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真是老百姓永远的追求。
尽管听天监危险,尽管平阳府中武氏一直压制听天监,可是当听天监贴榜发布招募令后,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来碰碰运气。
短短一天时间,来听天监询问的人数超过五十,最终简单考核后留下二十人。
这二十人里有四人拥有阴阳眼,有五个人上过学,另外的十一个人有修为在身,仅凭身手而论当个力士绰绰有余。
王七麟留下他们,也留下了徐大、马明和沉一,他安排三人坐镇府城,自己单刀赴会前往俞宁县。
冯亮的第八十四封信是邮寄给俞宁县的,收件人是大印沈三!
所以王七麟必须得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徐大要跟着,王七麟摇头道:“你留下,马爷自己怕是不好统帅这些泼皮,还是你来辅佐他更合适。”
对于他们这种小团体作战来说,马明堪称帅才。
他是先登营出身,且是一名队长,相当于特种兵班长,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段都没的说。
他的背上还有马头明王,若是碰到妖魔鬼怪,他的战斗力可能比谢蛤蟆还要强。
唯独有个问题是,这马头明王只能对付妖魔鬼怪不能对付人,哪怕是大恶之人他也不会现身。
简单来说,他不管阳间的事。
所以如果对手是人,那马明这边就有些拉胯了。
于是王七麟还得把沉一留下,沉一修为是四品境,不管是对付人还是对妖魔鬼怪都能一样好使。
可惜,他脑子不好使…
徐大担心他,说道:“七爷,俞宁县情况不明,那沈三奇奇怪怪,你自己去实在不合适。”
王七麟说道:“我带着小鱼儿一起去。”
屋内供桌上,一条草鱼从水瓮中冒出来个光秃秃的脑门。
王七麟冲它遗憾的摇摇头:“不是带你。”
草鱼吐了口水,又潜回水中。
徐大说道:“小鱼儿用处不大,顶多给你暖床,你带她关键时候不顶用。”
鱼罩罩气的胸口颤抖,说道:“我是被许了人家的,你们不要占我便宜,我才不会给七爷暖床。”
徐大遗憾的说道:“你看,她一点用都没有。”
王七麟笑道:“我再带上舒宇,舒宇的身手还不错,到时候给我搭把手应该问题不大。”
舒宇傲然道:“七爷放心,有我在,谁也休想伤你一根汗毛!”
三个人三匹马,离开驿所上路。
对门第五味,有人看到他带刀出门,便放下十几个铜铢拍在桌子上不动声色的离去。
天枢镇一处民房中,一只海东青腾空飞起。
城外二十里有湖泊,一条画舫破浪行驶,黄公子端坐船头阴沉着脸等候消息。
海东青落下,有大汉上来叩拜道:“启禀王子,王七麟已经出门了。”
黄公子猛然站起,说道:“很好,我们天罗地网已经准备好,这平阳府中武家与听天监素来不和睦,堂堂铁尉驿所还要靠张贴招募令来寻求手下,真是可笑!”
“此地就是王七麟兵败之地!他缺兵少将又无援军,而我们兵强马壮,这样他拿什么跟我们斗?!”
小胡子陆师走出来拱手道:“不错,谢蛤蟆那臭道士不知为何离开府城去往他处,现在王七麟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这是天助黄公子!”
其他人义愤填膺,纷纷以激烈的言语来表达此战必胜的信念。
黄公子做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诸位安静,我等今日只是看客,只要王七麟被引来此地,那无论他带上多少手下都是必死无疑!诸位准备看一场好戏吧!”
有人欣喜的问道:“是大如意神僧到来了吗?”
