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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6 一锅真味

刘备的日常 熏香如风 3668 2024-07-16 17:14

  

天街酒垆,门庭若市,初上华灯。

  

所幸先前已命人定好包房。若临时起意,必无一席之地。

  

天街酒垆,非只沽酒。毋论三五好友,相约小酌。亦或是家有喜事,大宴宾客。客舍、酒垆,乃至邸舍、汤池,皆可承办。虽各有侧重,然皆可烹制一席美味。

  

时下风靡国中,便是“真味炉”。此炉出自及王宫无极殿。

  

时人行分餐制。谓“众口难调”。尤其蓟王宫妃,出身天南海北。故蓟王于无极殿中,陈列各地美食。但凭所取。为防美味佳肴久置成残羹冷炙。故皆以赤金染器盛放。

  

染,蘸也。染器,便是盛装蘸料之器。

  

结构可分三部:主体为炭炉,下托炭灰承盘,上置活动染杯。类后世小火锅,可为美食保温。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为取用方便,谨防烫伤,染器耳杯,横置长柄。为过滤渣滓,耳杯居中置箅(bì)子(滤网),可谓匠心独运。

  

话说,自先秦及两汉,烹饪之法,多为烹煮、炮烤两种。“濡法”制肉食,时下较常见。

  

濡肉之法:先白煮肉熟,再蘸调料加味。

  

染杯中所盛,便是调味用酱汁。与后世蘸料,多为冷料不同。时人惯用烫料。须用染炉为蘸料加温。正因乃是蘸器,故染器体量皆小。染杯,与时人饮酒之耳杯,大同小异。整套染炉全器,自上而下,高亦不过半尺之间。十分精巧。如此设计,正与时下进餐,一人一案,相匹配。宴饮时,一人一炉,随吃随“染”。

  

然宫中赤金染炉,非只盛蘸料,多为正餐主食。故器型颇大,与釜相若。将山珍海味,汇聚一炉。便是“真味炉”。

  

乃取“此中有真味”之意。

  

就餐之法,可比后世火锅。

  

包房内,正是圆形无极座。真味炉居中放置。

  

早在众人入席前。便有好妇,提前将各色菜品,逐一呈上。待赤金釜肚,烧至微烫,均匀涂抹牛油。再将四季时蔬,如干角豆、笋衣、冬葵等,铺满锅底,上叠鸭肉、鱼肚、海参、蹄膀、鸡块、火腿等,山珍海味。层层铺叠,直至满釜。覆赤金釜盖,大火猛炖至滚佛。稍后釜底抽薪,换用温火慢炖。期间,好妇不时用勺,取高汤自上而下浇入,以渗其味。

  

待众人来时,一炉真味已烹毕。釜中美食,油而不腻、烂而不化。鲜香味美,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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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妇巧笑如花,转动无极案。素手调羹,为众人分餐。

  

众人皆食之有真味。唯独马钧,凝望真味炉,暗自出神。

  

司马仲达,正欲出声相唤。却被庞统所止。

  

众好友,顺目一观。只见赤金釜盖,居中蟠龙首柄,口中琉璃珠,被蒸汽所驱,旋转不息。好似龙吐珠。此机关,乃蓟王所创。作用类后世压力锅之泄气阀。釜中气压过大时,便会将蟠龙口中琉璃珠顶起,蒸汽溢出。

  

“《淮南子·天文训》曰:‘积阳之热气生火,火气之精者为日。’”庞统试言道:“热气可驱物乎?”

  

此话正中下怀。马钧轻轻颔首:“热气可驱。”

  

在座之人,皆是明日人杰。庞统、马钧。一问一答。众人,皆有所悟。

  

诸葛亮言道:“火鸦灯,许正是此因。”

  

周瑜乃蓟王小师弟。与盐府大夏令刘晔,素亲近。刘晔曾造霹雳车,大风车。身兼墨门奇术。更加大师兄刘备,手绘神鬼图板,更不逞多让。周瑜耳濡目染,亦通墨门机关术。

  

电光石火,这便言道:“琉璃珠,换铁丸,可乎?”

  

司马仲达摇头:“破壁丸,千钧之重。岂是区区热气能驱。”

  

不料周郎之意,马钧已尽知:“毋需千钧,便如琉璃珠这般大小,足矣。”

  

司马仲达,素不喜机关。自无从会其意。

  

诸葛亮这便为其释意:“好比,袖箭换袖丸。”

  

“袖箭换袖丸…”司马懿,若有所思。

  

马钧又道:“水转变气转,可乎?”

  

“未可知也。”周瑜一时,神游天外。

  

蓟王此时若在,必然慨叹。不料火枪尚未出现,气枪已露端倪。

  

蒸汽时代?

  

话说,蓟王尽取北天竺,三登沃土。广袤千五百万里,有民千五百万余。且世代为奴,深谙稻作。只需稍作点拨,操练稻作机关器。事半而功倍。不出三载,圩田大成。

  

那时,粮谷食之不尽。蓟王欲大兴酿酒。而后蒸馏酒精。动植物油脂,不足为用。石油又未曾开采提炼前。酒精为燃料。许是一条捷径。即便技艺所限,不能出内燃机关器。

  

只需酒精喷灯造毕。高炉炼钢,再无掣肘。

  

封建时代,钢铁称雄。

  

那时,蓟国百万钢铁洪流,还有何人能当。

  

先不急。

  

蓟国都,西宫,增成殿。

  

“拜见王太后,义王太后。”中书令赵娥,入宫觐见。

  

“中书令免礼,赐座。”三王太后,撤帘相见。

  

“谢太后。”赵娥称谢落座。

  

“九九重阳至矣。王上恐不及归。”王太后问道:“致仕之期,当如何?”

  

“回禀太后,荀仆射,足可升任。”赵娥心意已决。

  

“如此,也罢。”王太后遂言道:“可先致仕,再入我家门。”

  

赵娥深谢不提。

  

“滕从何人?”二义王太后笑问。

  

“循(蓟)宫仪,当择仙门。”兹事体大,赵娥尚未决断。

  

三义王太后,遂告知详情:“九九重阳,西王母亦遣使来。传语曰,再择墉宫玉女数人为媵。”

  

赵娥这便心领神会:“必是因马鸣大士东渡。西王母恐佛门大兴。”

  

“诸国老,亦如此想。”王太后言道:“中书令,意下如何。”

  

“臣,无异议。”赵娥据实相告:“西王母,横亘昆仑。东女国,又据南下之路。与赐支都护府相接。宜当羁縻,不可轻视。”

  

“两位国相。亦如此言。”王太后笑道:“王上传书,上元、云华二妃,皆有身孕。”

  

赵娥闻言亦喜:“如此可证,仙门之妇,亦不断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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