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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坏女人与傻姑娘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13915 2024-07-15 16:14

  

邱月手中的洛书卷生出光辉,幽暗的地核之中,浊水和岩浆一同寂静,但更深处的地动之声却越来越强烈。

  

邱月的身躯镀上了一层黑白交织的光,仿佛日夜为她娇小的身躯赋予了意义。

  

此刻她所展现的精神力量几乎是全方面的威压,先前宁长久与她的战斗与之相比仿佛小孩子之间的泼水嬉戏。

  

墙壁上,液体中,四面八方的空间里,无数混乱交织的异象一股脑地涌现出来,宁长久像是跌入了小孩子光怪陆离的梦里,一时间失去了战斗的警觉。

  

所幸她的目标并非自己。

  

宁长久立刻弥补了这个破绽,修罗的躯体横扫灾厄。门边,邱月的身影与一个黑衣女子撞在了一起,权柄交击破碎的光华淹没了她们。

  

宁长久立刻收剑折身,他飞掠而去,抱起了陆嫁嫁,修罗体魄融会的拳锋猛地砸撼上了坚硬的墙壁。

  

石墙颤抖,没有被他全力的一拳所摧毁。

  

但另一边,那两人的战斗却爆发出了出乎想象的力量。

  

陆嫁嫁仓促立下的剑域被瞬间摧毁,宁长久立刻张开修罗的身躯护住了她,他们的耳畔,邱月暴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崩坏!!!”

  

神明的威压随着这两个字的喝出瘟疫般蔓延了开来。

  

陷在大地深处的天藏尸体如受感召,整个躯体发出了爆裂雷鸣。

  

邱月知道时间要来不及了。

  

若是再打上个几天几夜或者出什么变数,木灵瞳就要带着天藏的心去找冥君了,等到她回了古灵宗,那么一切也都晚了。

  

她必须用最凌厉的手段,夺取这个女子的身躯,至于宁长久和陆嫁嫁的死活她暂时并不关心。

  

这对便宜爹娘只是茶余饭后的乐趣罢了,只要自己可以吞噬天藏和冥君的力量,那么接下来的帐,完全可以慢慢清算。

  

司命在入门前的那一刻也有堤防。

  

但她却不知道,从自己进入洛书以来,邱月便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在邱月眼中是漏网之鱼,是比宁长久还要美味的身躯。

  

司命的时间权柄撕裂了口子,邱月的力量无穷无尽地涌入,她苦苦支撑着,知道对方吞噬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崩坏的权柄在她的防御上炸开,时间权柄连同着整个地核一起崩塌了。

  

地龙怒吼,岩浆喷泻,万鬼哀嚎般的声响冲上天际,地核之中,宛若数把镇仙之剑一同爆发,强大的冲击力一波接着一波地扩散,摧枯拉朽。

  

宁长久抱着陆嫁嫁,直抵死亡的力量撞上了宁长久的后背,在修罗之体上尽数砸碎。

  

修罗发出了暴怒和痛苦的吼声,他们被狂风暴浪一齐卷出了灾难的中心。

  

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暗下的光线里,宁长久遍体鳞伤,护着他的修罗也被撞得崩坏,碎裂处金液缓缓流出,像是浓稠的鲜血。

  

陆嫁嫁倒在他的怀中,昏迷不醒。

  

宁长久抱着陆嫁嫁,将修罗之体的碎块撕下,喂入陆嫁嫁口中。

  

碎片在她的唇边融化,缓缓地滑入女子的檀口中,这些碎片中富含着充沛的精神力,在这个精神的世界里,堪称无上的天材地宝。但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割肉,痛得额头皆是汗水。

  

陆嫁嫁苍白的脸颊渐露血色,她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

  

“宁…”陆嫁嫁咳了一声,道:“夫君。”

  

此刻虽然情况紧急,但这一声夫君依旧叫得宁长久心神微颤,过去陆嫁嫁总喜欢端她那师尊架子,很少会喊自己的夫君,今日怎么这般乖顺听话了?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吗…

  

宁长久道:“别说话,我先带你离开。”

  

陆嫁嫁问:“去哪里?”

  

宁长久道:“去登天柱…那是我能想到唯一离开的途径。”

  

此刻他但从精神力上讲,甚至能在洛书中展现出五道巅峰的力量,但对于登天柱一事,他依旧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陆嫁嫁断然道:“不行!”

