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当没听见。
她正在仔仔细细的数银子。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十两!
这么穷!
“老大,真撑不住了,饶了我们吧。”
苏琉玉回过神,把银子踹在兜里,看了这帮侍卫一眼。
“你们下盘不稳,以后多练练,今天就算了,起来吧。”
这句话如蒙大赦,一群侍卫光着膀子,赶紧把衣服套上。
“还有,把屋子收拾一下。”太臭了。
侍卫们苦巴巴的答应下来,愣是没一个人敢反驳。
徐二胆子大。
他揉着脸凑过来,蹲在地上,一脸殷勤。
“老大,刚刚那招,教教小弟呗。”
所有人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他们也想学!
刚刚苏琉玉刷刷刷几下,打的他们满地找牙,自己要有这功夫,定会被王爷看重。
要知道,徐二这队侍卫,只看管外院,这里院是一点资格都没有。
王爷的近身侍卫必须武功高强,关键,月钱多。
“想学?”
苏琉玉扫了这帮人一眼,哥俩好的搭在徐二肩膀上。
然后掌心向上。
比划了一个手势。
徐二眼睛一瞪。
要银子!
他苦着脸。
“老大,真没了,这不全被你搜干净了么。”
“那算了。”
苏琉玉把胳膊收起来。
徐二赶紧拽住她。
“老大要是缺银子,小弟这里有个差事。”
他一脸肉痛:
“这差事可是花了老子二十两银子买的,老大可一定要惦记着小弟,教咱们两招。”
二十两银子!
“这么贵!”
“不贵不贵,都是应该的,咱们外院侍卫,按理说无缘伺候主子,正巧前个儿有个轮缺,说是伺候夫人小姐外出随行,这活轻便,不累,主子高兴了,还会给咱们底下人一点赏银。”
原来如此。
“有心了,那小弟就交给各位两招,先去扎两个时辰马步。”
卧槽!
他们双腿一抖。
你丫的是不是报复!
苏琉玉一脸无辜。
“你们下盘不稳,可不是要多练练么。”
忽悠帝亲自训练人,可不是谁都有的福气。
但如今,这帮小子叫苦不迭,只觉得她在公报私仇。
在一片哀嚎中,苏琉玉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又抬头,看向这巍峨的王府。
早在下船时,她便有意传信回京,只是大梁和大魏相隔甚远,根本没有来往商船。
自己失踪,怕是大魏已经乱了。
她叹了一口气。
想回去,必须存够买船的银子,还要把她大魏子民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如今,只能等。
好好在这王府里头赚银子。
只是,当第二天当值的时候,苏琉玉才发现,这徐二嘴里的肥差就是当人奴才!
这后院打杂的累活苦活,全部都要他们干。
苏琉玉自小被娘亲和三个姐姐惯着,又有师父照顾,入朝后,更有云崖儿随行伺候左右,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杂活?
“喂喂喂,叫你呢,擦个地都这么慢,一会擦完你去把那案台旁边的百宝架也一起擦了,做事麻溜点。”
说话的,是稷王府一等大丫鬟香儿。
今日来打扫的地方,是后院王妃的书房。
二月多阴潮,今日晴好,王妃便吩咐人把书房的书晒晒,顺便里里外外打扫一下。
“小心,这地刚擦过,姑娘走路还是仔细些。”
苏琉玉从地上站起来,锤了锤蹲麻的腿,给她嘱咐一句。
她嗓音清澈,不似姑娘娇柔软嫩,反而是那种干净轻柔的音色,让人特别舒服。
加上,苏琉玉实在长的太好,即便穿着深蓝色粗布小厮衣裳,也掩盖不住她一身气质。
刚刚回头,这位趾高气昂的丫鬟便愣了愣。
好俊的小哥儿。
再听苏琉玉这声嘱咐,绞着手里的丝绣手帕,瞪了她一眼。
“算了算了,这地我帮你擦了,赶紧的,干活去。”
长的帅,还是有好处的。
苏琉玉就长的一张特别占便宜的脸。
她是老一辈最喜欢的乖孙孙模样。
又是年少姑娘最喜欢的俊俏公子模样。
到哪里都吃的香。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谢谢。”
她嘴甜,又有礼,这句话一出,大丫鬟香儿对她印象又深了不少。
油嘴滑舌。
她瞪了她一眼。
不想和她计较。
她走近书房,一低头,看着地下湿淋淋几滩水。
还有几个黑脚印。
别人擦地,都是从里面往外擦。
苏琉玉没干过活。
是从外头往里擦。
这擦和没擦都一样,全部她脚印,还洒了一地的水。
要换做旁人,香儿直接开骂了。
但如今,她忍了忍,撸了撸袖子,麻溜给她把活做了。
哪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厮。
她心里骂了一句,决定晚上和王妃好好念叨念叨。
王府主院的书房,可不是一般的大。
特别是放置字画古玩的百宝架,更是奢靡到极致。
玛瑙摆件,玉饰刻雕,名师墨宝,更是应有尽有。
真有钱。
苏琉玉啧啧两声。
就是没个金子。
她想扣一点都不行。
她一点点把百宝架的灰尘给擦了,突然扫到百宝架旁边茶案上的一盘残棋。
斜阳余晖顺着窗棂斜射进来,落在黑白棋子之上,隐隐可见棋子表面蒙层已久,不见动过。
表面看来,白棋死路一条,被黑旗杀的片甲不留,狼狈求生。
眼看就要失去大片棋兵,退无可退,完全没有胜的希望。
苏琉玉想了想。
伸出一个指头,拈住一枚白子,轻轻放了上去。
夜深。
夜幕正浓。
稷王妃用了晚膳,日来准备去书房研读书册。
她今年十八,大家出身,父亲是政三省内阁首辅,母亲也是世家嫡女,从小,她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容貌,也是整个京城首屈一指的绝色。
未成婚前,多少人踏破门栏,她也想和母亲好好选选,也期盼过未来夫君是为有礼俊俏的公子。
只是前王妃心疾身死,她被赐婚给大她十岁的稷王。
这稷王,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好色。
就昨日,又带了十几名美妾入府。
她心力交瘁,一脸病色,身子都消瘦了不少。
她缓缓走到茶案前,执茶品茗,平定心绪。
顺便看了眼茶案上的上古残局。
“啪——”
突然,茶盏因为失手应声落地,发生一声脆响。
这局。
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