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难题算是解决了。
程锦容心里并未太过欢喜,反而有些歉意:“祖母一定很失望。”
太夫人那么热切的盼着贺祈和她成亲,自然也盼着她早日有孕。现在知道她一两年之内不会生孩子,不知如何失望。
“祖母确实有些失望。”贺祈笑着安慰程锦容:“不过,祖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将其中的难处一说,祖母叹了几口气,就没再多说了。”
世事两难全。
程锦容心里暗叹一声,不再多言。
今天又奔波了一日,程锦容又连着两夜没睡好,眉宇间颇有些倦意。贺祈看着心疼,立刻命人传膳。
吃了晚饭,小夫妻两个一同沐浴睡下。
贺祈自觉“克制”又“节制”。
程锦容总算睡了半夜。
第二日晨起去太夫人那儿请安。也不知贺祈到底是怎么和太夫人说的,太夫人见了她,还是那样亲热,半点不见隔阂不快。
程锦容心里愈发有些愧疚,不过,她和太夫人都未提起此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新婚的日子,如蜜里调油。
贺祈颇有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气魄,自成亲后,便没在天亮前起床下榻过,也未再去过练武房。
贺五郎贺六郎背地里高兴得不得了。
“三嫂过了门,我们兄弟可算有好日过了。”
“可不是么?这些天,三哥再也顾不上我们两个了。真是太好了!”
“这才是我们想过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小兄弟两个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咧嘴直笑。每次见了新过门的三嫂,都格外亲热殷勤。一口一个三嫂,叫得别提多甜了。
三嫂生得美,性子又温柔和气。他们两个年纪还小,远未到慕美色的年龄。不过,两人都喜欢和三嫂说话。
这一日早上,贺五郎贺六郎去给太夫人请安,正好遇到了贺祈夫妻。
贺五郎贺六郎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三嫂,就凑到程锦容身边说话了。
贺五郎生得浓眉大眼,贺六郎也是个淘气壮实的小子。程锦容眉眼含笑,耐心地陪着两个小叔子说话。
“五郎六郎,你们现在读什么书?每日要习武几个时辰?”
贺五郎贺六郎抢着答道:“我们在读四书了。不过,我不喜欢读书,就喜欢骑马。”
“对,我也喜欢骑马练箭。”
“长刀太重了,我们现在还小,用的是木刀。”
“不过,等过两年满十岁了,我们就能用长刀了。”
“三嫂,你是太医,医术高超。能不能送一瓶伤药给我们?三哥每次指点我们练武,我们两个都会挨几拳被踢几脚。”
“是啊,三嫂配的伤药一定是最好的。”
贺祈:“…”
弟弟们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尽说实话!
程锦容早已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好,我待会儿就让甘草给你们送药。”无错贺五郎贺六郎大喜,得寸进尺地央求:“三嫂,你为我们说说情,让三哥别指点我们习武了吧!”
程锦容还是笑得温柔可亲:“爱之深责之切,不下苦功,如何能学好武艺。贺家是将门,你们长大了,都是要进军营领兵打仗的。现在勤学苦练,日后才有自保的本领。这些时日,你们三哥未曾督促你们两个习武,你们就有所懈怠。这可不好。”
然后对贺祈说道:“你闲着无事,每日下午还是教导五郎六郎习武吧!”
贺五郎贺六郎:“…”
兄弟两个一同大惊失色。
三嫂,说好的温柔可亲呢?你怎么可以顶着这么温柔的笑容,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众人都被贺五郎贺六郎如遭雷劈的模样逗乐了。
贺祈其实也不那么乐意。以前那是清闲没事,所以“指点”两个弟弟练武。现在正是新婚情热的时候,他哪有心情调教两个淘气弟弟。
不过,程锦容张口说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不应:“也好,今日午后,我在练武场里等你们!”
贺五郎贺六郎苦着脸,有气无力地应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贺四郎尤其笑得开心。
这两个淘气包,没一个省心的。贺祈忙着成亲忙着陪新婚娇妻,贺四郎就得苦逼地接过管教弟弟们的重任,真是被磨得头皮发亮。
贺三郎瞥了咧嘴笑个不停的贺四郎一眼:“四弟,你今日下午也一起来练武场。”
贺四郎:“…”
不,我不要,我不想!
“奇怪,五郎六郎,怎么都这么怕你。”回了院子,程锦容随口笑问:“就连四郎,见了你也发憷。”
贺祈自成亲后就有了粘人的毛病,一进屋子,就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
他舒展双臂,揽住程锦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将头枕在程锦容的脖子上:“我从小就是说一不二的霸王脾气。动起手来就忘了轻重。所以,他们几个都怕我。”
简而言之一句话,被揍怕了。
贺祈又笑着补了几句:“大哥比我年长几岁。就是他也没少挨我揍!”
程锦容听了失笑不已:“自小就习武的人多的是,像你这般脾气的,确实少见。”
程锦容随口一说,贺祈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她自小在裴家长大,见过的“自小就习武的人”,自然是裴璋。
程锦容瞥了贺祈一眼:“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又小心眼,以为我在说裴璋?”
贺祈:“…”
贺祈咳嗽一声,迅速转移话题:“你待会儿真要随我去练武场?”
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反正闲着无事,去看一看小叔子们练武,权当消遣解闷。”反正,她是不愿在屋子里“消遣解闷”了!
午后,程锦容随贺祈进了贺家的练武场。
贺五郎贺六郎绷着小脸,站得笔直,赫赫哈哈地在练拳。
贺祈目光一扫,落在贺四郎的身上:“四弟,拔刀,我先指点你几招。”
贺四郎打起精神,抽出惯用的长刀。
贺祈的刀并未出鞘,还不忘回头叮嘱程锦容一声:“天热,你在树下坐着,别晒着了。”
贺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