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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打劫

重生之女将星 千山茶客 8195 2024-07-16 15:13

  

“打劫?”江蛟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打劫?”

  

“我们已经先到此地,天时地利人和,这都不打劫岂不是辜负了天意?”她叫王霸“王兄,这回可干你的老本行了,还记不记得规矩?”

  

王霸有些恼怒,又有些自得,只道“我当然知道!”

  

“那就先去踩盘子吧。”

  

“踩盘子是什么意思?”江蛟一头雾水。

  

“这个我知道,”黄雄替他解释“绿林黑话,事先探风勘察旁周。”

  

王霸哼了一声,对禾晏道“你还知道行话啊。”

  

“我就知道这一句。”禾晏道“诸位没有异议的话,就由我来安排一下如何?”

  

众人都瞧着她。

  

“此处地势高,我们来的早,想来等别的组来此地时,定然已经乏累,精神松懈。我们只需埋伏在这里,抢走他们的旗帜就行。我们一共五人,需一人上树勘察情况,其余人埋伏周围。这个人就是我,”禾晏指了指自己,“我在树上。”

  

“待人前来时,王兄在前,将他们的人引入咱们圈中。江蛟兄弟和石头,你们一人持长棍,一人持长枪,分布左右。黄叔在阵后压阵,如此可将他们围在中间。此时我再从树上下来,我的九节鞭可趁机将他们的旗帜卷走。”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禾晏要选九节鞭。真打起来一片混乱,未必有的机会近身,可鞭子只要隔着远远地一卷,便能将旗帜给卷过来。

  

“为什么我要当诱饵?”王霸不满“我能压阵。”

  

“因为你最厉害,”禾晏面不改色的瞎诌,“若是换我们其他人拿着旗帜去引人过来,旁人定会怀疑,你就不一样了,你在新兵中本就厉害,抢到旗帜合情合理,由你拿着,最好不过。”

  

江蛟有点想笑,最后忍住了。石头和黄雄默默地低下头去,唯有王霸一人深以为然,对禾晏安排的那点不满,顿时也就烟消云散。

  

“但这样安排果真能行?”江蛟有些怀疑,“若是他们身手在我们之上怎么办?”

  

“放心,我们已先到此地,比他们歇息时间长,精力足。况且这样左右包抄,攻守兼备,他们只会自乱阵脚。再者我们的目的也并非同他们打架,而是争旗。”

  

“兵书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这里头五人,唯有江蛟和禾晏是念过书的。其他几人还没反应,江蛟却是看向禾晏,神情复杂的问道“你读过兵书?”

  

“略懂。”禾晏答道。

  

黄雄看了看江蛟,又看了看禾晏,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曾说自己读过什么《手臂录》,眼下又说读过兵书,你如此能耐,总有一日能驰名万里,同我们不在一处。”

  

“不敢当。”禾晏笑道。

  

“反正富贵了别忘了我们就成。”王霸小声道了一句,大概觉得丢脸,又补充道“不过看你也不太像能富贵的样子。”

  

禾晏耸了耸肩,道“那现在大家就先各自找个位置藏起来吧,我先上树,你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江兄把旗子拿一面给王兄,等会儿听我哨音。我以鹧鸪哨声为信,哨声一至,王兄便拿旗帜去引人过来。”

  

众人没有异议,都四处散开,各自找了地方藏好。禾晏则找了一棵高大的樟树,仰头爬了上去。

  

她这爬树的动作倒是灵活,王霸见状,小声嘀咕了一句“跟四脚蛇似的”

  

禾晏一口气爬到树顶,找了最枝繁叶茂的一处坐了下来,此刻风来,吹得人满面清凉,倒是说不出的舒适。这位置又高,能将附近一览无余,见暂时还没别的新兵上来,她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干饼,啃了两口,又喝了点水。

  

等把这一小块饼吃完,又靠着树枝躺了几分钟,便见附近往下一点的小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一组新兵上来了。

  

禾晏登时坐直身子,藏在树叶中也没动弹,嘴里轻轻地发出鹧鸪哨声,连吹三下。她的哨声同鹧鸪声一般无二,若非提前打过招呼,江蛟一行人也分辨不出来。

  

藏在暗处的黄雄对王霸使了个眼色,王霸将水壶挂好,手里拿着那面旗帜站起身来,往外走。

  

也不知是不是他惯来做这种打劫的营生做习惯了,装模作样起来,竟也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王霸每走两步还要左右看看,仿佛一个刚到此处正在探路的人。

  

他这走着走着,便同那上山来的这组新兵撞了个正着。

  

“你…”那新兵还没来的及说话,王霸便捂着腰往回跑。他不捂还好,一捂,便教人看到他腰间那面红色的旗帜。

  

新兵一愣,紧接着激动起来,对身后人道“他落单了,他有红旗,弟兄们,抢啊!”

  

那一群人闻言,立刻穷追不舍,王霸似是一人落单,并不恋战,只边跑边骂“呸,别跟着你爷爷!再跟小心剁了你!”

