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情如同宋重锦说的那样。
第二日,里正和宋家族长出面,一番软硬兼施,宋家那几个年轻一辈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很快就松了口。
宋家死去的五口人,也被悄没声的就拖到宋家祖坟,草草的埋了了事。
宋家活着的那些人,都没一个去坟头哭两声道。
宋家两个儿媳妇在宋家本来就不怎么受重视,宋铁蛋最是重男轻女,又最自私不过。
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东西,他是要第一个享受得。
他下面才轮得到宋家两兄弟和宋老娘。
宋家两兄弟也不是心疼媳妇的那种男人,跟他们的爹一样,好吃的先紧着自己吃,从来不会惦记媳妇和孩子的那种。
更不用说宋春叶了,人人都嫌弃她。
到最后,也就是宋家本家亲戚将人埋了,烧了两刀纸,算是了事。
至于银子,宋家人下葬后,宋家族长和里正就送了四十两银子去了。
以宋家这般田地,四十两银子那是巨款,人人都喜形于色,哪里还记得那五条人命。
一时都为这四十两银子快打破头了。
最后闹得,在里正和宋家族长的见证下,大房和二房分了家。
一房分了二十两银子,宋家的院子也一分为二,宋家剩下的那点子东西,都被分了个精光。
留下一个宋春花,因为她疯了,一时也没去处,要继续留在宋家关着。
两房一听,谁敢要?
纷纷表示,他们反正是不敢将宋春花留在家里的,要将宋春花给赶出去。
让村里给寻个没人的屋子关起来,免得害人。
里正和宋家族长,只得在村里找了个没人住的破屋子,勉强也能遮风避雨。
将宋春花反锁在屋里,每日让人给送点吃的和水过去,不让她饿死也就是了。
过了半月,送吃食的人发现,送去的吃的喝的,都没人动,都馊了。
顿时吓了一跳,再听屋里也没动静,还以为人死了呢。
吓得忙找里正来看,打开那屋子的门,才发现,这破屋子后头的墙一场雨后塌了半边。
想来那宋春花是趁着这个机会跑了。
这周围都是山,发现的时候也多迟了,去哪里找人去?
满村里搜寻了一番,也没发现宋春花的踪迹,大家感叹了几日,也就丢在脑后了。
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偏僻处的一处小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易了主,没几日,悄然没声的住下一家子,据说是寡母带着一个哑巴儿子。
那寡母据说身子不太好,病歪歪的,从进了院子,就没出来过,每天院子里都往外飘着药味。
那哑巴儿子也很少出门,只关着门在家里伺候他娘,偶尔出来也只是买药。
别人问什么,他都摇头,又不会说话。
没多久,镇上的人就对他们这一家子失去了兴趣。
加上他们深居简出,存在感实在太低,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起他们了。
七里墩这边的人也都忘了这事。
主要是,因为七里墩又出了一件大事了。
宋家来了一位贵客。
有多贵?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大家公子!
坐的那个马车,七里墩人就没见过。
那木头都飘着香气,缠着绫罗绸缎,雕刻的花鸟纹样都没见过。
更不用说那位京城来的公子,长得比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还要标志。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一瞬间,全村人都看傻了眼。
更有些大小伙子,眼睛直了,一口气屏住了,半天不敢呼吸,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过去。
那些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老人们,也都看愣住了。
一村子的人,就那么鸦雀无声的看着那大家公子进了宋重锦的院子。
好半日,才跟炸开了锅一般。
“额滴个乖乖,这后生长得可真俊!比女人还标志些!”
“可不是,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比他还俊的后生,比那画上的都好看!”
“这京城的水土也忒养人了,将后生养得比闺女还好看。那京城的闺女得有多好看啊?”
更多的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魂都没了。
她们哪里见过这般斯文俊秀,比神仙还好看的公子?一个个一颗芳心都飞到那京城公子身上去了。
魂不守舍的回家后,饭也不做了,花也不绣了,痴痴得就坐在窗户边发呆,一会子笑一会子哭的。
吓得家人还以为她们中邪了!
这一天,七里墩的人谈论的都是这为京城来的公子,什么宋家,什么宋春花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位京城来的美貌惊人的公子自然是历九少。
这一路他深居简出,基本呆在船上和马车里不出来,倒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惊艳的眼神了。
一时倒有些怀念起来。
因此下马车后,还特意站在马车前,整理了一下衣服,享受起这万众瞩目的感觉来。
还是旺财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公子,您这一路舟车劳顿,黑眼圈也出来了,下巴上还有一颗痘——”
历九少一听,立刻咳嗽一声,抬脚就往院子里迈。
一进院子,见宋重锦和王永珠还没出来,就拉着旺财小声的问:“黑眼圈很明显吗?是不是看起来很憔悴?有没有你公子平日里仈Jiǔ分的模样…”
旺财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公子,捂着嘴拼命的给他使眼色。
历九少没听到旺财的回答,有点恼了:“问你话呢——”
扭头就对上了宋重锦和王永珠含笑的眼神,顿时愣在了那里。
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装作无事一般,咳嗽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恢复成历九少往日的傲气的模样。
冲着宋重锦和王永珠拱拱手:“好久不见!”
王永珠看着历九少,脑子里就回想起以前时空的那段旋律: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滴仔——
挥之不去。
忍不住笑着道:“好久不见,历九少还是风华绝代,更甚当初!”
历九少听了这话,忍不住嘴角往上翘了翘,又努力压制住了,勉强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得意。
宋重锦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前两日,丈母娘说的那话,还记忆犹新呢。
再见到历九少,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不是还等着历九少做冤大头,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给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