  

“为什么?”

  

“前辈还在里面。”

  

“前辈?”

  

宁长久想起了那个黑影的身影,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他唯一的印象只是身材很美。

  

陆嫁嫁用力点头:“我一路过来,都是前辈在路上照护着我,若没有她,我恐怕早就死了,她还将她所有的技法道术对我倾囊相授。”

  

宁长久咬紧了牙,神色焦虑,他清楚陆嫁嫁的性子,但还是劝说道:“她只是历史中的虚影罢了,早就已经死去了,你就当这是一场梦…”

  

“不。”陆嫁嫁坚定地摇头:“我不能丢下前辈不管的。”

  

宁长久揉了揉脑子,有些头疼,他想敲晕陆嫁嫁然后将她带走,但先前地核深处的最后一幕涌入他的脑海,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最后邱月没有选择夺舍自己,而是选择夺舍了那个女子…

  

如果她是虚影,邱月为何要夺舍她?

  

“她是人…”宁长久忽然道。

  

“什么?”陆嫁嫁没有听清。

  

宁长久看着她,道:“你认识的那位前辈应该是人,不是历史的虚影!要不然邱月不会选择夺舍她。”

  

陆嫁嫁困惑道:“可是前辈姐姐明明告诉我,她是历史中的人物啊…”

  

宁长久问:“她真是这么说的?”

  

陆嫁嫁点头。

  

宁长久心思急转,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她问道:“她与你同行一路,都教了你什么?”

  

陆嫁嫁道:“教了我许多。”

  

为了证明雪瓷姐姐的重要性,她连忙起身,手中清影斜抖,演示了击中看似简单实则内蕴深邃的道术。

  

宁长久总觉得看着有些眼熟。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微颤道:“她…有没有告诉你自己叫什么?”

  

陆嫁嫁道:“有的,前辈说她叫雪瓷。”

  

宁长久听着这个名字,连同着他的修罗之体一起在风中变得僵硬。

  

居然是她…他曾想过自己在中土与她偶遇的情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想起那身黑衣的身影,感慨着无巧不成书。

  

陆嫁嫁竟与她同行了这么久…嫁嫁这样的傻姑娘哪里能斗得过她,想必嫁嫁已被她看穿了身份,一路上肯定没少被坑蒙拐骗…说不定暗地里还被说了不少的有关自己的坏话。

  

不对,要是真说了坏话,此刻嫁嫁就不是这样的表情了。

  

嗯,司命贵为神女,想来自重身份,不会这样做的。

  

他抹去了不好的预感,取而代之的是对司命安危的焦虑。

  

陆嫁嫁看着他的神情,诧异道:“你和雪瓷姐姐认识?”

  

宁长久断然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陆嫁嫁被他忽然激昂的身影吓了一跳。

  

宁长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缓和了语色,他原本还想确认一番司命一路上到底有没有说瞎话,若是有什么胡编乱造的地方,自己现在解释说不定还来得及。

  

但司命那边已经刻不容缓。

  

宁长久道:“既然是对你有大恩的前辈姐姐,那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救出来的,你先在这座山后面等我,不许过来,知道了吗?”

  

宁长久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许让你过来,是因为你的境界还低,我怕我到时候护不住你,不要胡思乱想。”

  

陆嫁嫁心想自己这点分寸当然是有的,为什么要强调这个?还有…我能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担忧道:“你也千万要小心,若事不可为绝不要勉强。”

  

宁长久道:“放心,既然是嫁嫁在乎的人,那也就是我在乎的人…更何况,如今邱月要夺舍她,若是真让邱月做成了,那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嗯。”陆嫁嫁轻轻颔首,在他离开之际忽地仰起头,吻了吻他的唇。

  

精神世界核心的那场爆炸撞碎了地脉,掀翻了岩层,所有的一切皆尽坍塌,原本隐没在深处的万丈深渊裸露在了视线里。

  

司命与邱月进入了最后的对峙。

  

这场夺舍爆发得太过突然。

  

邱月筹备了太多年,而司命临场应变,终究显得仓促了些。

  

塌陷的地脉里,唯有天藏的尸身依旧完整,但哪怕是这等硬度骇人的身躯,也在自己的权柄爆发中出现了无数明显的裂痕。

  

一袭黑袍的司命跪倒在地,她宛若裙裳的下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她的眉心中流露了一丝幽幽的银芒。