  

这群人视王霸手中的红旗为囊中物,便大笑追来,道“那你来剁啊!这位兄弟,缴旗不杀!”

  

“我缴你奶奶!再追我就不客气了!”王霸警告道。

  

“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啊?”那群人一面笑着,一面追来,待跑到一处密林时,王霸突然停下来。

  

“怎么,是跑不动了?”为首的新兵笑了,学着匪首的模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王霸本来还想逞逞威风,闻言直接被气笑了,他抽出腰间两把巨斧,转身喝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抢到你爷爷我头上,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招子不昏!”

  

他这一连串山匪中语,谁也听不明白。对方也不欲与他在此多缠,举剑刺来,直向着他腰间的旗帜。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动,左右两侧的草丛中,突然现出两名年轻男子,一人持长枪,一人持铁棍,正是江蛟和石头。又听得一声巨响,手持金背大刀的光头壮汉已然跃至身前。

  

方才还是五对一,王霸被追的屁滚尿流,如今情势急转而下,活像瓮中捉鳖。四面八方皆是伏兵,不过是四个人,却弄出了十面埋伏的盛况。

  

那几人愣了片刻,笑意渐消,道“是埋伏!他们使诈!”

  

这一路上来,要么是真刀真枪直接开抢的,要么是埋伏在暗处直接冲出来一场恶战的。如这般跟唱大戏一样,还有个饵在前边做戏,实在是头一回。为首的新兵一咬牙“怕什么?人数相当,怕了他们不成,跟他们拼了!”

  

一扭头,几人便一起冲入了混战之中。

  

说实话,这几人虽然各有所长,倒也不至于说是万里挑一的地步,毕竟今日上山的所有新兵,都是凉州卫出类拔萃的人才。可怪就怪在,江蛟几人,一交手便占了上风。

  

一来是他们上来的时间长,早就在此休息吃过东西,养精蓄锐了许久,而另一支新兵刚刚经过跋涉,都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陷入混战,自然处于被动。二来么,就是他们这布置的位置,很有些门道。

  

江蛟和石头分在左右两侧,使得从头到尾这几人都被围在中间。黄雄的大刀虎虎生威,倒和王霸的巨斧配合的天衣无缝,两长两短,攻守兼备,竟然让这只新兵找不出对方的一点错处,反而被频频压于下风。

  

江蛟一枪挑开对方的剑,将对方的兵器都给打落,有一个新兵就道“不行,抢不到旗,咱们还是快撤吧!”

  

“怎么撤?”为首的新兵没好气的道“你给我找个空隙出来试试!”

  

他好几次都想突围了,愣是找不到一个缺口。倒是如此消耗下去,他们自己人先撑不住了。

  

“不对啊,”一名新兵避开黄雄的大刀,转头问“他们怎么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对啊,打了半天,不过是五对四,还少一人,但因他们被压制的太狠,竟也没注意到,这会儿经人提醒,立刻明白过来。新兵头领就道“有诈!注意保护旗帜!”

  

话音刚落,就听得王霸大吼一声“禾晏,你看戏呢!还不出来!”

  

但见那枝繁叶茂的樟树里响起一个少年轻快的声音“来了!”

  

密林里陡然现出一个赤色身影,少年言笑晏晏,如燕子掠过,姿态轻盈,看在对方眼中却如临大敌,最边上的一个男子还没来得及将包袱藏起来,猛然间一条长影朝自己面门扑来,他下了一跳,下意识的松开手,长影如蛇,蜿蜒灵活,卷着包袱远去,少年收回九节鞭,坐于树上,笑盈盈的将手一抖,包袱皮飘落,她手里拿着一只旗帜,笑道“多谢!”一扭头便消失在丛林里,留下一声“东西到手,撤喽!”

  

剩下的江蛟几人如收到命令一般,方才还激战正酣,如今全然不恋战,收起长枪就跑,这几人本就被爬山累得半死,一番激战后又精疲力竭,哪里赶得上,不过追了几百步便不得力,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跑远了,再也没了身影。

  

“这是什么土匪…”有人累瘫在地,咬牙切齿的大骂“真是无法无天!”

  

“没办法,贼不走空嘛。”另一头,禾晏正让江蛟把手中的红旗收起来,打了个响指道“走。”

  

“去哪儿?”王霸问。

  

“打劫下一家。”

  

鸽子在窗户上来回踱着步,有人掌心里洒了些米粒,鸽子便落到他掌心,乖乖任由人从腿上取下铜管来。

  

肖珏看完纸条,递给沈瀚,摇头一笑。

  

纸条上字倒是很简单,就只说了一件事,禾晏在山上四处设下埋伏,干起打劫的营生,抢了好几支新兵队伍的旗帜。

  

争旗争旗,重在一个“争”字,但争得这样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的,实在是绝无仅有。他们从头开始就只想着旗子,全然不想和别的新兵发生争执,便是后来设下埋伏,也是以旗帜为重。没有旗帜的,抢都不抢,任由旁人走过。有旗帜的,就趁火打劫,劫完就跑。

  

到头来,损耗最小,得旗最多。

  

“他还挺会讨巧的。”半晌,沈瀚才憋出这句话。

  

“不仅会讨巧,也会用兵。”肖珏道。

  

“用兵?”

