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归打闹,姜轻寒一旦看起病来就十分认真,只见他扣着宗烨的手眉头越皱越紧。他眼神微动,看着宗烨的表情闪过一丝狠戾:“你是谁?竟然是天生的佛骨灵珠!”
宗烨低垂了双眸:“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我有记忆以来就只是小无相寺的一个和尚而已。我的六位师父都是普通人,连术法都不会。”
姜轻寒询问地看着白珞。
白珞淡道:“我也不知他的身世。你医好他便是。”
白珞是掌管三界的杀伐之人,若真是冥界的人,她断不会如此轻松就放过她。即然白珞都这样说了姜轻寒也不再怀有敌意。再说既为医者,自然应当以仁心为先。
他抬起头来问白珞道:“他煞气收不住时是你帮他镇住的?”
白珞点点头。
“寒症发作之时也是你渡金灵流给他压制的?”
白珞又点点头。
姜轻寒放开宗烨的手腕:“白燃犀,你要知道他体内是赤灵珠。虽然我不清楚这赤灵珠怎么来的,但你要知道但凡是冥界之物,最怕的就是你白燃犀。”
白珞眉毛轻轻挑了挑。虽然事实没有姜轻寒说的那么夸张,但的确自天地共生以来,白珞的使命就是镇压冥界,镇守昆仑墟,领天下神兵,惩三界之恶。她日日修行的就是对抗冥界之法。
姜轻寒继续说道:“虽然你的金灵流可压制他体内的煞气,但你只是将他的煞气压制回体内而已,并未化解。他的煞气郁结体内,且不停地与你的金灵流对抗,久而久之只会越积越多,且时间一长你的金灵流对他的煞气也就无用了。”
难怪在幻境时,白珞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宗烨的煞气压制住。白珞原以为是自己的灵力被幻境压制,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你说应当如何?”
“其实他的煞气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的赤灵珠与你我一样,是天生的。就如一个水瓶一样,他年纪小盛不了那么多的煞气,所以只要把煞气放出来,他的寒症自然就好了。”
“不行!”宗烨神色一凛。
若要让他放出煞气害人,还不如让煞气反噬自己。
“你不用担忧,我教你一套心法,你可在寒冰上修行,白燃犀在教你些功夫术法,待你能自如运用煞气之时就不会再被寒症所扰。”
宗烨心中一喜:“那是否以后煞气也不会伤人了。”
“你能自如控制自然就是为你所用,伤不伤人全凭你自己的意志。”
“那请姜先生教我!”
“当然可以。”姜轻寒温和地看着宗烨说道:“不过虽然修行心法,药也是要服的。”
“还请先生写个方子。”
姜轻寒轻轻咳了一声看着白珞道:“这里面有一味药极为难得。”
白珞眉头轻轻一蹙:“什么药?”
姜轻寒挑起一边嘴角故作镇定道:“龙鳞。”
薛惑:“…!!!姜轻寒!”
白珞淡道:“要多少?”
“不多,三十片,每日一片服用一月即可。”
“嗷!”一声龙吟自天际边传来,风清亭的屋顶被猛地掀了开来,一道黑色的巨龙身影自风清亭腾空而起。
白珞淡淡地看了那黑色的巨龙身影一眼,连虎魄都懒得召唤了,整个人腾空跃起,一把拽住龙尾,左手以掌为刃,向上一削,数片龙鳞顿时落进手中。
龙鳞拿到手后白珞轻轻巧巧落回风清亭里,也懒得管薛惑往哪跑,把手里的龙鳞往桌上一抛:“拿去。”
薛惑从风清亭另外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姜轻寒!你故意的是不是!没有我这龙鳞你还治不了药了??”
姜轻寒眯缝着眼睛一笑:“甘草也可,不过龙鳞效果更好。”
薛惑:“…”
薛惑怒不可竭地看着桌上的几片龙鳞,有一片上分明还带着血!看得他左腿又是一阵疼。
“白燃犀你下手太狠了吧!”薛惑数了数龙鳞更加生气了:“明明说只要三十片!你数数!这有三十二片!”
白珞冷冷地从桌上拿起两片递给薛惑:“那还你两片?”
薛惑:“…”
姜轻寒报了一箭之仇心情愉快得很,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另外修习心法要先取得寒冰。蜀中正直盛夏,监武神君可知当去哪里取冰去?”
“哦,这个好办。”白珞淡道。
白珞衣袖一拂,劲风自天际而来。整个忘归馆里温度骤降,冷风自风清亭下的湖面吹过,只见湖面结出一朵冰花,自湖的边缘开始湖面寸寸结冰,冰花往湖中心渐渐聚拢。
不一会儿风清亭下的湖面整个结了冰,忘归馆似瞬间从盛夏进入了寒冬。
湖面周围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叶全都落尽,树枝上挂着霜雪冰棱。湖边的花朵也瞬间凋谢。树叶与花瓣飘在湖面,又被一瞬间冻住。被冻在湖面的花瓣与树叶似在湖中开出了躲躲鲜花,一时风清亭外竟如天池仙境一般。
白珞手指缓缓收回,冷风骤停。
“好了。”白珞回头对姜轻寒说道。
“阿嚏!”姜轻寒打了个喷嚏。
在白珞身后,姜轻寒、薛惑、宗烨身上落满了雪。宗烨浓黑的睫羽之上,霜雪似结了花。
“阿嚏!”姜轻寒又打了个喷嚏:“其实…其实不用那么大一块都行的。就桌子那么大一块也都够了。”
薛惑:“…”
白珞:“那我把冰化了再来一次?”
“阿嚏!”姜轻寒打了哆嗦:“不!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不仅可以练功,还可以欣赏美景,赏心悦目有助于恢复!”
薛惑双手插在袖子里,用脚踢了踢姜轻寒:“我觉得你可以去熬点姜汤。”
“我这就去做。”这一次,难得的薛惑和姜轻寒达成了共识。姜轻寒摩擦着自己手臂,小跑着跑出风清亭:“厨房往那边走?”
“阿嚏!”忘归馆门口传来一声喷嚏声,陆玉宝拖着一板车的砖瓦走了进来:“大夏天怎么那么冷,也不像白燃犀放的阴风啊。”
拖着板车再往前走了几步,陆玉宝就看见了碎了屋顶的风清亭,枯成一片的花,结了霜雪的枯枝。
陆玉宝呆立半晌,默默转身把板车里的砖瓦放在地上,又默默拖着板车走出门去。
瓦还不够,砖也要再添点,另外还要再去镇上买几件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