黄公子笑而不语。
陆师信心十足的说道:“除非天武门中那位闭关的老宗师到来,否则整个平阳府城,没人能敌得过…”
“陆师,你嘴巴太松了。”黄公子淡淡的说道,“诸位安心的等待看戏吧,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真相。”
然后他们从早上等到了中午,连王七麟的屁都没有等到一个。
中午之后就是傍晚,王七麟的屁还是没有出现。
湖中波浪翻滚,画舫摇晃的厉害。
黄公子脸色凝重:“咱们那封信里,把时间、地点和事情都说清楚了,对吧?”
陆师点头道:“清清楚楚。”
黄公子又问道:“那你将信亲手交给王七麟了,对吧?他肯定知道那个金老头子在咱们手里,对吧?”
陆师暗骂一声,亲手把信交给王七麟,你想让我死吗?
但他不能明说,便糊弄道:“对!”
黄公子怔怔的说道:“然后他为什么没来?他王七麟不是重感情吗?”
一个汉子试探的问道:“或许他与这金老头子的感情不太深厚?”
黄公子深吸一口气,说道:“王七麟此人狡猾如狐,诡计多端,我们耐心等等,或许他在策划什么阴谋。这样,陆师你再带两个人去听天监周围打听一二,看清他们的动向,以海东青联络。”
近一个时辰后,海东青飞回。
一条汉子招呼海东青吃了块羊肉,他从信囊中取出信纸打开一看,脸色大变:“不好,黄公子,那个王七麟又跑了,据说是跑去俞宁县了!现在整个驿所上下正在操练队列,压根没人在意金老头子的绑架案!”
黄公子沉默起来。
一炷香过后,他忧伤的问道:“是不是我们在信里写的话太温和了,让王七麟没有重视起这件事?”
那大汉迟疑道:“不能吧,咱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啊,把姓金的老头给绑了。”
黄公子又问道:“那就是他觉得我没胆子弄了这老头?”
大汉说道:“黄公子,我觉得王七麟压根没想来救一个门房老头,这听天监的人冷血的很,就是绑了他们爹娘也未必会来救,何况一个门房老头?咱们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家门房被歹人绑了,咱们会去冒险救援吗?”
黄公子怒道:“当然要救!若是不救岂不是冷酷无情?那与畜生有什么区别?虎毒不食子、羔羊会跪哺,这些畜生尚有感情,我们人难道还比不上畜生?”
波浪越发汹涌,画舫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有人奇怪的问道:“今天风不大呀,为什么浪这么大?而且好像就我们这里的浪大,真是古怪!”
黄公子吞了口唾沫,他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今天王七麟看来不会来了,划船上岸,我们赶紧跑路。”
他手下的大汉一怔,下意识问道:“跑路?”
黄公子给他猛使眼色:“闭嘴,按我说的办。”
大汉挥舞手臂,撑船人驾驭画舫徐徐驶向岸边。
黄公子又低声说道:“小声的告诉兄弟们,待会上岸赶紧弃船跑,什么都别管,远离湖泊、远离水面!”
大汉满头雾水,问道:“那船舱里的金老头子呢?”
黄公子不耐道:“他还有用,带上他一起跑!跑快点!”
他摆开架势准备土遁了。
但先前还在波浪翻滚的湖面陡然静止,极快变为极静是刹那间的事,一行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躯还在惯性支配下晃荡,于是船舶停滞,好几个人被晃倒在船上。
船头湖水像泉水般喷涌,一个身影恍恍惚惚的出现在水柱之后,一道冷森森的声音传进他们耳朵:“黄公子,你把本星宿当成什么东西了?你以为你可以玩弄我,是么?”
深秋大冷的天,黄公子听到这话额头顿时见汗了。
他急忙说道:“星宿大人息怒,本公子怎敢玩弄你?是计划出了意外,是的,变化出现了,计划出意外了!”
冷森森的声音继续响起,他开始冷笑:“你的老师们没有告诉过你么?复国大计,不容有失!如果他们没有教过你,那本星宿来教你,至于学费?”
“那就用你这些不成器的下属的小命来支付吧!”
黄公子勃然大怒,站在船头挺起胸膛叫道:“有种你冲我来,想伤我弟兄?没门,除非你跨过我的尸体!”
