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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荔枝(上)

妙手生香 董无渊 3769 2024-07-15 16:14

  

这个问题,就很魔性了...

  

含钏身影一僵,呆滞地转头看向小双儿。

  

在薛老夫人跟前,小双儿压根不敢有任何回应,僵硬而回避地将眼神一顿一顿地移开。

  

薛老夫人看得一愣,转头看向含钏,“什么意思?”

  

含钏抿抿唇,想了想,到底将昨儿个徐慨翻山越岭——翻过曹家高耸的城墙,越过曹府宽阔的湖泊,来到木萝轩,这一英勇事迹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了,“...照徐慨昨儿个的话,如今一行人应当已到了天津卫了,就住在官驿里,许是害怕暴露了行踪,惹来不必要的祸事吧?”

  

信息量太大。

  

薛老夫人沉了一阵,先转过头和童嬷嬷轻声道,“把家里的墙再向上垒高三寸。”再把脸转过来,对着含钏沉吟道,“这一路必定是艰险的,既是血洗了西陲军,那自然曲家必不会善罢甘休,圣人放出他们刚从北疆启程的风声,也是为了规避风险...”

  

薛老夫人面色沉了沉,再扭头吩咐一旁候着的曹生管事,“暗地里调集天津卫码头上的兄弟,封锁水路,再通知兄弟守好京城通往天津卫的陆路,你们大少爷和...”

  

薛老夫人看了眼含钏,把后话埋下来了,“全都在那儿呢!”

  

曹生闷头应了是,撂了袖子转身往出走。

  

含钏这才看清曹生管事的样貌。

  

原以为至少年过不惑了,如今看一看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国字脸,蜂腰宽肩,夏天到了,衣裳穿得薄,肉将衣服绷得紧紧的。

  

含钏望着曹生迈着外八字朝外走的背影,默默偏过头去,同薛老夫人随口笑起来,“原以为曹生管事是叔叔辈的人物,如今看来比哥哥大不了多少。”

  

薛老夫人把心里的事儿藏下来,同孙女儿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话,“可不是。年纪轻轻的,跟在醒哥儿身边十几年了,前头媳妇儿死了,话倒是越发少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在沙场上拎着比人还重的铁锤跑来跑去,要么就是扎马步...后来我发现家里小姑娘小媳妇儿都爱有事无事往沙场跑,便赶了他去外头练...”

  

含钏捂着嘴笑起来。

  

薛老夫人心不在焉地看着小姑娘温润灵性的眉眼,心里叹了口气,待含钏一走,拿了几只浆红漂亮的荔枝递给童嬷嬷,“...我当初没想到我活着时,还能把含钏找回来...”

  

童嬷嬷净了手,利落地剥成几颗晶莹剔透的白肉团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碟子里,递到薛老夫人身边,“您少吃一些,荔枝是上火的东西。”

  

薛老夫人敷衍地点点头,吃了一颗。

  

荔枝在冰窖里綳过,凉津津的。

  

“我更是打死没想到,我曹家竟会出一个皇子妃!”

  

薛老夫人摇摇头,“啧”了一声,有些愁,“你看老四,出生入死、踏火海过尸山回京后,第一件事是翻墙来找咱们家含钏...含钏他哥哥临行前可是嘱托了又嘱托,让我趁这段时间相看些门当户对的少年,千万别让含钏落到老四手里头...”

  

薛老夫人双手一拍,“这哪儿是我个老太婆拦得住的事儿!你看这架势,福王送项圈,太后送簪子,圣人也在福王府相看过含钏了,岂不是等老四一回来就下旨的意思?”

  

童嬷嬷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这倒是。

  

咱们家姑娘太婆婆的东西也收了,大伯伯的东西也收了,在圣人跟前又是撒泼又是卖踹...好像不嫁给他老徐家,是不行的了?

  

这在市井民间也说不通的呀...

  

“您也说了秦王爷一回来就翻...”童嬷嬷声音一呛,她可不能说金尊玉贵的王爷翻墙...顿了顿,“您也说了秦王爷是把咱们家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咱们姑娘素日不争不抢,不多话不多言,就说起秦王时红着眼眶很倔气...小姑娘小郎君的,大家伙都是从那处过来的,您得体谅。”

  

薛老夫人觉得嘴里的荔枝都不甜了,很是惆怅,“体谅,怎么不体谅了?老四若是不姓徐,我敲锣打鼓,陪上半座城池嫁姑娘。偏偏老四是皇家人,你想想,要是含钏受了欺负,咱们怎么办?能怎么办?还能让曹生打上门去?你说说,若是含钏嫁回江淮,咱们找一个身娇体软,哦不,性情温和的少年郎,甭说婆婆,就是他家祖宗从坟里跳出来,也不敢动我们家含钏一根毫毛!”

  

“敢动,我曹家要他死!”

  

童嬷嬷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有些为难,“那如今怎么办?秦王都回来了,咱们还相看吗?”

  

“相看什么呀...”

  

薛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在圣人那儿都是过了明路了,咱们敢嫁,哪家又敢娶?可怜了咱们家姑娘,放着老太君不当,非去做什么没滋没味的皇子妃...”

  

薛老夫人越想越心慌,“你看看咱们含钏那样儿,脾性好,心眼少,纯得像一张纸...”

  

童嬷嬷:?

  

没觉得呢。

  

审余氏的时候,心狠手辣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性情又软,就算被欺负也只是算了算了...”

  

童嬷嬷:??

  

把余氏和陆管事搞去浸猪笼的,不是她?

  

“遇到事,只知一味忍让,好脾气得不像是月娘的女儿...”

  

童嬷嬷:???

  

我看你怕是忘了这位姑奶奶一边哭一边骂,从福王府被抬出来的样子了...对着圣人和福王想甩就甩,想发踹就发踹...

  

童嬷嬷神色淡淡的,得嘞,她也甭搭话了,就让老太太自己慌乱吧。

  

薛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含钏要被欺负,又深觉小姑娘手段、城府都比她那几个妯娌略显欠缺了些,又有些埋怨自己为何不早做准备,一心怜惜着小姑娘命苦,只想孩子多玩一玩再说...

  

再拖下去,说什么都晚了!

  

薛老夫人心一横,转身同童嬷嬷说道,“去请几位宫里出来的女官,须有品阶的那种,再去各家大族女学处请来女教员,什么针黹、女工、礼仪、琴棋书画,噢!还有当下贵家姑娘常玩的双陆、马球、捶丸,都须请了教员。”

  

隔了一会儿,想了想,既然是要玩马球,家里在京郊倒是没草场,请了教员也没处练。

  

薛老夫人唤住童嬷嬷,“另去官牙买一处平坦宽敞的草场,顺便找几匹温驯漂亮的小马驹!要快!时间不等人!”

  

童嬷嬷连声应道。

  

含钏刚走回木萝轩,一下子没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狐疑地立在原地想了想——许是有人在想着她吧。

  

倒真是有人在想着她。

  

不仅想着她,还让她重回掖庭学习的噩梦,为她搞了一整套大魏贵族少女“白加黑”全覆盖集训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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