿进了葳蕤院,但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庭院的青石地板上怎么这么多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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