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逾陀,中身毒古国。其地为身毒上古文明中心之一,列国时代(前7~4世纪)便已存在。身毒史诗《罗摩衍那》,将其描绘成,神国兼神国之都。王子罗摩(注①),更是《罗摩衍那》史诗主人公。
话说。自大月氏西迁,孔雀王朝已衰落。大月氏遂占领喀布尔河谷,定都高附(喀布尔)。后贵霜强盛,取代大月氏。兵进开伯尔山口(注②),攻占信度河(印度河)全域,并枝扈黎大江上游,迁都富楼沙(白沙瓦)。身毒列国,退缩中下游流域,稍后称笈多王朝(约年)。
而阿逾陀国,与贵霜毗邻。历来为抵御贵霜入侵之桥头堡。
其国名,含义为“难胜”、“无斗”、“靡胜”、“不可战”国。足见一斑。
即便如此,贵霜十万大军,久攻不下,亦颇多耐人寻味。
军正沮授,一语中的:“贵霜王私改盟约,恐为主公所罪。先放安息大军归。故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城。”贵霜王亦恐蓟王,行釜底抽薪。命西域都护府提前介入,为三家解兵。安息大军,再无掣肘,必乘虚而入,攻略贵霜。贵霜王屯兵国门,若知安息入寇,足可转圜。
贵霜不能胜战,非蓟王所愿。
身毒诸国林立。蓟王纵有十万大军,亦不可面面俱到。若分兵四散,犯兵家大忌,被各个击破。乃至损兵折将,前功尽弃。
然贵霜王瞻前顾后,心结难解。且十国连兵,大国尽在,唯缺阿逾陀。许早有防备贵霜入寇之心。
“主公当先赴摩揭陀王都。”沮授进言:“以示无意背约。”
“善。”蓟王从谏如流。
蓟王远征身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灭十国连兵,降身毒诸王。若只为入寇。尽可抄掠一空,再付之一炬。然若如此,必失人望。再无并土分封之可能。牙门八将,悉数遣出。饶是如此,兵力愈发捉襟见肘。贵霜二十万铁骑,即便兵分二路,亦足够支援。断不可有失。
思前想后,蓟王又出王命:“传书竹隅女王,请山南方国,出兵相助。”
“喏。”大行令虞良,这便领命。
待将十国降兵,安置妥当。张郃、华雄、许褚,三将,各守大国王城。楼船校尉郭祖,巡弋上下水路。
蓟王遂领中垒,携诸国主楼船,逆入枝扈黎大江,奔赴华氏城。
与此同时。
蓟王敕令传至,已程不国,北岛琴港。殑伽港长万震,坐镇此岛。智计百出,恩威并济。羁縻岛上豪杰,招降大小海贼。更效西域都护府行事。借东西航道之便,大肆贩入海西奴隶。
如今,北大岛港,已取代殑伽港,成为江表十港,西进桥头堡。蓟国号称月起十万楼台。半载之间,坐坐汉家重楼,拔地而起。往来船商,争相停泊。转运蓟国名产。干支海市,亦常驻港中。便是已程不国百姓,亦纷纷北上。客庸港中。
凡海市所至,必先兴蓟钞。蓟国币制,日渐通行已程不国。凡大宗交易,必以账户结算。
且自从已程不国老王,遣大将军室利那伽子,弗诃利迦入侍。并以大将军弟,苏巴提婆为使,久居蓟国,代领国事。二国邦交,突飞猛进。
眼看篡位之祸得解。老王心病,不药而愈。再得海市船医,良药调理。竟有枯木逢春,老树新芽之势。闻宫中王妃,珠胎暗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闻殑伽港长,加谏议大夫万震,入宫辞行。老王急忙大殿相见。
“大夫,何故早归。”
“王命难违。”万震遂将蓟王敕令告知。
“哦?”蓟王远征之事,已程不国,人尽皆知。闻十国连兵,百万援军。本以为,此战必旷日持久。岂料十国速败。蓟王已大获全胜,羁縻多国。老王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敢问大夫,蓟王今何在?”
“我主已赴摩揭陀王都。”老王言行,皆不出万震所料:“与贵霜王会师。”
“贵霜亦入(寇)身毒乎?”老王震撼无以复加。若此战乃蓟国与贵霜联手。身毒必败。虑及此处,老王已有决断。
“然也。”万震赤诚君子,必言而有信。
“大夫既去,孤王岂有不送之礼。”老王这便定计:“速请大将军,入宫相见。”
“喏。”
须臾,大将军室利那伽,奉命入宫。
将前后诸情,和盘托出。老王试问:“不知大将军,愿助万大夫,立此功乎?”
“固所愿也。”以本国特产摩尼珠,换得蓟国楼桑兵甲。室利那伽麾下人马,今非昔比。尤其,已程不国水军,皆更换象林苑所造,机关斗舰。远非扶南大舶可比。
此去,当有一战之力。
万震心满意足,深谢不提。
稍后,万震携海市战舰,并已程不国水军,合兵北岛。欲奇袭折利呾罗城,发行港。
北岛大港,干支海市,旗船爵室。
万震已有定计:“折利呾罗,乃羯陵伽国,东南雄城。周二十余里。其城坚峻,易守难攻。此去,当智取,不可强为。”
“计将安出?”室利那伽求问。
“表里相应·形制之势也。”万震答曰。
“愿闻其详。”室利那伽,虚心求教。
表里相应,便是所谓里应外合。典出《汉书·燕刺王刘旦传》:“非以中外有人,表里相应故邪?”
形制之势,乃出《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愿足下急复进兵,收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大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效实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本意,据有利地势而制胜。
万震与表里相应连用。乃指,里应外合,造势而制胜。
悉知详情,室利那伽这便幡然醒悟:“大夫妙计。”
二人这便依计行事。
三日后。
便有干支海市之“枝分角市”,经北岛琴港,渡海北上。绕行身毒半岛,一支使向黄支国,一支驶向折利呾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