  

她的大部分意识已经被压制了下去,唯有体内那只月雀固守着最后的防线。

  

“你知道吗?终末之日很快就要来了。”邱月一点点地渗入,她的声音在司命的脑海中回响,带着慑魂的妖力,“终末之日就是最后的日子,也就是说圣人失败的日子。”

  

“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天具体是什么时候。”

  

“但是我知道…我选择了这一天,因为这会给我的所做的一切赋予上特殊的价值。”

  

“这个五百年,是该在今天结束的,天地将要重新洗牌了,后面的几十年便是纯粹的天灾地难,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不会再有人登天战斗,所有的天柱也会被尽数摧毁,到时候苍穹依旧高高在上,人妖和古神则在人间承受炼狱的洗礼…”

  

邱月既像是在陈述史实,也像是在做某种久远的预言。

  

“这是第二次猎国大战,今天夜晚,天就会要塌了…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他们所信仰的圣人。”

  

“所以今夜也是信仰崩塌之夜。”

  

“圣人确实很强很强,比当初巅峰状态的烛龙更强,而他的权柄又恰好有着压制神国的力量,仿佛一生下来就是猎国者…这也是他能入神国与雷牢一战的底气。”

  

“两千三百多年前也是这样子的,那是第一次猎国神战…太初四神陆续被杀死,岁菩提与荒河龙雀反叛,与那些卑劣的生命一起,成为了崭新世界的神。”

  

她的话语如同梦呓。

  

司命的月雀渐渐暗淡。

  

邱月看着她美若神仙的容颜,露出了悲哀的神色:“等我吃掉你,我就要去吃掉我的父母了,唉,其实我也想做一个孝顺的孩子,但是我必须要活下去呀。”

  

司命眉目颤抖,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邱月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哼,本就是我的遗产,我不吃难道留给那些畜生吃?”

  

她加快的渗透的速度。

  

司命抿紧了唇,她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邱月喋喋不休的声音听上去极为烦躁,让人想要将她的嘴巴撕烂,但她知道自己不可动妄念,唯有死守住月雀最后的一线。

  

她猜到过自己的敌人会很强,却没有想到强到了这般地步…竟连时间这等至高的权柄都能突破。

  

可惜自己的时间并不完整了。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败给罪君的那个黄昏。

  

那是她永远铭记的黄昏。

  

她倒在罪君的枪尖下,被捆绑在缠绕大蛇的金色十字架,万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从神女沦为阶下囚,看着日生日落看着星满城野,承受着满城的辱骂,等待着审判之日的到来。

  

当时她反复想着那个故事。

  

第六日的晚上,宁长久杀入了城中,救出了自己。

  

虽然那也是利益的纠葛,是为了击败罪君不得已而结盟。

  

但她落下十字架的那刻…

  

邱月吞噬着她的意识,模糊之间,当初的心绪和场景被瞬间放大,记忆的最深处,那袭少年的白衣立在阴影里,飘摇的衣袂好似雪峡中永远的旗幡。

  

邱月睁大了天真而无辜的眼。

  

她能感受到这个女子的意识一点点沦丧,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占据这副足以魅惑众生的身躯了。

  

“住手!”

  

邱月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声爆喝。

  

司命听到了声音,她微微睁开了一线眼眸。

  

记忆与现实的场景交叠在了一起。

  

宁长久剑裳飒沓,如流星拖白尾而来,金色的修罗之影紧随其后。

  

邱月眉头微挑。

  

“爹爹,你还敢回来呀?莫不是相中了这位姐姐的美色?唉,这件事娘亲知道吗?”邱月笑着伸出了手。

  

两人之间,空间震荡。

  

宁长久一往无前的身影被硬生生地阻截了下来。

  

他的一击给司命争取了些时间。

  

但司命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她看了宁长久一眼,平静地闭上了眼眸,撤去了最后的防御,任由邱月占据自己的身体。

  

邱月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司命这个举动和挖坑让自己跳一样。

  

不过能有什么坑?

  

一定是她在自己轮番的攻势之下精疲力尽放弃反抗了!

  

邱月不再多虑,如跳水般一头扎入了司命的身体里。

  

她占据了司命的意识。

  

司命缓缓起身。

  

她的眼眸中的寒冰冷霜深深凝聚,更为凄美冷冽。

  

她盯着宁长久,道:“爹爹?”