  

“以近侍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他弯了弯嘴角,慢悠悠道“凉州卫的新兵,都被他耍成了傻子。”

  

沈瀚无言,这少年,真教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又想起一事“说起来这五人,竟都以他为首,且没有异议。”

  

其实争旗一事,除了同别的新兵争,每一只队伍里亦有争执。每个人的习惯和战法不同,未必就会和谐,有的小队甚至会争夺指挥权,以至于到最后一无所获。懂得配合和懂得安排,也能看出新兵的能力。从这一点上说,禾晏已然具备了调兵遣将的能力。

  

这五人里,除了石头外,其他人都和禾晏曾有过矛盾争执,眼下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同禾晏纠扯。

  

这也是这少年的过人之处。

  

“这几人都不错,”沈瀚想了想“江蛟他们同其他新兵交手,都略胜一筹。到现在为止,尚无败绩。都督看,这几人可否够格进前锋营?”

  

肖珏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不是他们能力强,是因为禾晏布阵。一个布了阵的小队,一群散兵,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都督是说…”沈瀚似有所悟。

  

“左右张开如鹤翼,大将压阵中后,你没看出来么,”肖珏道“他用五个人,布了鹤翼阵。”

  

大约是这消息来得太过悚然,沈瀚一时没有出声。一个新兵若是会布阵,那几乎就可以说明,这个人有问题了。沈瀚迟疑了一下“或许…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接下来就知道了。”肖珏道“飞奴。”

  

黑衣侍卫悄无声息的出现他身后“公子。”

  

“传信给白月山上其他校尉,”他捧起桌上茶盏,浅浅啜饮一口,“下山路上,布阵。”

  

“都督!”沈瀚急了“这样会让其他新兵下不了山的!”

  

“放心,”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而捡起棋盒里的黑子落下,刹那间峰回路转,他道“会有人破阵的。”

  

白月山上,挨着石崖下,几个人藏在草丛里,正在数东西。

  

“一、二、三…六!我们一共拿了六面旗!”江蛟有些高兴。

  

“还不到一半儿,”王霸给他泼冷水,“高兴个什么劲儿。”

  

“六面已经很不错了,”黄雄开口,“况且有三面还是抢来的。”

  

这六面旗,三面是禾晏他们抄小路自己寻到的,三面是在山顶附近埋伏已经有旗的新兵,抢到手中的。

  

“还是不够,再去抢点。”王霸把斧子别好,“一半以上就算赢了。”

  

禾晏摇头“现在抢不到了。”

  

石头皱眉问“为何?”

  

“眼下其他新兵陆陆续续都上山了,之前被抢的那些新兵,定然到处跟人说被我们抢旗的事。想来我们此刻在这些人嘴里,已经臭名昭著。那些有旗的新兵只会对我们多加提防,况且我们不停的抢了三处,眼下体力已经不如方才。”

  

“谁说的?”王霸示意旁人看他有力的胳膊,“我浑身上下都是力气,完全不累!我还能再抢几家!”

  

禾晏道“哦?那若是几家联手呢?”

  

王霸愣了一下。

  

禾晏摊手道“我们手里,眼下有六面旗,相当于活靶子。我想山顶上的那些新兵,聪明的大概早已想到联手,联手抢到我们手中的旗帜瓜分。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五个人,对上十个人,二十个人,三十个人…或者一百个人,你觉得,还有争抢的必要吗?”

  

众人哑口无言。

  

“那你说,怎么办吧。”半晌,王霸才不耐烦的开口。

  

“世上之事,再如何讨巧,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我们刚刚已经为他们展示了如何趁火打劫。想来接下来的那些新兵,也会如法炮制。我们不必与那些新兵一一比较,只要与剩下的新兵里,最强的那一支比就可以了。”

  

江蛟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等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让剩下的新兵们在山上,任谁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都无妨,总有一只队伍胜出,他们要做的,就是打劫这只胜出的队伍,抢走他们的旗帜,这样一来,应当能有一半儿旗了。

  

“所以…”黄雄探询的看向禾晏。

  

“下山去。”

  

“现在下山?”江蛟有些踌躇。

  

“眼下下山,时间还早,又能抢占先机。藏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无论抢没抢到旗帜的新兵,总要从我们眼前路过。探听得最厉害的那支队伍,就是我们的羊牯。”

  

“你说的倒简单,”王霸忍不住争辩道,“对方可不是羊牯,既然能得这么多旗帜,定然也是狠角色。咱们未必能胜。”

  

“你说的很有道理。”禾晏点头,“所以山下那一场,必然不会轻松。但也没关系,我们必定能赢。”

  

“为何?”

  

少年笑的意气扬扬“因为有我。”

  

------题外话------

  

晏晏我,vp,金牌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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