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从世界根源中刮起的灵性之风簇拥着艾文的意识，在眨眼间完成了对整颗星球的巡游之后，便猛然扭头重新扎向了赫拉格星。

散逸层、热层、中间层、臭氧层、平流层、对流层...呼吸之间苍茫的大地已经近在眼前。

在这个过程中，艾文惊讶发现好像自己的思维速度已经被提升到了无限快。

天空的流云、飞鸟，地面上的动物，战场上射出的子弹，海中的波涛，甚至是天边那颗由暴行天使化作的赤色流星都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

直到艾文从“世界之壁”和“生命树”的位置，好像没入水波一样高速射入地面。

出现在祂眼前的不是地幔岩浆，而是一条存在于未知之地，由知识、灵性、能量、规则等等所构成的一条蓝绿色的“光之河”。

就像是“冥河”一般浩浩荡荡不见首尾，却远比“冥河”更加浩瀚无垠，说是光之海也不算过分。

目睹此景，艾文的眼睛不由猛然睁大，瞳孔中有道道流光闪过：

“虽然外在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但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真理之门吧？！”

《生物学》、《进化论》、《炼金方程》、《构装学》、《魔药学》、《咒法》、《人类神秘史》、《诸神记事》、《符文学》、《祭祀仪轨》、《元素解析》、《预言术》...

高山深谷、沙漠大海、灵魂之谜、天体运行...这个世界的一切奥妙都原原本本地呈现在艾文的面前。

就如同掌中观纹那般简单轻巧。

“原来人类在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中积累的所有知识，都已经被“世界根源”重新消化吸收。

然后汇聚到了这里，成为世界晋升的资粮。”

也许可以直接将这个世界本身也看做一个“神秘源头”，只不过祂是所有超凡道路最终的根源！

至于祂为什么要收集本就是来自祂自身的知识？

这其中的道理就好像逆向解析推理，先有果再去找因，让“世界意识”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才能够突破本身的固有局限不断进步。

而即使强大如最古学派的生命树，充其量也只是祂的长子而已。

站在这条光之河旁边，艾文也自然而然便明悟了这是什么东西——赫拉格星的“神秘根源”。

也可以换一个名词去形容，那就是“道”！

哗啦...

艾文伸手拨动着光之河的河水，看着河水从指缝间渐渐流走，祂的心中生出一种感觉。

只要自己愿意，顷刻之间就能从这里获得一枚属于自己的根源之钥，成为与七神比肩的伟大存在！

然而，艾文却没有像大多数曾经得到过这种机会的前辈一样，毫不犹豫地踏上真神之路。

如今的祂早就对真神的存在形式有了深刻的认知。

真神作为在能力、智慧、形态、位格、思维、认知、甚至所处维度等等方面全面超越人类的伟大存在。

高高在上的同时也难以为人类所认同。

即使不去刻意展现神话形态，祂们的形象人类也无法观测，所说的话人类无法理解，思想人类无法领会...

而作为祂们不同侧面的“人性”代表，天使化身之间也会有不同的利益诉求甚至产生矛盾。

就跟当初希留斯帝国“永恒之火原始教派”和“薪火教派”的过度一样，背后显然代表着两位天使化身的权利交接。

“薪火天使”的行事作风明显更加温和。

“所以，身体和力量非人我倒是可以接受，但主体思想彻底抛弃掉人性却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我还是更愿意以巫师的身份看看这个世界至高的景色，‘生命树’的具象已经走到这一步，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况且，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走到这一步的巫师吧？而巫师的六阶又会是什么样子？”