  

宁长久睁开了金瞳,直视着她,没有做出回应。

  

邱月打量着崭新的身躯,羞赧道:“爹爹,喜欢这样子的女儿吗?”

  

“呜…想来应是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冒死回来救吧,她的身段和娘亲差不多唉,爹爹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邱月还在适应着这副身躯,等到她与其彻底融合,便可以主动解除洛书,回归到这个女子的身体里了。

  

“爹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女儿是不会杀掉爹爹的…”邱月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算了,最后再告诉爹爹一个秘密吧。”邱月认真道:“其实我想选爹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你身上有一个很古老的气息…”

  

宁长久一句话不说,他瞳孔中的金光越来越浓郁。

  

邱月自顾自道:“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你身上居然有荒河龙雀的气息,后来我从你们的聊天里知道原来这和一个叫赵襄儿的小姑娘有关。唉,爹爹运气真好,说不定能当上朱雀神国的驸马爷。不过没事的,以后我会代替你,去见襄儿娘的。然后…杀死她。”

  

“嘿嘿,毕竟当年荒河龙雀联合岁菩提杀死了我的娘亲呀,作为女儿总是该尽孝报仇的,对吧?”

  

“唉,我好像又有点话多了。”邱月自责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作为坏人是不该多话的,但是孤寂了几百年,哪里忍得住呢?

  

“爹爹,你一直在凝聚精神力做什么呀?该不会是想赌什么致命一击吧,爹爹可真是天真呢,我现在可是…”

  

她的话语顿住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宁长久霍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像是太阳。

  

太阳中心的黑点是瞳孔,也是盘踞日心的乌鸦。

  

他的目光照穿了司命的身影,将她的容颜镀上了金辉。

  

宁长久所有凝聚的精神力在这一刻迸发而出。

  

邱月自然地伸出了手,她不相信宁长久可以在自己的世界战胜自己。

  

但宁长久的攻击却不是实质性的。

  

邱月感觉自己这副身躯的大腿热了起来,接着,纹路像是浓烈纠缠的大火,火苗瞬间窜起,变成了冲天射出的箭矢,顺着脊髓一路奔涌,猛地冲入了大脑之中。

  

“啊啊啊啊啊!!!”

  

宁长久全部的精神力尽数倾泻入纹路里这是邱月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痛苦还是欢愉,只是屈腿跪下,大脑中似有烟花绽放,一片空白。

  

宁长久身影骤动。

  

他轻而易举地撕去了邱月已形同虚设的防守,来到了她的面前。

  

邱月想要起身,但如今她占据了这副身躯,接二连三的极致潮水将她的反抗念头不停地掀翻,她的识海像是遭到了山洪冲刷的村庄,毫无抵抗之力。

  

她想不明白宁长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凭什么可以控制这个奴纹…难道…难道说…

  

“啊啊啊…”

  

邱月痛苦的叫喊声里,宁长久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盯着司命久违的容颜,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他深吸了口气。

  

先前司命放弃抵抗之时,便是猜到了自己可以拯救她。

  

他不能让嫁嫁和司命对自己失望。

  

紫府大开,金乌从中飞出,流泻的金影星星点点地洒在司命的面颊上。

  

“醒醒…”宁长久轻声呼唤。

  

他叫的不是司命,而是她体内的月雀。

  

月雀感知到了金乌的气息,如逢故友,悠悠转醒。

  

邱月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妙。

  

她发现这具身体沉沦的意识重新开始苏生,并且排斥着自己的到来…

  

“救…救命啊…”

  

邱月大声喊道。

  

她的手胡乱抓着,想要将宁长久撕碎。

  

修罗之体被她刀一样的手削成了无数的碎块残片。

  

那是撕裂神魂的痛苦,哪怕沾染一丝都足以让寻常人痛不欲生。

  

为他出生入死的修罗哀嚎不断,宁长久却恍若无感。

  

司命的识海内,月雀苏醒。

  

金乌与月雀相见。

  

它们喙对着喙啄了一下。

  

欢呼雀跃。

  

日冕拼合完整,神性的光辉笼罩识海,邱月失去了立足之地,意识被瞬间挤了出去。

  

宁长久看着司命身体里那道逃逸出的残影,完整的日晷上,日辉与月辉凝成的箭齐齐射出,向着邱月追迫而去。

  

哪怕在精神的世界里,邱月依旧没能快过真正的光。

  

金乌与月雀洞穿了她的精神之躯。

  

邱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的双肩被贯穿,被两支箭钉在了虚空之中,邱月不停地发动着崩坏的权柄,却无法将这两支该死的箭震碎。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啊啊啊…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狗男女,狼狈为奸!男娼女盗!卑鄙无耻!啊啊啊…”

  

“这个奴纹一定是你下的,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可以控制?”

