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咔啦..
在堡垒内部的巫师操纵下，通过机械传动装置，以蒸汽和炼金石混合供能的炮塔阵列已经完成了装弹，彻底进入激发状态。
拥有辅助火控系统的构装体炮塔·摩多贤者，也同步完成了所有炮口的最后校准。
嘶——！
被四十座炮塔八十门炼金火炮指着脑袋，环绕在阵地仪式·红发魔女周围，充当最后一道血肉屏障的“荆冠海蛇”皮皮，浑身钢鳞炸起。
只是打死它也不敢跑，要是让老大发现自己敢比女孩儿跑得快，它相信自己一定会十分怀念这种被“炮决”的痛快死法。
奥丽维娅心态要比皮皮沉着得多，再次射出一发辉煌的光束炮，却被早有准备的巫术屏障折射开去，没能融毁任何一座炮塔。
确认阵地对狙的方式不可取之后，她飞快取下作为仪式核心“耐久度”已经不高的红发晶，这才下达了命令：
“咔咔，撤退！”
没有和已经飞速陷入阴影中的皮皮和咔咔一起，奥丽维娅举起左手，上面用一整颗通透尖晶石雕刻成的腕花灵光一闪。
宝石巫术·空间置换咻——
下一刻女孩已经出现在这片河谷崖岸外的半空中，身后长长燕尾上的绿色橄榄石灵光一闪，伸展修长的四肢裙摆飘飘地落到一匹狂风组成的骏马背上。
在她脚下便是波涛滚滚的圣弗朗西斯科河。
轰！轰！轰！轰！....
下一刻，来自炮塔阵列的全方位饱和轰炸就覆盖了阵地仪式所在的位置。
能够增幅巫术能力的“阵地仪式”与一座真正的“巫师塔”相比显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轻而易举就被扯成了碎片。
甚至连那一片地面，都被携带庞大动能的实心炮弹狠狠削掉了一层。
哧——
丝毫没有延迟，白雾喷涌中，炮塔迅速调整山下左右射角，设置在棱堡四角上的交叉炮火已经足以覆盖整片战场。
若非主战场上双方的人员已经混到了一起，第二轮齐射已经从天而降。不过仅仅是含而不发，对战场上那些艾文麾下的士兵们也已经是巨大的威慑。
他们甚至不得不考虑，如果炼金术师一方伤亡过大，会不会促使对方指挥官直接下达无差别攻击的命令？
在一瞬间仿佛已经攻守逆位。
这便是“多炮塔”的统御力！炮口射程内的正义！
“吁，就算是提前知道了对方的情报，但有些事情也是根本没有办法投机取巧的，这几万金狮看样子是剩不下了。”
奥丽维娅嘴上说着可惜，但精致如画的眉眼间却是满满的跃跃欲试。
挥手抛出一颗亮晶晶的通透红宝石，那是艾文刚刚从“怒涛教会”交易到的，还没有捂热乎的珍贵“宝石之星”泰米尔！
这是有机宝石还远远达不到的品质。
少女清冷的咒言在河谷上空回响：
宝石巫术·碎星以短时间内丧失施法能力为代价，湮灭一颗宝石之星，释放出大地经历亿万年凝结在其中的无穷力量，宝石学派的大巫师使用这招甚至能够一击灭城。
而一位巫师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连续施展两次碎星巫术的情况，恐怕在整个宝石学派的历史上都不多见。
呜呜呜...
风云突变，夜间的风猛然强盛起来，新大陆南部第四大河宽广的水面波澜渐起。
少女周身一圈圈嵌套的金色符文环轰然炸开，与身上的宝石武装交相辉映。
其中有无数的神秘知识在碰撞、在欢呼...藉由这个耗费巨万的巫术，奥丽维娅的精神好像已经跟学派的超凡源头连接到了一起。
世界根源中的某些隐秘一一在她的心底流淌。
随后。
好像有一颗耀眼的庞大红色天体降临到人间，少女脚下的河水好像违反了重力，一滴滴连成线开始倒流，化作了一道自下而上的通天雨幕。
紧接着，一张以黄金为底镶嵌着各种华美宝石的大弓虚影，悄然浮现在她的头顶，一点点缓缓拉成满圆。
狂风中长发飞舞的美丽少女，伸出纤细秀美的右手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微微泛红的脸上带着清空购物车般的畅快，口中发出清脆的拟音：
“砰！”
一支虹光洞穿了天地。
这一刻，战场中的所有人不由张开了嘴巴，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一刻，天空和大地仿佛都在呜咽悲鸣；这一刻...整个太阳都降临到了人间！
大音希声。
充塞天地的红色光华连一百公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然而。
等光华彻底散尽，高崖堡中操纵着摩多贤者的留守巫师们惊喜地发现，在这声势骇人的攻击中，身边的所有事物竟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哈...哈哈，我们没事？”
“虚惊一场，场面那么吓人竟然连巫师塔的巫术屏障都没有打破！”
“可能是打偏了吧？”
正当他们还在庆幸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前方战场上己方人员惊恐的喊叫声：
“快跑啊！”
话音刚落。
轰隆隆...
高崖堡中的巫师们感觉脚下的堡垒突然一沉，刚刚扶着墙壁稳住身体，地面又是一沉，竟然开始缓缓倾斜...
