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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2 董卓赴宴

刘备的日常 熏香如风 4057 2024-07-16 17:14

  

万岁坞,鱼梁台。

  

“何人投帖。”董卓意气风发,却也显疲惫。累日朝服大典,舟车劳顿,人前人后,装模作样。还需举重若轻,供人品头论足。身心俱疲,可想而知。

  

“乃阳安长公主。”心腹爱婿牛辅,嘿声一笑。董卓心意,牛辅焉能不知。

  

“哦?”董卓眼中淫邪渐浓:“且取来一观。”

  

“喏。”牛辅双手奉上。

  

“代万年公主设宴。”看罢,董卓沉思不语。

  

转念一想。牛辅遂进言道:“莫非。长公主欲在宴上,言及万年公主与丞相婚事?”

  

“嗯…”董卓不置可否。所谓宴无好宴。若是一场风花雪月事,倒也罢了。若是鸿门宴,岂非自取其祸。董卓连番遇刺,譬如惊弓之鸟。若无万全之备,断不会轻身涉险。然,谋娶先帝掌上明珠,万年公主,乃董卓夙愿。轻易断难割舍。故一时惊疑不定,难以取舍。

  

“只叹,再无许子远。”两难之间,董卓一声长叹。此刻方忆起许攸之用。

  

知其心忧。牛辅又进言道:“党魁亦称足智。丞相何不请来一问。”

  

“也好。”董卓纳其言。安车蒲轮,自平乐馆,请来党魁张俭。

  

“老朽,拜见丞相。”党魁伏地行大礼。

  

董卓伸手虚扶:“张公免礼,速座。”

  

“谢丞相。”

  

待党魁落座,董卓遂问计道:“先有阳安长公主,遣人投书。言,代万年公主,相邀赴宴。却不知,是福是祸?”

  

党魁掐指一算,这便离席下拜:“恭喜丞相,好事近矣。”

  

“哦?”董卓大喜过望。急忙追问:“喜从何来?”

  

张俭笑答:“丞相何必,明知故问。”

  

“哈哈哈…”董卓仰天大笑。果不其然,果不其然。笑罢,又追问道:“何以知之?”

  

言语之间,党魁已有定计:“谓‘枳句来巢,空穴来风’。阳安长公主既知,陛下亦知也。丞相何不遣人入宫,一问便知。”

  

“来人!”董卓已急不可耐。

  

张俭当面,董卓无需隐藏真性情。自从遣人入宫,便来回踱步,如坐针毡。一刻不闲,足见心中急迫。

  

稍后,果有喜讯传回。

  

确认再三,董卓涣然冰释。正如张俭所料。此事,宫中早已传开。只因董卓忙于大典,无暇他顾。这才疏于二宫之事。

  

日前,万年公主,亲临玉堂殿。代阳安长公主,求救少年天子当面。然董侯亦无力施以援手。公主遂言,愿嫁丞相。结二家之好,可保不其侯一命。

  

此言,可谓正中下怀。董卓不放伏完,便为逼迫汉室。以求得偿所愿。

  

今志得意满。焉能不大笑三声。

  

“回长公主,老夫必当如约赴宴。”

  

“且慢。”不料党魁却出言阻止。

  

“张公何意?”董卓忙问。

  

“阳安长公主,今函园迁居。蓟王陵园,丞相不可轻往。宜当于永和(里)旧第,设宴为宜。”张俭果称老谋。

  

董卓从谏如流:“速去传语。”

  

“喏。”

  

伏完尚在囹圄之中。董卓自恃无恐。且不其侯旧宅,位于城内永和里。只需阳安长公主亲临,便插翅难飞。料想。手无缚鸡之力一妇人,如何能与董卓,西州虎狼相提并论。便是前大将军何苗,董卓当面,亦受胯下之辱。

  

阳安长公主若心怀叵测,必难幸免。

  

何患之有?

  

提前约定宴期,亦是常情。各式食材,皆需采买。且老宅空置许久,亦需妥善打理。里里外外,耗时颇多。故定下隔日之期。

  

且恰逢上陵礼毕。再开筵席,正当适宜。

  

全无不妥。

  

董卓自当满口答应。

  

终归礼不可废。纵心中急切,亦需按部就班。将大典走完。

  

南宫玉堂殿前。

  

吕布心事重重。险与一小黄门迎面相撞。

  

“奴婢该死。”小黄门急忙赔罪。

  

“无妨。”吕布后知后觉:“且自去。”

  

“左中郎将不识故人乎?”小黄门忽耳语相问。

  

吕布虎躯一震:“义妹!”

  

“正是。”小黄门便是安素乔装。

  

“何以至此。”见左右无人,吕布忙问。

  

“惊闻,义父身陷囹圄,义兄认贼作父。如何不来?”安絜答曰。

  

“唉…”吕布心中,悲苦自知:“此身不由己。”

  

“义兄且随我来。”

  

“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入偏殿玉堂署。

  

自张让投河自尽。玉堂署长,便一直空缺。黄门凋敝,无人可用乃其一。董卓专权,问政鱼梁台,二宫冷清,亦是必然。董侯名为汉帝,实则与先前被何后豢养,大同小异。元服尚早,亲政遥不可及。

  

“先前,已见过义父。”安素言道:“与义兄合谋,妹已尽知。”

  

吕布面露愧色,实言相告:“非我所料,一切皆出太仆所谋。”

  

见其磊落,安素这便心安:“董贼以家小相胁,不得不屈从。此亦是,人之常情。”

  

“谢义妹体谅。”吕布惭愧以对。

  

“为今之计,当如义父所谋。诛杀董贼,除家国之祸。”安素言道。

  

“我亦如此想,只恨…”

  

“可是心忧坞中家小。”安素直言。

  

“正是。”吕布切齿言道:“老贼于万岁坞中,陈列重兵。凡部曲家将,亦或心腹党羽,皆迁入坞中。名为全护,实则举家为质也。”

  

“如此,当先救义兄夫人。”

  

“如何施救?”吕布全无主意。先前亦曾问计王允。奈何王允笑而不答。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吕布日夜难安。眼看上陵之礼,迫在眉睫。若不动手,恐不及也。惶惶不可终日,遂被安素近身。

  

“义兄切莫多问。上陵礼日,必将嫂夫人救回。”安素言之凿凿。

  

“切莫涉险。”吕布已有决断:“即便夫人为质。吕布亦杀此贼!”

  

“义兄断不可强为。”安素反劝道:“待上陵礼日,再做计较。”

  

“也好。”若非逼不得已,吕布如何能舍娇妻,并腹中子。

  

二人约定时日。安素自去。

  

不知为何。吕布自出偏殿,忽心神大定。

  

或真如王允并安素所言。

  

许,果有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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