冷森森的笑声充满不屑,道:“没有实力的倔强,那是死鸭子嘴硬!”
“谁说他没有实力?”一个糯软温润的声音从湖面上传来。
一条采莲小舢板在湖面上轻飘飘的荡漾,一个妩媚的姑娘坐在船上赤足玩水。
水柱后的身影沉默下来。
姑娘用红润小巧的脚趾挑了挑水花,她冲黄公子说道:“小公子,还记得我吗?”
黄公子感觉嘴巴很干。
姑娘继续说道:“今天我救下你和你的弟兄一命,按照你们塞外的规矩,你们要怎么对待救命恩人?”
一个汉子激动的低声道:“这姑娘好像很厉害啊,黄公子,我们有救了!”
“你懂个屁!”黄公子喃喃道:“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夕阳的余晖照在湖面上,残红如血。
夕阳的余晖照在群山中,影影瞳瞳。
骏马奔驰,一行人踩着夕阳余晖进入俞宁县,鱼罩罩问道:“七爷,咱们去哪里呀?”
王七麟说道:“你对这县城要比我更熟悉,所以你来安排地方,我们去一个距离城中驿所近便又安全的地方,先打听一下最近消息,然后晚上我去驿所见沈三。”
鱼罩罩咬着手指想了想,说道:“桃花西街有个桃婆婆,她人很好,曾经帮过我,我们或许可以去看看。”
王七麟道:“那就去看看,你犹豫什么?她既然帮过你,那这次你至少带点礼物去上门道谢。”
鱼罩罩急忙说道:“不需要礼物,不对,我是说我们不需要买什么礼物,你就是我准备给她的礼物,所以七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王七麟惊呆了:“你把我当礼物?你以为我是徐大吗?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舒宇面色微变,往后小心的退了半步。
王七麟瞪了他一眼:“熊样!我对男人更没有兴趣!”
八喵往后退了一步。
九六还在傻乎乎的摇尾巴,八喵咬住它尾巴将它往后拖…
鱼罩罩生气的说道:“哎呀,你们臭男人怎么老是喜欢胡思乱想?桃婆婆很可怜的,我要你帮助他!我给她带的礼物就是帮助她!你跟我来,我仔细跟你说!”
三人将马匹寄存在一处客栈中,然后步行到桃花西街,她一路走一路说,王七麟听后恍然。
桃婆婆住的是一栋大房子,两扇黑漆大门森严紧闭。
鱼罩罩上去拍门,良久院子里才响起一个声音:“天色已晚,我不便开门,如果有事请明天再来吧。”
鱼罩罩说道:“桃婶,是我,大鱼儿!”
听到她的声音,门板上拉开一个小孔,一只眼珠子露出。
看清他们的样子,门后又响起老太太的声音:“原来是大鱼儿,你知道我的规矩,你自己进来可以,但他们两个不可以,除了午时,我家宅子不进男丁。”
鱼罩罩说道:“可这位公子是阿公的弟子,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阿公让他来拜见你,你让他吃闭门羹不好吧?”
“他是你阿公的弟子?”老太太的声音顿时激动起来,“他是宽哥的弟子?小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王七麟说道:“我叫展不寐,鱼姑娘去往长安找了我师傅,将你的消息告知于他…”
“你为何叫展不寐?”老太太的声音哆嗦起来。
王七麟说道:“我是个孤儿…”
他阴沉着脸怒视鱼罩罩一眼,鱼罩罩缩了缩肩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师傅救了我,那时候我还小,忘记自己叫什么,于是师傅就给我起名叫展不寐。”王七麟继续说道,“我想这名字可能出自一首诗,我师傅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一边饮酒一边吟唱一首诗…”
“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听到这诗,桃婆婆突然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抓住王七麟手臂说道:“这个没良心的还记得这首诗啊,他去京城第一年,我给他写了四十二封家书,每一封都写了曹子桓的这首《杂诗》,以向他诉说我的心情。呜呜,他总算有几分良心,记下了这首诗!呜呜!”
