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波浪总是令人惊叹的,一浪席卷着一浪,永无尽头,不时地还伴随着海风,直吹的人头疼,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吸收着身体的水分。
哪怕只是站立了半个时辰,张奎就承受不住了,这酷热的天气里,着实能杀人。
“将军——”一旁的亲卫连忙搀扶着。
“不用你!”张奎望着海浪,拒绝了亲卫的扶持,硬气地说道:“老子之前,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天,也不带喘气的。”
“那是,谁不知您名震四海,哪个不拜您!”
“那倒是!”张奎回到船舱阴凉处,叹了口气,道:
“这些年,倒是成为了将军,又掌控海军,纵横四海,却没了之前的厉害,身体不行了,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对咸鱼嫌弃了,人呐!!”
这话只能自己说,别人不能插话,不然容易挨打记恨。
“把副指挥使找来!”张奎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停飞起的海鸥,觉得有些苦闷,不由得说道。
“诺——”
作为海龙军的指挥使,朝廷的伏波将军,皇帝钦封的福海男,一个三百户的男爵,张奎着实风光。
风光惯了,对于爵位的渴望,也愈发的浓烈,统帅两万海军的指挥使,竟然只有一个男爵,食邑三百户,着实太低了。
妻妾好几个,子女也有许多,那么低的爵位,怎么给他们婚配?
地位与爵位不符,这是他心中疙瘩。
很快,海龙号船长,海龙军副指挥使陈合走了过来,行了一礼:“末将参见指挥使!”
“副指挥,咱们如今到哪了?”张奎直接问道。
“船队已经到了台州附近海域,沿途遇到的所有的渔船,咱们都没放过。”张合轻声说道。
“再有一日功夫,就能到翁山县了,到时候也能为咱们补给一些东西。”
翁山县,其实就是浙江的舟山岛,当时岛中有一座翁山,所以,就在开元二十六年设置为翁山县,在之前一直被称作是甬东地。
袁晁率起义军占翁山,所以废翁山县,直到五代时,吴越后梁开平三年(909年)升明州为望海军,改鄮县为鄞县。原翁山地域析出复翁山县,隶于望海军。
后,望海军又改名奉国军。
所以,此时的翁山县,也就是舟山群岛,隶属于明州,也就是宁波。
“翁山岛?不错,弟兄们终于能歇息片刻了。”
张奎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诺大的翁山岛,他早就听闻过,但拘于形势,就不曾来过,如今这般情况,哪怕占据了,也是正常的,为朝堂开疆拓土,也是不错的。
“这瓮山岛,自今日起,就是咱们大唐的了,咱们沿长江而上,可得有了好地盘。”
“可是,指挥使,咱们占了翁山岛,吴越会不会怪罪,而且,我怕会打草惊蛇!”
“你想太多了,这吴越国,一向以中原狗腿子自居,用来挟制江南的,如今与江南仇怨很深,怎么会与其通风报信呢?”
张奎毫不在意地说道:“就算他们告密了,咱们上百艘船,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见,还用得着告密吗?兵强马壮,就应该直接拿下才是。”
听着这番话,副指挥使哑然,他倒是着相了,这般大船,谈何保密,哪怕沿路的渔船都拿下,也不过是延缓罢了。
很快,这队横行无忌的船队,就攻占了瓮山县,以及全部衙门官吏,再加几百户百姓。
很快,一伙势力庞大,且嚣张跋扈的海盗攻占翁山县的消息,就传到了明州。
此时的明州刺史、奉国军节度使,乃是钱弘亿,吴越王钱元瓘的第十子,钱元瓘梦见僧人入帐,所以钱弘亿的小名是和尚,曾经吴越时期的宰相。
钭滔密谋反叛,牵连到钱弘亿,出为明州刺史、奉国军节度使,治地有方。
比较有名的事情,就是劝阻忠献王钱弘佐铸造铁钱,并说了劣币驱逐良币的一番话:“新钱(铁钱)既行,旧钱(铜钱)皆流入邻国,可用于我国而不可用于他国,则商贾不行,百货不通。”
普及一下,吴越国是占据浙江以及苏南地区的一个国家,开国君主乃钱镠,就是写“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这句人物。
与五代格格不入的吴越国,宗室谦让,文化素质高,不内斗,治国有方,而且,顺从中原,说纳土归降就归降。
由于名声太好,深得百姓爱戴,甚得赵氏之心,所以百家姓排第二,赵钱孙李的钱,后世子孙太多,如钱其琛、钱正英、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钱钟书、钱复、钱穆皆是其后裔。
家风太好,值得羡慕。
而钱氏后裔为何经久不衰?据史书记载,吴越开国之主钱镠曾立有家训,在临终前还给子孙留下“心存忠孝,爱兵恤民,勤俭为本,忠厚传家”等十条遗嘱,这些家训和遗嘱世代相传,激励着钱氏后人。
扯远了…
钱弘亿虽然当过宰相,但如今年岁不过三十三岁,但刚正不阿,善待百姓,为政三年以来,明州大治,善经济之道,明商贾之利。
这一日,他正在衙门处理政务,突闻奏报:
“一伙海盗袭击翁山岛,占据衙门。”
“恩?明州一向少有贼寇,怎会攻占翁山岛,北地少船,所以定是来自南方!”
闻言,钱弘亿一点也不惊慌,放下笔,思虑了片刻,直接说道,然后问道:
“这伙贼人多少?可打有旗号?”
“不曾见过旗号,但听人言,船只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不似寻常的贼人。”
“听闻岭南大办水师,清剿了许多水贼,那么,定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大规模的贼子,如此,这伙贼人,定然是那岭南的水师无疑了。”
钱弘亿一边说着,一边琢磨起来:“这岭南与咱们吴越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会攻占区区一个翁山岛?几百户百姓,有甚的用处?”
“如今,这岭南,却与唐国争斗起来,闽国五州,已占其四,难道是为了福州?这也没道理攻翁山,两面开战,没那么无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