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非常有格调的私房菜餐馆,只接待了一桌客人,为了接待这桌客人,还闭了店门,作出已经打烊的假象来。
不但清理了其他客人,连厨师也只留下厨师长,服务生全部放假,老板娘亲自为这桌客人服务。
长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放置着新鲜出炉的精致的美食,卖相好得让人舍不得吃,而全桌也只有坐在最角落的青年大口埋头投入吃着,兴许感到周围气氛异样,他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油滋滋的嘴巴顿时向两边咧开,一个毫无城府的笑:“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向清看着白描,皱起了眉头,心里冒出的想法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当是助理的?遥想当初常苏做覃小津的助理…向清有一种想替萧占把白描换掉的冲动。
然而覃小津却将自己面前的美食往白描的方向推去,一旁老板娘善解人意过来替他端了盘子到白描跟前去,白描立即冲着覃小津一笑:“谢谢姐夫!”
覃小津回给他一笑:“饿了就多吃点。”
姐夫都表示了,亲姐姐不表示,就冷漠了。
白荷便把自己面前的美食也让老板娘端去白描面前,店内立即又响起白描愉快的笑声:“谢谢大姐!”
主人位置上,萧占黑着脸,看了白茶一眼,白茶有些尴尬,一时解读不出萧占这个眼神的意思,是嫌白描吃相难看,丢脸了吗?
白茶发怔,萧占只好将自己面前的盘子往白茶面前推了推,白茶连忙说道:“少爷,我够的。”
萧占:“…”默了默,没好气说道,“那给白描端去吧。”
“哦。”后知后觉的白茶这才手忙脚乱端了萧占那份给白描。
向清眉头皱得更紧,真看不出来那个哪哪都不合格的助理竟是团宠。
老公是团宠,郭敏敏怎么说也要刷一下存在感,她向大家伙抱歉点点头:“你们不必这么照顾白描。”
老公贪吃,老婆畏缩,还有一个也是温吞水懦弱不得劲——
向清从白描看到郭敏敏再看到在萧占身边坐下的白茶,在心里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萧占这么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为什么要请这么几个普通至极的人当生活助理,用起来不是给生活添堵吗?
除了助理,还有经纪人,炒作泼粪的经纪人怎么看怎么像吃屎的,也该换掉。
向清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占开口了:“覃先生是来北京给我上课的吗?”
覃小津一愣。
萧占继续说道:“虽然我为了新电影的宣传来了北京,但一直随身带着古筝,每天都没有停止练习,覃先生给我回课的时候一定不会失望的。”
“这个我们都可以作证。”白描举起了手,白茶和郭敏敏跟着点头。
“少爷弹得越来越好听了。”白茶赞道。
“姐夫教得好,我们少爷又聪明。”郭敏敏也跟着附和。
“虽然我来北京并不是为了给你上课,但是既然来了,那就给你上个课吧。”覃小津给萧占约好了上课时间,刚好挤掉了覃小津与白荷游览奥林匹克公园的行程。
覃小津在国外呆了太久,蜜月旅行放在国内还是很有意义的,接下来他们还打算去看看鸟巢、水立方、国家体育馆,但是,必须先给萧占上课,只能改天了。
覃小津的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了握白荷的手,白荷刚抿了抿唇,萧占就看了过来。
“白荷小姐,还记得马迹老师吗?”
白荷激灵灵一凛。
萧占不动声色,那张脸一如既往冷冰冰,神情硬邦邦的:“明天他约我们吃饭。”说着又看向覃小津:“涉及到编剧方面的工作,家属不方便参加。”
饭局散后,大家各自回转。
覃小津发现白荷神色不对,便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白荷摇摇头:“没有。”
“是不是旅游的行程太满,你累到了?”
白荷再次摇头,给了覃小津一个笑:“真没有什么。”
覃小津想了想,眼睛一亮:“白荷,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白荷一滞,立即笑起来,果断否决:“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白荷否定得又快又肯定,这让覃小津心头有些讶异。
白荷洗漱完毕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覃小津就过去抱住了她,默默抱着不说话。
白荷感觉到覃小津的奇怪,问道:“小津,你怎么了?”
“你…”覃小津抱紧了白荷,有些犹豫,还是说道,“你是不是了?”
白荷一颤。
感受到怀里的人顿时僵硬,覃小津放开了白荷,白荷的脸色此刻煞白如纸,一双乌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覃小津。
覃小津的手抚摸上她的面颊,说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没有…所以,你是不是还是不肯信我?”
一句问话委屈满满。
身子两侧,白荷的手抓住了睡袍。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心,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遇人不淑过一次,这一次把你对人的信任感都消磨殆尽了,你不确信我是不是那个可靠的人,就算眼前是可靠的,未来也未必可靠,现在就让你作出怀孕生子的决定确实太仓促了,你已经要负担两个孩子了,第三个孩子对你来说是更沉重的责任,你在担心万一我们分开了,孩子跟着你加重你的负担,孩子没有跟着你,你也要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
覃小津把一万种可能都分析了一遍,他是善良的,他也是痴情的。
牛婉兮是痴情的,覃山海也是痴情的,作为牛婉兮和覃山海的儿子,痴情的基因强强联手——
白荷此刻说不出话来,她无论说什么对覃小津都是残忍的,她就那么木然站着。
她的沉默在覃小津眼中便是默认,她默认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默认她的内心他全都说对了说到了——
这样的她,不说话,只睁着一双乌白分明的眼睛,太让人心疼了。
覃小津将她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去,勾她的下巴,吻她,仿佛要用炙热的唇融化去她内心坚冰化作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