老妇人年有七旬,身子骨硬朗、收拾的干净利索,她头上戴着银步摇、耳朵上戴着翡翠耳坠,手上还有金戒指,一身绢布衣裳干干净净,上面绣有漂亮的花草,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王七麟诧异的看了眼她的装扮,然后哀伤的说道:“对不住,师娘,师傅身在帝都身不由己,他虽然做了官,可人在官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早些年不敢将你带去帝都,生怕因为党政之争害了自己全家,到时候牵连你。”
桃婆婆叫道:“他怎么还是这个瞻前顾后的性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年我敢与家里决裂嫁给他,那就不怕被他牵连什么。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没胆量的!他怎么能让我担心这么些年?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王七麟叹气道:“我师傅刚入官场不久就得罪了权臣,然后被送去看守天牢,这工作没有节日也没有假期,即使生病也得去天牢盯着,他哪有时间回来?”
“他本想接你去长安,可是,唉,你了解他的性子,他当年赴京赶考的时候曾经许你荣华富贵,后来他虽然中举却成了个看守牢房的小官,这让他怎么有脸把你接过去?”
“早些年师傅有雄心壮志,以为凭自己本领总会再回朝堂,到时候龙入深海、鸟进山林,肯定能步步高升,他想等自己坐了大官,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你风风光光的入京。”
“可是这一晃,好几年过去了,”王七麟抬头看向夕阳,面露感伤,“年纪越大,他越是不敢再见你,就像饮鸩止渴。这次若不是鱼姑娘入京带去你的信函,他恐怕只会在死后才让我将他棺木送回故里。”
听着他的话,桃婆婆更是哭的厉害,她又问道:“你师傅竟然被派去看守天牢?天牢是不是很冷?你师傅右腿曾经受过伤,他这条腿能扛得住天牢的折磨吗?”
王七麟诧异道:“师傅右腿受过伤?这倒是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他的左肩不好,每当阴天下雨骨头缝就会疼的厉害。”
桃婆婆说道:“对!是左肩,你没骗我,没骗我,你真是那没良心的徒弟!他这次回来,有没有给你什么口信?有没有让你、让你…”
说到这里,老妇人面露少女的羞赧,扭着手指低声道:“让你把我带去京城。”
王七麟说道:“我师傅对官宦生涯已经心灰意懒,他早就想回俞宁县了,前些日子他已经向朝廷递交辞表,只要圣上裁定就能回来啦。”
桃婆婆大喜过望,问道:“这得多久呀?”
王七麟无奈的说道:“怕是时间得有点久,师娘您也知道,圣上多忙呀,我师傅的辞表估计再过一年才能被裁定。”
桃婆婆喃喃道:“一年呀,好,我已经等他八年啦,不怕一年半载的。”
一听这话,舒宇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桃婆婆带他们进屋安置,忽然间又问道:“若你师傅回来,我这屋子能住下他们家里人吗?”
王七麟也做随意的说道:“当然,我师傅独身一人,只有我和两个师兄跟随他,我和师兄们还要继续为圣上效力,不能跟着回来,所以你们老两口住这大屋子,肯定足够。”
桃婆婆怅然道:“宽哥果然是君子,当年他说生生世世对我一个人好,无论将来如何都不会再娶妻纳妾,他真的做到了。”
说着她又生气的对鱼罩罩说道:“大鱼儿你看到了也听到了,我家夫君一生未娶、从未忘记我,可我家幺弟当初来找我说什么了?他说宽哥到了京城就娶了一个宦官的义女,将我抛弃,还说给我写了休书,这不是瞎说吗?”
“我就知道他们讨厌宽哥,故意抹黑宽哥,让我再嫁!但我已经嫁给宽哥,一生一世就是他的妻子,其他男儿再好,也不可能是我的丈夫了!”
