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为没时间过问其中的详情,也没兴趣知道,对方是怎么一步步的引诱林仙如上钩的,他只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对于对方多次告诉林仙如,称他们是特工总部的人的说法,方不为连嗤笑都欠奉。
陈祖燕的亲信真要蠢到如此地步,中央组织部,以及党调处和特工总部等要害部门,早已不知被对手干翻了多少次了。
这样一来,方不为反倒觉的陈祖燕的嫌疑小了好多。
但为什么这些人,会在半年之前就会计划发展林仙如?
这和自己所想像的不一样!
“这半年以来,他们还让你做过什么?”方不为又问道。
“他们教我如何讨叶无相的欢心,又让我与叶少真修好,还让我调拔离间他们父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方不为双眉如锁,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
要说复兴社,或者是陈祖燕,能料到半年以后的机场失火案,提前半年做出这样的安排,方不为是打死都不信的。
但要抛开这一点,时间推前到半年前,以复兴社和陈祖燕的立场,一直大力支持国民政府抗战的叶家是他们天然的盟友。派人离间叶家父子,更或者是让叶家分崩离析,根本不附合他们的利益。
这中间还有蹊跷。
叶仙如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有抓到还隐藏在船上的那个内应,便会真相大白。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交给你的?”方不为指着毒药和汇票物品问道。
“毒药和迷药,是确定南京之行之后,我收到消息,到固定的地点去拿的…杂志和汇票,是我上船的时候,被人放到我箱子上的。但当时人太多,我根本没注意到是谁…
我也根本不懂什么电码,也不知道上面的数字代表着什么含义…当时杂志里除了汇票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刚刚所说的让我联系总部的内容之外,还说汇票是给我到上海的活动经费…
纸条上还让我尽量把杂志放在显眼的位置,他们的人看到后,自然会联络我…”
方不为一声冷笑,虚虚实实之下,不就是想让于二君等人尽快发现林仙如的可疑之处么?
说不定看于二君没有怀疑到林仙如身上的时候,还会有好心人,或是神秘人物提醒他们。
再退一步,就算于二君想不到这些,难道日本人就不会假扮一次国党内部的忠贞之士,假装是国党内部的人员无意间发现了惊天之谋,激奋难平之下,爆给了报社?
只要爆出去,方不为相信,有百分之九十的无知民众,会信以为真。
对于二君等人,更或者是一直关注机场失火案的南洋爱国志士来说,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不管最后查到了复兴社,还是陈氏兄弟头上,于二君等人都只当是南京政府派人干的。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不用猜都能知道。
但让方不为看来,这此事件漏洞百出,栽脏陷害的痕迹太明显了。
正因为幕后的人物想栽赃给对手,所以才会故意露出这么多的痕迹来。
方不为拿起杂志,看了看那一组数字。
系统分析到的内容显示,最开头的那四个数字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猜测,这应该是对方接收电文的辩识码,所以方不为才用来诈唬林仙如,他会利用这份电码,查到接收电文的是什么组织。
还有,哪个组织会这么蠢,会把电文密码电在秘码本上?
另外还有这张汇票,如果是真的,那上面的这家报社肯定也真的存在。
这么多的漏洞之外,对方甚至留下了林仙如这个活口,幕后的人物,就是想误导于二君,更或者是南京方面利用这两点,把林仙如投毒的事件栽脏到对手身上?
方不为没料错的话,不管是电文上的辩识码,还是汇票上面的这家报社,绝对都是真的,而且肯定和陈祖燕脱不了关系。
不然突出不了对方为什么行事会如此隐秘之下,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特工总部的人这一点。
方不为基本已经能肯定,投毒这件事情,和陈祖燕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这不可能陈祖燕自导自演之举。
不管真假,这件事情只要被于二君等人误会是南京政府派的特务干出来的,再被爆到报纸上,陈祖燕就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南京政府,包括委员长也一样。
南京政府如此忘恩负义,行事如此狠毒,南洋方面绝对会和南京政府绝裂。
国际社会也会对南京政府和委员长大加指责,说不定原本为了本国在华利益,和日本天然敌对,或明或暗对国民政府援助的美德国,也会迫于国际舆论,暂缓对国民政府的援助。
就算事后陈祖燕,更或者是南京政府调查出了真相,能够自证清白,但不知道已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更何况,前前后后闹出了这么多的波折,南京政府的名誉早已扫地,又有多少人会信,南京政府所调查出来的真相?
这是一石好几鸟几计!
方不为心中一震。
这也绝对不会是复兴社干出来的。
利用刺杀南洋代表团,将脏水泼到对方身上这一点,方不为相信这两个派系当中,可能有人会干的出来。
因为即便和南洋反目,损失的最多也就是钱财。
但要是美德两国对南京政府,甚至是对委员长失去了信心,那这两个派系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没有这两国支持,委员长根本掌控不了内斗已至白热化的国党各派系,一旦各派反目,将私底下的争斗摆到台面上来,国党内另外一股最大的势力,以王兆名,何英青为首的亲日派就会趁虚而入,直接将委员长拱下台。
这些人一旦上位,怎么可能不对委员长一手组建的中坚力量:复兴社,以及陈氏兄弟清算?
就算这两个派系当中的其它人都蠢成猪,邓有仪和陈祖燕二人绝对不可能料想不到这样的结局。
方不为先是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