  

“没想到你这眉清目秀的也能这么下贱!太让我失望了!”

  

“呜呜呜,放开我…”

  

邱月无力地挣扎着。

  

洛书从她手上掉落,摔到了地上,她一边哭着,一边用脚去够,想要趁机躲进去,然后猫着再也不出来。

  

宁长久抱起了司命。

  

司命枕在她的臂弯间,垂落的发丝好似熔泻的白银。

  

她微微睁开眼,对着宁长久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见啊…主人。”

  

这一声主人喊得风情万种。

  

宁长久隔空抓来了那本洛书,断绝了邱月最后的希望。

  

邱月楚楚可怜道:“别杀我!我还有用!”

  

“她没用。”司命淡淡开口。

  

宁长久嗯了一声,金乌月雀化作齐发的万箭,将邱月来来回回洞穿,她惨叫着,身影碎成了纸屑,流入了洛书之中,破碎之前,她还大喊着:“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除非毁了洛书,否则邱月不会真正地死去。

  

但这也没有什么意义。

  

总之她的百年修为已经毁去,到时候出来一次杀一次就是了。

  

“带我去见嫁嫁妹妹吧。”司命说道:“她应该等我们很久了,别让她太担心。”

  

宁长久沉默片刻,将她抱起,说道:“谢谢你一路上对嫁嫁的照顾…你,没有乱说什么话吧?”

  

司命微笑道:“你可是我的主人呀,我哪里会乱话呢?”

  

宁长久道:“没有乱说就好,要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司命靠在他的胸膛间,银色的发丝里,倾倒世间的仙颜笑意清浅:“放心,我哪里敢忤逆主人呢?”

  

宁长久沉默了会,道:“嗯,料你也不敢。”

  

宁长久抱着她走过了废墟。

  

临近陆嫁嫁所在之时,他将司命放下,道:“我看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自己走吧。”

  

司命清怨地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真的很爱嫁嫁妹妹呀。”

  

“什么姐姐妹妹?”宁长久道:“她是你的主母大人。”

  

司命道:“拍,原来是主母大人啊,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事…要告诉主母大人吗?”

  

宁长久道:“不许说!”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呀。”

  

身后,陆嫁嫁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嫁嫁从一块巨石后走出,她眼眶微红,似是哭过,此刻终于破泣为笑。

  

宁长久先前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竟没有察觉到陆嫁嫁的藏身。

  

“嫁嫁。”宁长久回头,有些紧张,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嫁嫁疑惑道:“我一直在石头后等你们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夫君,雪瓷姐姐,你们没事真好。”

  

说着,陆嫁嫁的眼眸中清光闪烁,似含着泪水盈盈。

  

司命也对着她露出了温和的笑。

  

看来什么也没听到…宁长久放下心了,他抱住了陆嫁嫁,道:“那当然,夫君这么厉害,当然能把自己和你司命姐姐都安全地带回来。”

  

片刻的寂静。

  

“司命?什么司命?”陆嫁嫁的声音警觉了起来。

  

宁长久下意识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眨了眨冰眸,一副你自作自受的神态。

  

宁长久神情不变,他对着陆嫁嫁笑道:“我的意思是…似命…注定,一切都那么奇妙。”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依旧寂静,陆嫁嫁看着她,渐渐皱起了眉头。

  

“司命姐姐?”陆嫁嫁看向了雪瓷,揉了揉脑袋,似是抓住了什么。

  

宁长久一边期盼着陆嫁嫁犯傻,一边望向了司命,道:“雪瓷姑娘,你没事吧,先前…”

  

他话才说了一半,司命忽地屈起了腿,半跪在地,身躯颤栗:“嗯哼…啊…”

  

宁长久怔住了。

  

这…这…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司命抱肩而跪,颤栗不休间,眼眸悄无声息地抬起,唇角轻勾,露出了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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