抛弃掉这仅仅发动了一次齐射的强大武器，他们飞快冲上堡垒上层。
站在这里，刚刚还以为逃过一劫的所有人才意识到自己简直太天真。
那仿佛天体坠落一般的攻击虽然没有直接击中“高崖堡”，却直接击穿了其立足的高崖山体，彻底破坏了它的受力结构，更摧毁了这里的魔素节点！
吱呀！
令人牙酸的岩石结构摧折声中，第三次沉降的势头已经完全阻遏不住。
整座高崖堡连带着一大片山体轰然坍塌下去，如同向着大海奔涌一去不回的江河，翻滚着化作破碎的残渣一路冲进了圣弗朗西斯科河底。
巨大的浪花涌起轻易淹没了岸边的森林，将来这条第四大河就此改道也未必没有可能。
不算战场上的那些作战人员，堡垒中除了少数人逃得快，或者拥有飞行能力，“机械永生学派”的根基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虽然是一群杀人如麻的黑巫师，但面对落在自己头上的这样一幕，也显然无法泰然处之。
不过。
艾文一方的作战人员却毫不意外，这本就是数种行动预案中的一种可能，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掏出一瓶浅蓝色明显已经被稀释过的贤者魔药猛地灌上一大口，同时将另一只手中的猩红色药剂瓶给远远投掷了出去。
药剂瓶接连炸裂。
红色的雾气飞快席卷开来，瞬间笼罩了还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邪道炼金术师、幸存的发条仆从以及倾巢而出的各种杂兵。
狂乱魔药：一瞬间激发人类肉体最底层的所有本能欲望，生存欲、食欲、色欲、睡欲、贪欲（占有欲）、表现欲、放纵欲.....
无论是血肉和机械结合的“血肉殖装”，还是他们本身经过了层层机械化改造的躯体，只要还残留着血肉的部分就不可避免要受到狂乱魔药的影响。
虽然其中还有十几位正式巫师，但在这种时刻能够及时展开巫术屏障的寥寥无几。
“啊！”
“嗷！”
失去理智之后，大部分人比野兽也好不了多少。当“毒液”军团以严整阵型稳固推进之时，便意味着大势已去。
另外。
就算是只剩下全封闭式大脑的三位巅峰巫师，艾文也早就为他们精心准备了礼物，在战场上风云突变的时候，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枚布满蓝色炼金符文的圆球猛地抛向天空。
炼金造物·电磁脉冲炸弹嘭——！
爆炸时远远没有炼金炸弹那样巨大的轰鸣，但是一圈功率强劲的电磁脉冲已经飞快扩展开来，对生物体无害，但是...
虽然义骸的秘密没有向学派中的普通成员公开，撒姆尔同样也不知道，但是所使用的依旧是各种前置的通用技术而已。
与撒姆尔身上改造后的构装义肢一样，采用的都是将生物信号转化为电信号再对构装躯体进行控制的方式。
严格来说这个核心的“信号转化器”才是对神秘源头智械模板的最前沿探索。
就像是世界上先有矛才有盾，先有枪才有防弹衣一样，他们在应用这种信号转化器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一种针对这种技术的武器诞生。
更不会想到，有人竟然有能力为了一场战斗专门去发明一种强大的武器。
强劲的电磁脉冲过处，蒸汽熔炉、机械结构、武器系统...通通毫发无损，却轻易便破坏了生物信号和电信号的转化装置。
“什...”
半句话都没有说完，被艾文和安妮塔联合压制住的锡德里克已经“嘭”地一声倒在地上，不要说开口说话，就连眼皮张合都再也无法控制。
义骸宣告瘫痪！
旁边，正与格尔、鲁道夫大战的次席和三席也毫无例外。
这便是艾文敢跟奥丽维娅说“自己去去就来”的真正底气所在！
在他们倒地的瞬间，艾文的身影一闪，飞快冲上前去暴力掀开他们的盖头...不，是头盖骨，一把扯出里面还想挣扎的滑腻大脑。
在他们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二话不说送上一记杨教授的关爱电疗，装进早就准备好的灌满“沉睡魔药”的罐子里。
鲁道夫自行避嫌。
艾文在安妮塔、格尔以及依靠两位白银骑士顺利落到他身边的奥丽维娅三人护卫下。
迫不及待地将手一翻，掌心中已经多出了一本大部头的硬皮书籍。
红色的皮质封面上包裹着黄铜书脚，正面有烫金般的“倒生树”图形和最下方的一行严整字迹“血肉之祭礼”。
翻开依旧被锡德里克的义骸握在手中的《黄铜之钥》，小心拆下那一片兽皮纸页，放到自家《血肉之祭礼》的封面上。
使用因为“生命树冥想法”而生的独有魔力在其上轻轻一点。
唰——
清晰自然的灵性之风骤然腾起，那一页皮质飞快融化，像水一样渗入其中化作一体。
翻开书页。
艾文发现其中记载的神秘知识比原来又多了很多，除了第二卷《血肉傀儡》之外，原本第一卷和第三卷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割裂感也彻底消失不见。
前三卷的补完，真正构成了传承秘卷由浅到深从理论到实践的严密知识体系，对艾文和“活化学派”的意义非同凡响。
而且《血肉之祭礼》不光记录着浩如烟海的知识，更是一件强悍的巫术造物，特定法术仪轨的核心。
作为最古学派的传承魔法书，它在补完之后所拥有的力量，显然远远不是《黄铜之钥》这种半成品能比。
至此，艾文向三阶上位巫师前进的道路已经再无阻碍！
心满意足地将《血肉之祭礼》收好，同身边的几个人看向同样已经接近尾声的主战场。
“咦，那些是什么人？她们怎么会完全不受狂乱魔药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