打定主意之后，艾文心中一动，身体已经自行没入“神秘根源”，来到了这颗星球神秘侧的最深处。

祂也终于亲眼看到“世界意识”的全貌。

在充满了光雾和浓郁灵性本源的混沌子宫中，一个完全看不出性别，但总体偏向人类外形的胚胎静静蜷缩在其中。

虽然“世界意识”号称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集合，但其中显然也有着主次之分。

占据了物质世界智慧生物数量九成五以上的人类，正是对“世界意识”影响最大的部分。

而第五纪元又是整个星球历史上人口最多，民智开发程度最高的一段时间，影响力堪比过去数个纪元的总和。

“世界意识”的外貌理所当然有所偏重。

站在这个远远没有发育成熟的“世界意识”的面前。

不等艾文开口，这个弘大却并不怎么灵动的意识已经急切地传出一个信息：

“帮我！”

显然“世界意识”即使暂时还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但同样也早已经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

现在整颗星球中，有能力帮助祂度过难关的已经非艾文莫属。

而大家都知道，当一个市场已经变成被寡头垄断的卖方市场时...肉割的狠不狠就全看卖方的节操了。

听到这个词，艾文终于心头一松。

“成了！”

片刻后。

当艾文将一滴“世界意识”献出的光质“血液”吞入口中的时候，整个赫拉格星都猛地一震。

屹立于“世界之壁”中央的生命树，更是随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这便是实现“生命树”彻底具象的关键——这个世界本身的生命代码！

此刻。

艾文便是借助已经彻底构建完成的“生命树学派”知识体系和自己万物丰穰之神的权柄。

将“世界意识”的生命代码同化到了自己的身上。

顷刻间鱼跃龙门，成为了赫拉格星的第一位“世界之子”、星球级生物、“代理造物主”、脚踏大地的真神！

甚至利用世界危机进行抄底，与“世界意识”平分了权柄。

这是学派最终造物的功劳，也是知识创造的奇迹。

当然，艾文也必须保证赫拉格星这支股票在低位强势反弹，否则，就连祂自己也要带着半数的“股权”跟这颗星球一起陪葬了。

两道金青色的神光激射而出，艾文缓缓睁开眼睛，身后的生命树已经与祂彻底融合为一。

轻轻握拳，澎湃的力量翻涌不休，仿佛一击就能击穿脚下的“世界之壁”。

艾文保留着全部的人性，却已然获得了比肩真神的伟力。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真神能够真身来到物质世界，只有祂才是例外！

虽然没有机会跑到“众星之海”比过，但艾文已经敢自夸一句：“劳资坐着打天下第一。”

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一点赤色的流星已经倏忽而至。

力量越来越强，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就连坚韧至极的“世界之壁”都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宛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虽然根本没有变成神话形态，艾文却感觉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整个世界相随。

脚踏“世界之壁”，哪怕只是随意一拳都蕴含着这座巍峨山岳倾倒时的无穷巨力。

轻轻招手，一柄黄金长枪骤然浮现在艾文的手中。

十分随意地摆了个架势，枪身闪耀着刺眼的锋芒，枪尖绽开锐利的炽白色十字光斑。

突刺！

人枪合一，白光爆闪。

呲——

煌煌然仿佛要斩断世界的锐利闪光，已经化作天罚亟雷，轻易剖开了天空和山岳。

眨眼间便与那道赤色的流星对冲而过，相距千米两位六阶同时现出了身形。

暴行天使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

“你用的这是...什么剑术？”

艾文同样转身，没有告诉塞西这只是法勒提斯军用剑术，而是随手舞了个枪花，淡漠地吐出一句：

“想学啊？

可是，我交不了你。因为，你...已经死了。”

下一秒。

暴行天使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竟然破开了一个指肚大小的贯通伤口。

祂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漏气一样，神明的力量本源开始飞速流逝。

错愕、不安、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从塞西的脸上一一闪过。

作为一位传统的真神，暴行天使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可能会败，更无法理解艾文如今的存在形式。

但，祂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足以彻底翻盘。

“加略特，没用的。就算我的这具化身陨落，你也无法扭转这个世界的命运。

算算时间，修德梅尔应该已经进入莫比乌斯之环的藏身之地，你根本来不及阻止时间线的收束了，这个世界的命运只有一个！”

啪——！

却见艾文淡定地打了个响指，对祂神秘一笑：

“这可未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生物武器叫做——基因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