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些的都自己去换衣服去了,唯有金勺,实在太小了,挂在马车轮子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光着屁股吊在那里。
王永珠实在看得忍不住笑,一把将金勺给抱上马车,揉揉他的头发,“金勺乖,今天奶和姑要去镇上办事,你还小,带着不方便。等你大些了再带你去好不好?”
这镇上不比村里人少,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世道也有拍花子,专门偷拐小孩子的,这一起去的孩子多,万一一个不小心丢了,可怎么是好?
金勺扭股糖一样赖在王永珠怀里不起来,抓着王永珠的衣服就是不起身:“老姑…金勺…去…”说着说着,口水就淌了出来。
王永珠忙掏出帕子来给金勺把口水擦干净了,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糖来,塞给金勺。
“金勺乖,在家陪着你娘,晚上老姑给你带糖回来吃好不好?”
金勺抱着糖啃得口水直流,满心思都在糖上了。
王永珠这才轻拍了一下金勺的小屁1股,将他交给了江氏。
等孩子们都收拾好了,嘻嘻哈哈的跑出来,两个儿媳妇也忍不住露出渴望之色来,哪个女人不想到镇上逛逛去?
江氏还好些,抱着金勺,就知道今儿个是别想了。
可柳小桥,自从嫁过来,还真没去过几次镇上,前些时候一是公爹百日没过,不好出门,而来家里事情也多。
可这不是出了百日么?家里也没啥事,四房现在手里宽裕,自己没福气跟小姑子去城里见识,逛逛镇上总不过分吧?
只是她不好开口说,只拿眼睛看王永平。
王永平被宋重锦拉到一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压根没注意自己媳妇的渴望。
张婆子看着这一车荞麦色的孩子,再看看还在门口没进去的女婿宋重锦,只觉得心累。
看看女婿,脸那么黑,还那么俊。
自家这几个小崽子,一黑,就跟炭似的,丢灰里估计都扒拉不出来。
尤其是金花,好歹也快十岁了,再过两年都要寻摸人家了,这一眼看过去,也就是一堆荞麦馒头里,搀白面粉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那一个,不仔细瞅,都看不出来区别。
再看柳小桥和江氏,倒是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可看看那干出来的事情,两个多月了,给金斗连一个人家都没寻摸到,还有脸想去镇上逛?
当下只做没看到,安安稳稳的坐正了,吩咐金斗:“行了,走吧!”
金斗一扬鞭子,马车稳稳当当的就出发了。
马车上,孩子们虽然兴奋,可到底这张婆子的积威甚重,一个个都强忍着喜色,坐在马车里。
天气热,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是掀开的,金罐、金花和金盘都挤在车窗边往外看,就连那天天看惯了的山,都能引得他们一惊一乍。
一路叽叽喳喳的终于到了镇上,张婆子的脑袋都被吵晕了。
先将马车停在了宋重锦以前买的那个小院子里,因着有宋重锦当日安排在镇上的几个人看着,这房子三不五时也有人来打扫。
看起来还算干净,王永珠让金斗将马车写下来,将骡子牵到院子一边,给添了水喝。
又打了水来,大家都洗了手脸,才将那暑气消了些。
金罐他们呆不住,看这院子哪里都稀奇,带着金花和金盘,就一间一间屋子看热闹去了。
留下张婆子和王永珠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吹着凉风。
歇息了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金斗忙去开门,进来一个带着斗笠的汉子,见到张婆子和王永珠就行礼:“见过秀才娘子!”
王永珠忙站起来:“可是宋大哥叫你来的?”
那汉子点点头:“昨儿个晚上就接到了秀才老爷的飞鸽,今天一早咱们兄弟就去打听了一番,也留了兄弟在附近看着,就等您过来,跟您汇报。”
张婆子这下子也听明白了,这是自己女婿让人打听那全家姑娘的情况呢。
顿时美滋滋的,女婿好啊女婿好,又贴心又孝顺,怨不得自己疼他。
那汉子是个利落的,三言两语就将打听到全家姑娘的消息给说清楚了。
这全家也是这镇上的老人了,家境颇丰,到了全家姑娘她爹这一辈,有哥仨个。
全姑娘她爹排行老二,人称全老二,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没啥别的长处,就是特别老实,特别听话,尤其是听他娘的话。
后来给娶了全姑娘的娘,因着不想出聘礼,就在乡下聘了一个。
全老二和媳妇成亲后,日子不好过,本来就没有分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家务活就丢给他媳妇,外面跑腿的脏活累活就是全老二。
全老二的媳妇开始还是还忍气吞声,后来怀了个孩子,因着婆婆要她大冬天的还在院子里冷水洗全家人的衣服,给掉了。
没出小月子,就要她出来干活,给家里人做饭洗衣服。
全老二的媳妇就受不住了,跑回娘家去诉苦。还好全老二媳妇虽然亲哥只有一个,可表哥堂哥多,大家心都齐,也心疼她,跑来全家一顿大闹,逼着硬是分了家,那全老二的媳妇日子才好过些。
全老二媳妇是个要强的性子,当时分家虽然分得不公平,二房最少,可她也知足了。
又见天地给全老二洗脑,把着家里的银钱,倒慢慢的也将全老二给把住了。
加上全老二媳妇又怀孕了,全老二本就是个没啥主见的,以前听娘的话,分家后,就听自己媳妇的话。
那小日子倒是也过得红火。
后来孩子出生,就是全姑娘,因着生全姑娘,她娘伤了身子,倒是对这个宝贵闺女格外的看重。
可全家那个兄弟听说了这全老二媳妇不能再生了,看他只有一个闺女,就把主意打到了全老二头上。
天天说全老二没儿子养老送终,绝了门户什么的。
说的全老二每天唉声叹气的。
全老二媳妇倒是硬气,只可惜身子在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受了凉,生第二个又伤了根本,硬是熬到了全姑娘六七岁了,才撒手去了。
全老二媳妇一去,那几个兄弟越发的不要脸。又有那全家老婆子,天天将全老二喊回去哭他以后绝了户之类的话,要将其他兄弟的儿子过继给全老二。
全老二开始还记着自己媳妇的话,不答应,天长日久的,哪里经得起亲娘和亲兄弟的怂恿,也就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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