老妇人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她很宝贝的让王七麟坐下歇息,又赶忙去准备酒菜。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王七麟低声问道:“她变成这样多久了?”
鱼罩罩忧伤的叹了口气,说道:“四十年了。”
“元昌十七年,桃婆婆的丈夫进京赶考并高中进士,入朝为官。本来按照约定,他应该回来将妻子带去京城的,但这个卑鄙小人考中进士后便去娶了一位宦官义女做了他的女婿,为了保全宦官面子,他写了一纸休书送回俞宁。”
“还好休书被桃婆婆的父亲截下了,后来桃婆婆一直盼着丈夫归来,盼了八年也没有盼到,就此她在腊月里打点行装想要去京城寻夫。眼看瞒不住了,桃婆婆的父亲将事实告诉她,她不信,他父亲给她看了休书,然后她发疯了,最终变成这样。”
“她的生活变成了八年一个轮回,每个八年的开头她就是那个刚送丈夫赴京赶考的新媳妇,第八年腊月则会发疯。今年就是第八年了,于是我想到了这个主意,想看看能不能帮到婆婆。”
“我想,婆婆发疯并不是因为丈夫的负心,而是没了盼头,人活着不就为了个盼头吗?你今天给婆婆留下了好的盼头,婆婆以后的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变。”
她期盼的抬起头,像一只胸口塞满了粮食的小仓鼠。
王七麟忍不住弹了她一个小脑崩,道:“我一直以为你很蠢,没想到你也挺有脑子的。”
鱼罩罩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考虑到还要指望他帮自己给父亲和妹妹申诉冤情,又赶紧露出仰慕的微笑。
王七麟说道:“但你不是俞宁人,怎么会对一切了解的如此清晰?甚至知道桃婆婆给丈夫写的诗和她丈夫的伤情。”
鱼罩罩说道:“很简单,婆婆夜里会说梦话,这些都是我从她梦里知道的。而且因为今年是第八年了,婆婆的弟弟很关心她,会经常来宅子里看她,以前我在这里的时候,他也与我说了一些事。”
从高宅大院的布局就能看出,桃婆婆家条件不错,她也是个能持家的女子,很快就收拾出一桌很丰盛的晚宴,六菜一汤、六热一凉,体面但没有过分热情。
所以王七麟想不通:
桃婆婆虽然已经年过七旬,可是看脸型和身段,年轻时候必然是个大美人。这样她又美又知书达理又能持家,而且家庭条件也好,她的丈夫怎么会抛弃如此娇妻去给个宦官添沟子?
四人一起上桌吃饭,桃婆婆一连询问丈夫的事宜,问的全是细节,王七麟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他反守为攻:“师娘,今天来的时候我听茶铺聊的火热,是县里最近出了什么热闹事吗?”
桃婆婆说道:“最近哪有什么热闹事?他们谈的是看杀头吧?县衙老爷将一个杀害丈夫和小妾的妒妇给凌迟了。还有她的一个长辈,她那长辈帮她杀害了这两人,一起被判了死刑,趁着秋后给问斩了。”
鱼罩罩猛的抬头:“这个妒妇叫尹氏?来自大顶村?”
桃婆婆点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王七麟迅速接话道:“哦,我们在茶摊听到的就是这消息。”
桃婆婆又点头,她接着换回原话题说道:“宽哥的身体可好?我去年曾经去俞荫县拜会过圆觉圣僧,圣僧说他有百年长寿…”
“圆觉圣僧?”这次轮到王七麟愕然抬头了。
桃婆婆说道:“对,你也知道这位小圣僧吗?他真是转世灵童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太厉害了。”
王七麟快速算了算时间,桃婆婆此时的记忆是在四十多年前,那么她说的转世灵童小圣僧——
“师娘,你说的这位圆觉圣僧,可是烂头陀灵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