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后,数万士兵护卫天子、后妃、亲王和文武百官及其家属等等,约数千人以及上千辆马车离开了长安城,前往武亭川狩猎,这就是唐朝著名的皇室秋狩,也叫冬狩。
秋狩一般安排在秋冬季节,每隔两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地点不一,这一次去的武亭川猎场位于奉天县境内,有大山、有草原、有河流,按照预定时间,他们至少要下雪后才会返回。
这次一同前去秋狩的还有思结可汗一行,他们作为大唐的贵客,将在明年春天才离开长安返回草原。
当然,早在十几天前就有大量物资以及军队前往武亭川打前哨,建立宿营地。
藏剑阁的武士也全体出动,全力护卫天子以及后妃们的安全。
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长安城,向西北方向的奉天县而去。
在其中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公孙大娘极为恼火地一拍桌子,怒责李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令人寒心,你知道吗?”
李曼却有些不以为然,“师父,藏剑阁没有人特殊,杨雨明知要被无数人追杀,却甘当诱饵,愿为藏剑阁付出性命,他郭宋凭什么就高高在上,不肯为藏剑阁付出一点点?”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杨雨是心甘情愿为诱饵,郭宋却是被隐瞒,你故意拿他当诱饵,这是一回事吗?”
公孙大娘恨恨瞪了李曼一眼,又继续道:“就算当诱饵也就罢了,你至少应该派人去帮他减轻压力,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三十七人去围攻他,不闻不顾!”
“弟子不能派人去帮他,我担心一旦派人帮他就会打草惊蛇,李恩平一定会意识到我们要偷袭猎鹿山庄,师父,这是个机会,若不是抓住这次机会,我们藏剑阁会付出惨重代价,多少弟子会死去,师父,这件事我或许是有点过份,但作为藏剑阁的首领,我并没有做错。”
“或许你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但我已经无法去面对他了,是你自己心存偏见,我若去和他商量,他会不配合我们?”
公孙大娘叹息一声,“算了,事已至此,我去给天子解释。”
队伍出城没多久,公孙大娘的马车又疾速返回了长安城。
分组赛的最后一场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郭宋今天没有上场,而是坐在替补席上和众人说笑,或许是连胜两场的缘故,朔方军马球队发挥得格外出色,配合打得流畅无比,第一局便连进三球,以三比零领先淄青马球队。
“梁使君今天下午抽签最希望抽到哪一支?”郭宋笑问道。
梁蕴道捋须笑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能遭遇到右屯卫马球队,那支队伍去年排第十三名,倒不是实力问题,而那支队伍球风比较好,不会暗中使坏,也不会输不起球,可抽签是天意,哪能由得了我们,能进十六强我已经心满足意足了。”
这时,梁灵儿轻轻推了郭宋一下,“郭大哥,外面好像有人找!”
郭宋一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是公孙大娘,正笑眯眯望着自己。
郭宋暗暗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师姑,找我有事?”郭宋问道。
“找个地方,我们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
郭宋回头看一眼笑道:“我现在走不开,要是谁受伤,我这个替补就得上场,要不师姑等一等?”
“好吧!我在孙氏酒楼等你,等会儿你自己过来,圣上有任务给你。”
说完,公孙大娘带着两名女弟子转身离去了。
郭宋沉思片刻,便快步走了回来,这时球场一片欢腾,朔方军马球队又射进一球,以五比零领先,眼看第二局马上就要结束,只要第三局防御不崩溃,这一场比赛就赢定了。
‘当!当!当!’
郭宋刚坐下,第二局比赛结束的钟声便敲响了。
四周观众都欢呼起来,毕竟淄青马球队是藩镇的马球队,长安人极为厌恶,都希望朔方军马球队能将他们痛宰。
这时,五名球员下来,林泰恨恨道:“这帮卑鄙的家伙,居然使用匕首将我的马捅伤了。”
郭宋问道:“伤情严重吗?”
“伤情一般,只能说死不了,可问题是下一场比赛我得换马了,新马不适应,肯定会影响发挥。”
“要不我上吧!”
“不行!”
李季一口否决了郭宋的建议,“你要打明天的比赛,这场比赛就算输了也无所谓,你不能上。”
梁蕴道也笑道:“郭公子,如果你有事情,你就先去忙吧!这边只剩最后一局,反正问题也不大。”
郭宋笑了笑道:“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等比赛结束了我再去吧!”
说实话,郭宋实在不想见到公孙大娘,至少今天不想见到她,想到李曼的自作聪明,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半个时辰后,郭宋在孙氏酒楼的一间雅室内见到了公孙大娘,他神情坦然地坐下,小婢给他上了一盏茶,公孙大娘笑眯眯问道:“看样子这场比赛赢了?”
“还好,七比一,把对方横扫了。”
“很不错嘛!朔方军好像是第一次打进前十六,看来你的出现给很多人都带来惊喜。”
“师姑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新手,出不了多少力,还是靠他们自己。”
公孙大娘点点头,她沉吟一下道:“昨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郭宋的语气立刻变冷了,“如果师姑找我只是为了昨晚之事,那师侄只能告辞。”
说完,郭宋起身要走,公孙大娘连忙叫住他,“你等等!先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郭宋又坐了下来,尽量耐心听公孙大娘的解释。
公孙大娘尽量斟酌用词,“你和藏剑阁的关系已无法挽回,我也不想再劝,我只是希望不要影响你和圣上之间的合作。”
郭宋沉默片刻道:“昨晚之事和圣上无关!”
公孙大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圣上上午也在为昨晚之事生气,自己只能解释,既然郭宋没有把金牌还回来,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也知道,现在圣上和鱼朝恩的斗争已到最关键之时,已经到了真正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不满,全力以赴,才不枉圣上那么器重你。”
“师姑不妨直说,天子需要我做什么?”
公孙大娘取出一只小小的金盒给他,“这是圣上给你的任务,你回去就打开,除你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连我都不知。”
郭宋接过金盒揣入怀中,又问道:“师姑还有什么吩咐?”
公孙大娘沉默一下道:“你要当心元载,他好像已经知道你是王忠嗣的关门弟子,这两天你要格外当心,尽量不要回住处了。”
“那他会对我师兄不利吗?我是指大师兄和三师兄。”
“这倒不会,他毕竟是宰相,他要谋算你,是因为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你两个师兄与世无争,他不会放在心上。”
郭宋默默点了点头,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当初圣上答应我的,我师父的金身要接回来。”
“这件事我已经和玄都观的住持说过了,他说就按双方签的协议来办,只要你师兄把金身阁修好,他就把金身送回来,你不要担心这个问题。”
“好吧!那我就告辞了,有什么事情,师姑来清虚宫找我。”
说完,郭宋抱拳行一礼,起身匆匆走了三更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