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城池还有这么多人去,都是走投无路逃亡的?但你们说过入城费用都得每人五十两。”
对于她们这样的权贵之家自然不算什么,可于民间,于江湖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除了她们三人之外,桌上也有另一个人天狗,他知道明黛身份,回答道:“大多数是这类人,可也不乏来这里找特殊宝物的,虽牛鬼蛇神极多,也有一些脾性奇异的高人隐居于此,听说医坛圣手蝴蝶奶奶就在霖州,你看那边有几个面容病态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高人都爱这调调,明黛倒也听说过。
“等下把这些吃的打包一点带走。”明谨忽然说道。
天狗慎重点头,“这些吃的没问题。”
正在吃包子的明黛僵了下动作,所以入城之后,很可能找不到没问题的吃食?
她的目光往远方黄昏光晕不能尽显的霖州城所在的群山飘去。
明明是很美的景象,却总给人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那群山轮廓在昏光中幻变,如妖魔幻影。
咕...咕....
在霖州废城之外的枯木林外,林中大概有不少猫头鹰,明谨这边只有十个人的小团伙,不算少也不算多,至于衣着委实也不算奇怪,你瞧那边挂羊头套跟妖怪似的奇人都有。
但这么点人不怕出事吗?
还真不怕,化整为零而已,这里这么多人,有许多其实都是天狗带的人。
不过哪怕如此,她们也不敢轻易露出行踪。
“来了。”
天狗低低一句,几人便听到奇怪的声音。
转铃声。
密集,但无秩序,众人瞧见黑夜中一群穿着怪裟衣的奇异人,面上有化面,黑红妆色,
他们过来了,手里都举着有佛家特征的转经轮,但十分邪异,轮盘的面画着血红骷髅头,说是祭祀吧,没章法,跟民间癫狂的跳大神似的,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明黛就没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努力克制心里的害怕,骤被明谨握住了手,掌心温暖,给了安抚,这才平复了下心情,稳住了,没露出什么破绽。
这里很多人都十分老道,并不出声,只跟死人一样等着他们走到跟前。
这伙人前后断开,中间有一大段空白,这些等待进入霖州城的人都乖乖走了进去,明谨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神神秘秘,古里古怪的。
这要是以前,管它多神秘,明黛也不放在眼里,毕竟出身世家正统,对这些邪祟是最看不上,可现在关系其父安危,她不敢掉以轻心。
给一个引路人交了钱,众人就被这伙怪人带着走,却不想进了枯木林。
绕路了?
明谨猜测大概是那城门前是有埋伏机关的,如果有人硬闯就是送死,真正的入口在其他地方。
果然,枯木林中漆黑鬼魅,在提灯的微小光芒中,明谨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只蹲在树干上的猫头鹰,但这猫头鹰太大了吧,足有小孩儿...
不对!
明谨眼睛微微睁大的时候,听到有人惊呼,“那好像是小孩!”
一个待着猫头鹰羽套的小孩,只见他咧咧嘴,朝众人露出邪恶阴冷的笑容,然后从后背掏出一个东西来。
一只断手,然后他把断手放在嘴里啃着,嘎吱嘎吱的脆儿响,血水沿着他嘴角流淌出来。
吓死人!!
吃人肉啊!!
芍药吓坏了,这什么鬼地方啊。
明黛身体僵住,绷紧了神经,收回目光,下意识看明谨,却发现这个女人淡定得跟常年住在这鬼地方的土著民似的。
出于不想输给明谨的心态,明黛也努力无视这样恐怖的画面。
也还好,这样可怕的猫头鹰小孩后面再没出现过,只是明谨目光一扫,瞥到其中有个人总是挨着路边树木走,她略扬眉,若有所思。
路过林中沼泽的时候,明谨等人前面四五米的地方,走前面的一伙人其中一人猛然被沼泥下面冒出的一只泥手抓住了脚踝,“啊!”一声惨叫,此人直接被一把拖进泥沼之中,地下泥水咕噜噜冒泡蠕动了几下,没了声息。
“死...死了?”
众人都被吓到了,不敢再走,当然,也有不少人都亮出了兵器,也有人没亮出。
天狗等人就没有,因为他们训练有素,已经瞧出一些猫腻,没被这阵仗吓到,而明谨三人也是被他们保护得极好,根本不会有危险,所以他们没有动手。
可....这真的是好事吗?
这时,明谨目光飞快,扫过那些转铃者,也扫过这些药入城之人,她发觉这些人也在观察他们。垂眸,明谨故意状似不安地挪了一步,手腕也往腰上摸。
这个动作符合一般人的情绪,但落在天狗眼里就是肢体命令——假装动手,示弱。
“他娘的,你们干什么!黑吃黑啊!”
天狗怒喝一声,接着跟下属齐刷刷拔出武器指着前面那伙引路人。
武器一般,反应一般,但有些狞气,江湖人士。
明谨听到前面的引路人倏然停止转经轮的动作,但后面的没停,反而加快了。
接着前面背对的引路人在诡异的死寂中嘎嚓一下。
脖子...脖子整个扭过来了!
直勾勾看着他们。
芍药跟明黛:“....”
眼睛要瞎了。
被吓到的何止是她们,叫喊的有好几个,但后面都捂住了嘴巴,只留下一片死寂。
半响,也不知是哪一个引路人发出声音。
“他,沿路做记号,该死,你们,乖一点。”
然后嘎嚓一下,头又转了回去,继续行走。
但边上沼泽之下,也就是刚刚拽人下去的地方,一个脑袋裹着泥水冒出来,慢慢就是是大半个人站在泥沼中。
也不知是死人,还是杀人是怪物。
后面一群人被吓得够呛,哪里还敢违背,但始终不肯收回武器,战战兢兢走过这条路。
而那泥人嘴巴勾着,渐渐下沉。
大概走了一盏茶时间,前面引路人终于停下了。
到了?
明谨看向前面一大面城墙石,石头一块块的,块头很大,加上是夜里,根本看不清。
“咦,那个人在干嘛?”
虽然不清楚,但引路人里面的确有一个人弯着腰在草丛堆里摸来摸去,发出飒飒声,乍一看就跟躲在草丛里拱地的野猪似的。
可谁也不敢笑。
咣!那“野猪”终于拱到了,拉开了厚重的石板,露出了下面的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