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成后,程锦容向所有来宾行礼致谢。然后,在程锦宜的陪伴下退出内堂。
程方和赵氏分别招呼前来观礼的男客女客入席。
一直站立未动的贺祈,快步走到平国公太夫人面前:“祖母,你今日怎么也来了”
他打定主意悄然独自前来,之前并未告诉祖母。反正,他每日在外走动是常事。谁也不会追问他去了哪里。
没曾想,祖母今日竟然也来了程家。
平国公太夫人瞥了心爱的宝贝孙子一眼,似笑非笑地应道:“怎么只你能来,祖母就不能来”
贺祈:“”
贺祈厚着脸皮扶住祖母的胳膊,一边口甜如蜜的讨好:“当然能来。以祖母的身份地位,肯来程家观礼,程家上下一定受宠若惊。于程姑娘而言,也是一桩体面的事。孙儿多谢祖母了。”
谢什么他是程姑娘什么人,哪里轮得到他来道谢碍着人多,平国公太夫人总算给孙子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多言。目光里却透出“回去以后给我老实交代”的意味。
贺祈摸了摸鼻子,扶着太夫人在首席上首坐下。然后在一众女眷们饶有兴味的目光中镇定离去。
“早就听闻贺三公子的英名,今日一见,真是万里无一的英俊少年郎。”纨绔归纨绔,脸也是真得俊。就连一众中年贵妇们,也觉得赏心悦目,忍不住多看一眼。
不知是谁开了头,接下来,便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之词。
平国公太夫人半点都不谦虚,笑着说道:“我家三郎,不但脸生得俊,也格外听话孝顺。身手骁勇,武艺过人。同龄的少年郎里,还真没及得上他的。”
众人:“”
平国公太夫人的护短之名,同样赫赫有名。
众女眷没见识过贺三公子身手,大半都觉得平国公太夫人言过其实。不过,平国公太夫人是正一品的国公太夫人,位分高辈分更高,脾气更是一言难尽谁敢和她较劲做口舌之争于是,又是一堆阿谀奉承之词。重点是夸贺三公子太夫人欣然领受:“呵呵,真没想到,你们竟都知道三郎的好。”
永安侯夫人都快呕死了。
平日她所到之处,谁不奉承逢迎今日倒好,来了一个身份更高又难缠的平国公太夫人。众女眷都忙着吹捧太夫人,她这里便显得冷清了许多。
更可气的是,众人连连夸赞贺祈,直将贺祈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贺祈那个纨绔,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哪有半点及得上她的儿子裴璋永安侯夫人在郁闷中吃完了酒席。
临走前,永安侯夫人又去了程锦容的闺房。
程锦容换下了礼服,穿上了日常的青衣罗裙。永安侯夫人前来,程锦容并不意外,淡淡喊了一声“舅母”。
倒像是她巴巴地前来贴人家的冷屁股。
永安侯夫人按捺住心里的不快,和颜悦色地笑道:“锦容,今日一过,你就是大姑娘了。以后便能说亲论嫁了。”
“舅母知道,你喜欢行医,去惠民药堂义诊,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只是,到底是抛头露面之事,传出去不甚好听。再者,还有些不知轻重的纨绔公子,借着就诊之名胡乱纠缠。难免惹人误会”
程锦容淡淡打断永安侯夫人:“舅母是在说贺三公子”
屋子里除了伺候的丫鬟,并无外人。
永安侯夫人索性也不掖着藏着了:“是。今儿个他冒然前来观礼,着实落了人眼。而且,平国公太夫人也来了,就更引人误会了。酒席上,一个个明里暗里的打听。好在舅母知道你的为人,不会误解”
程锦容再次打断永安侯夫人:“既未误解,舅母为何特地来和我说这些”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太阳穴突突一跳,只觉得血流奔涌,怒火嗖嗖直往上涌。
这个程锦容,真是被哄得过了头,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哼等以后程锦容进了裴家门,她这个婆婆定要好生调教儿媳否则,真是难消心头这口恶气。
永安侯夫人忍住揉胸口的冲动,挤出笑容:“我别无他意,只是提醒你一二罢了。”
“多谢舅母美意。”
程锦容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正如舅母所言,我已长大成人,不是无知孩童了。谁真心待我,谁虚情假意,我心中都清楚得很。”
永安侯夫人继续咽了闷气,呵呵笑道:“好好好,你知道就好。舅母就不絮叨了。对了,舅母听闻你要报考太医院。”
“女子行医不稀奇。考太医院的却是闻所未闻。”
“你这般年轻,别说考不中。便是考中了,难道要去做女太医不成大楚朝可没有女太医的先例。”
程锦容淡然一笑:“大楚律例,也未规定女子不能报考太医院吧没有先例,就由我来做这个先例。”
永安侯夫人:“”
再聊下去,她非被气得吐血不可。
永安侯夫人抽了抽嘴角,叫了白芷进来:“你回了程家,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伺候。白芷伺候你几年了,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不等程锦容张口,又笑道:“你这孩子,想要白芷的卖身契直说就是。和舅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着,从袖中拿出几张身契来。最上面的一张,便是白芷的。另有白芷的爹娘和胞弟。
白芷一家的身契都在这儿了。
程锦容微微一笑,也不推却,接了身契:“多谢舅母。”
永安侯夫人暗暗松口气。
收下就好。
白芷一家子的身契都给了程锦容,是为了安一安程锦容的心。有白芷在程锦容身边,以后想做些“手脚”,也容易多了。
白芷上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奴婢白芷,以后定会尽心伺候小姐。”
程锦容眸光一扫,漫不经心地笑道:“身契在我手中,你不尽心,我将你卖去牙行便是。”
白芷:“”
永安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