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的话顿时就让崔琰激动起来了。
“这样说的话…此事大有可为啊!”
田丰眯起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哼!程仲德不知道收敛,还想要更多的权力,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不仅是尚书令,还掌握了吏部,吏部啊!遴选官员的重要部门,官员一应任命都是吏部决定,陛下最多对一些关键职位进行把关。
郎官小吏,不都是程仲德说了算?掌握这样的权力,尚书台里谁不怕程仲德?谁敢不顺着程仲德?程仲德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被崔渠钻了空子打了脸。
他骄傲自满盲目自大,这才是他遭遇祸患的根源!又怎么能算是我的错?他掌握如此之大的权力,尚书台的首脑,吏部尚书,管理官员遴选!
一人掌握两项重要权力,施政,人事,他都能管理,你说,陛下难道真的就那么放心吗?尤其是在之前那件事情爆发之后,陛下真的还会对程仲德那么信任吗?”
崔琰深吸一口气。
“那这一次…”
崔琰的眼中满是期待。
“这一次,咱们就要抓住程仲德刚戾强横这一个重要的弱点,狠狠的攻击他,只要能形成舆论,就能对程仲德造成巨大的威胁!
我也不想着能一口气掀翻程仲德,但是只要能让陛下对他不满,无论是尚书令还是吏部尚书,哪一个能被拿掉都可以!”
田丰狠狠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程仲德对我苦苦相逼,甚至污蔑我造反,用我满门性命威胁我,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让程仲德狠狠地摔个跟头!”
崔琰想起崔渠案发之后数次程昱对他的折辱和刻意打压,也觉得十分不快。
不仅失去家人,还是去了郭鹏的尊重和信赖。
礼部尚书的地位岌岌可危,要是再不能做点什么挽回这种信赖和尊重,崔琰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回家养老了。
于是崔琰点了点头,表示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发动最后一点资源,也要帮着田丰拔下程昱的几颗牙!
要是这一次行动不能成功的话,程昱必然制霸尚书台,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反对程昱了,田丰和崔琰的政治生命就真的不好说了。
所以田丰和崔琰决定孤注一掷,对程昱发起最后的破袭。
这一波要是能赢,田丰就能在尚书台内获取大量的威望。
让那些因为程昱的威严敢怒不敢言的人都聚集到他的身边,逐渐积累起足以对抗程昱的力量,并且继续朝着掀翻程昱的目标出发。
这一波要是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完蛋。
田丰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被程昱欺负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斗一场,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努力!
田丰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对程昱进行最后的破袭,而另一头,郭鹏让人把程昱喊了过来,并且把田丰写给他的奏表让程昱看了一遍。
程昱涨红了脸,狠狠的握紧了这卷竹简。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这是污蔑!是污蔑!田元皓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陛下不得不防啊!”
程昱满脸的急切,眼中喷射出了仇恨的火焰。
“一派胡言?仲德,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尚书令,应该团结下属,友爱同僚,合舟共济,怎么能如此欺凌下属呢?你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好听吗?上官欺压下官,很难听啊。”
郭鹏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着年龄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程昱好言相劝。
但是不得不说,程昱真是一辈子刚到底。
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感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样。
当年这样子,很符合郭鹏的心意。
郭鹏需要他这样的冲劲和逆反去帮着自己掀翻东汉帝国,去干脏活儿累活儿。
可他现在俨然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政治地位,却还是如此刚直…
说得好听叫刚直,说得难听就叫刚愎自用。
除了郭鹏的金口玉言之外,就他说的是对的,其他的反对意见可以提,但是一定不会被采纳,更不能争取。
争取,就会被他是做是对他的权威的挑战。
那就是不懂政治。
就要被他打击。
从延德元年任命他做尚书台首脑和吏部尚书以来,郭鹏就不止一次听说程昱在尚书台内部搞一言堂的行为。
尤其在吏部,已经成为他的一言堂了,尚书台也几乎就要变成他的一言堂。
尚书仆射田丰一度被他怼的毫无立足之地,只能躲在工部里。
程昱对权力抓得很紧,除了面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忠诚,面对属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副君主的模样。
可尚书令是上司,不是皇帝啊。
程昱有故吏,可是对不是他故吏的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这就让很多人对他不满意了。
尚书台内部有程昱的拥趸,但是也有反对他的人。
之前那些人都不被程昱看在眼里,程昱很有自信,觉得有自己的根基和郭鹏的信任,他无敌。
可是自从延德三年年初的崔渠案爆发之后,程昱明显觉得内心不安,总觉得有人要谋取他的权力。
于是一年多来,他变本加厉,强化了对尚书台的掌控,并且进一步对他认为的敌人田丰发起进攻,认为只要干翻了田丰,就能保住他的权位。
对此,郭某人觉得蛮有意思的。
看着这些人一点一点的变了模样,看着他们不断地为了权力改变原本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所以也不介意和稀泥,扇扇风点点火,然后让他们直接撕破脸皮狠狠地斗一番,顺便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才不会阻止,阻止的话,就没意思了。
“陛下!臣没有欺凌压迫他!臣是早已洞悉了此人的狼子野心,所以才想着为陛下铲除奸佞!”
程昱振振有词:“之前崔渠案发,臣惊觉自己犯了大错,以为吏部和尚书台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直到那时才发现臣根本没有掌握尚书台和吏部,反而被一些小人给钻了空子。
被陛下责罚之后,臣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能,深深体会到了陛下对臣的期许,对于臣自身的懈怠感到无比痛恨。
所以老臣更加努力的抓起了尚书台和吏部的职权,这一抓才发现臣和陛下都被田元皓此人给蒙蔽了!”
“我…被蒙蔽了?”
郭鹏满脸好奇的看着程昱。
“是的,陛下,陛下和老臣都被田元皓蒙蔽了!”
程昱满脸笃定的开口道:“田元皓和崔季珪背后的家族有姻亲关系,从前汉以来,这两家多有往来,田元皓和崔季珪往来甚密,这在尚书台里不是什么秘密。
崔渠是崔季珪家中子侄,是受到崔季珪的推荐进入尚书台的,而且还进入了工部,工部又恰好是田元皓管辖!
所以这件事情必然是田元皓和崔季珪的阴谋,他们嫉妒老臣的功劳,嫉妒老臣得到陛下的信任,所以联起手来,试图在尚书台里发展他们的势力,”
郭某人连连点头。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仲德,你继续说,我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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