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慢走!”何遇追出来相送,杨梦奇没有回头,也没什么回应,就这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何遇却没法这么快平静,他拿着手机,已经翻到了何良的名字,他想问一下是不是何良拜托杨梦奇来跟自己进行得这番接触,但是迟疑了半晌后,他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问。
杨梦奇说得对!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是刚刚说的那些道理,重要得是自己不要去纠结哥哥的过往。
“比赛场上见。”
这大概是职业选手之间最习以为常地道别,却恰恰道出了职业选手的真义。
在比赛场上见,在比赛场上说话。比赛以外,不可否认会有这样那样的许多事干扰着每一个人,可是当在比赛场上时,这些都该放下,应该专注的事只有一件:比赛。
于是何遇出门,朝周沫的房间走去。
房里队友依着平日的方式坐在各自的位置,手里捧着手机,手机里运行着游戏。
何遇和杨梦奇会聊些什么,大家都有点好奇,但是他们没有停下来八卦,在这个时间,他们认真地准备着明天的比赛。
“聊完了?”看到何遇进来,高歌问道。
“嗯。”何遇点头。
给他开门的周沫把他让进来后没有马上跟着回位置,探着头朝楼道里左右望了眼,没有看到偶像的身影,这才失望地转回来。
“怎么不请杨队过来指点指点?”他一边落座,一边悻悻地说道。
“真没想起这茬。”何遇说。
“好像指点你一下你就能学会似的。”高歌无情鄙夷。
“学不会。听听也是好的嘛…”周沫申辩。
“你们这在做什么?”何遇朝一旁莫羡的手机上看去,是游戏界面,但貌似并不是在打比赛,而是比赛录相。
“我们在看明天的对手,帮某人想对策。”高歌说。
“许周桐最近的攻击性非常强,经常会有单杀对面的表现,4队的比赛经常会围绕对抗路这一侧进行。”周沫说道。观察和分析对手的表现已经成了6队所有人的习惯,而不只是何遇一个人的功课了。
“确实。”何遇点头,许周桐线下赛的表现他早看在眼里,“不过以周师兄的稳健,又是坦克为主,被单吃应该不至于吧。”
“那应该还好,但我们注意到4队的比赛,野辅甚至中路都会以较快的速度和较多的频率对这边进行围剿,很少有队伍的对坑路外塔在他们的冲击下能守过3分钟。”周沫说。
“是的,他们经常会带干扰,就是为了方便越塔作战。甚至有时会用到射野,方便支援推进。4队看起来许周桐总在那里打打杀杀,其实是围绕他优秀个人能力进行地推进型打法。看他们阵容经常会用到的英雄:李元芳、周瑜、米莱狄,还有刘禅,很明显不是吗?”何遇说。
“这么说的话,bp的时候我们不要只盯着许周桐,多针对他们战术需要的这些拆迁英雄可能更好一些?”高歌说。
“我认为这样会比较好。”何遇点头,“不过重点还是要看周师兄的。”
“啊?”
“如果师兄能扛住他们的围剿,那么我们在另外两路就有很大的机会和空间了。”何遇说。
“这难度是不是大了点?”周沫汗。就说他擅长守塔吧,但在对方如此有针对性,尤其是武装了干扰的情况下,想单枪匹马扛下所有这着实难了点。干扰的作用在4分钟之前可以让防御塔沉默3秒。3秒听起来不长,可在4队这样的强势围剿下,3秒足够他们放心大胆地冲进塔把周沫蹂躏一遍了,选什么坦克英雄在没有防御塔支援的情况下都难敌这样的强攻。
“是很大,当然我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真要你守下来,只要拖延一定的时间,其实就是对他们节奏的破坏,我们或许就已经能在其他两路占到便宜。两路换一路,不亏。”何遇说。
“对方的意图既然如此明确,我们在那里反蹲他们不也是办法?”高歌说道,似乎对把周沫一个人丢到对抗路去卖有些不忍。
“我们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对面会这样打呀,如果他们明天没有这样打,我们这样去蹲,反倒坏了我们的节奏。”何遇说。
“那在他们攻击完回撤的路上设伏呢?”高歌对蹲人是真爱无疑。
“呃,这样也还是在预判他们的举动,假设他们没有走我们预判的路线呢?假始他们打完状态不好直接就回城了呢?或者又去做别的什么事,师兄就都白死了呀!”何遇说。
“我怎么就死了?”周沫郁闷。
“明白了。”高歌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自叹息。
青训赛打了这么久了,她的思维习惯终究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她一直以来惯用的,被周进称为太被动,打得不对的方式。有些时候她在场上会打得更加主动、大胆一些,可是回头来看,这样的作法似乎也只是一些皮毛,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她的比赛意识。有何遇指挥,她的问题在比赛中一定程度被掩盖了,但是跟他们在比赛以外接触过一些的徐鹤翔,就明显发现了这个问题。无意间吐露队中有一个拖后腿的。
那个人是指自己…高歌心里清楚。她也没去确认是在何遇的指挥下她依然有不足,还是指她被掩盖住的那些问题。总之该往哪个方向改进,她早就已经清楚,还有不足,那自然是调整得还不够好。
“那我们今晚怎么练啊?”周沫说话,打断了高歌的思绪。
“呃,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周师兄一人在对抗路单机,然后我们其他四人在中路和发育路多搞动作,把握一下这其中的节奏。”何遇说。
“那就来吧?”苏格对此表现得兴致勃勃,一直以来6队可都是他这个射手位单机居多,现在终于要在他这一侧搞事情了吗?
“周师兄你也不要这个表情嘛!”何遇看着周沫说道,“让你单扛,也不是说真的就放任你不管,我们会观察具体形势的。条件如果允许,我们也说不定会在你这端开辟战场,又或者师姐说的那些思路,在信息足够准确的时候,也都是可以拿出来的方案呀。”
“我不是在意这个。”周沫说道,“我只是担心不能撑出你想要的局面呀。”
“对自己有点信心周师兄。你如果都做不到,那我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扛此重担了。”何遇说。
“还是有很多的吧?”周沫狐疑地看着何遇。
“呃,他们用的方式肯定与你不同嘛。”何遇说。
“我是什么方式?”
“稳健、机智的防守。”何遇说。
“你得了吧。”周沫嘴上不以为然,但是心里却真的被何遇说服了不少。
确实,有些难度。但是这难度,不是要他拿个战士去切后,也不是让他拿个带线狂人带穿一路,就是在他最擅长的事情上多加了些砝码。
如果连自己最擅长的事都畏惧、都颤抖,那就有些太没用了吧?
周沫这样想着,胸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情。
“来,走着。”他叫着。
“今晚的练习大概很难撞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但是明天的比赛,师兄请保持这样的气势。”何遇说道。
“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周沫很有气势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