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静,安鸾抱着膝盖幽幽道,“这样的家世,也怨不得皇上从今届待选八旗秀女里,直接挑了她,给十五阿哥当侧福晋去。”
廿廿静静听着,尽力一笑,伸手握住安鸾的手去。
“今年姐姐本也足岁,若不是格格尚未厘降,姐姐暂且不能出宫;要不,若是姐姐也去参选了,皇上却必定先挑姐姐的,那这个十五阿哥的侧福晋就本应当是姐姐…”
安鸾登时面红耳赤,抬手来掐廿廿,“你又浑说什么?谁、谁要当十五阿哥的侧福晋去了?”
廿廿眨眨眼,“那姐姐想当哪位皇子皇孙的福晋呢?”
安鸾更不依,起身便要胳肢廿廿去,“你这蹄子,越大越淘气了,我真要撕了你这张小坏嘴去…”
廿廿笑着逃避,“说真的,姐姐可别恼。凭姐姐的家世,也自然要指配皇子皇孙的。如今皇子里,八阿哥、十一阿哥都年岁太大,也就剩下十五阿哥、十七阿哥二位年岁还算相当。”
“姐姐要是不想嫁十五阿哥,难道要去嫁十七阿哥不成?”
十七阿哥那淘小子——虽说比廿廿大了十岁呢,可是廿廿怎么都没把他当大人看。
安鸾终于捉着根救命稻草,这便反笑道,“十七阿哥?我可不敢。三年后,十七阿哥必定是指名儿要你的——那是你的十七阿哥~”
安鸾如愿将烫手的山芋抛回廿廿手里,廿廿果然脸红大叫,“安姐姐你才是浑说!十七阿哥他,他…不骗姐姐,我也与姐姐说句该治罪的话,我在心里倒觉着十七阿哥跟我家里的幼弟似的…哪里就,就能当成夫君良人去了?”
廿廿终究还小,侧福晋完颜氏的事儿对她冲击有限,可是在撷芳殿中所里,对于嫡福晋点额和几位皇子使女来说,却如一块巨石凌空砸下。
只是心头再是沉重,却也要在阿哥爷面前撑起笑脸来,支应完这一场婚礼去。
婚礼过后,十五阿哥随圣驾出巡,撷芳殿里安静了下来,这一股子心酸才越发泛滥开来。
点额身子本就血虚羸弱,强撑着以女主人的身份办完这场婚礼,已是又累得倒下。
沈佳氏在畔伺候着,忍不住嘀咕,“…侧福晋进门,来福晋面前行礼。虽说礼数恭敬,可我瞧着她分明眉梢眼角却有些桀骜不甘。”
“我倒不知她有什么桀骜的。难不成当真仗恃自己母家门第,便连福晋您都敢不放在眼里了么?”
点额静静看一眼沈佳氏。
沈佳氏忙起身请罪,“奴才说错话了,福晋恕罪。”
点额虚弱笑笑,“她是名门闺秀,自恃家世,也是应该的。我倒不会为此与她计较…”
“不过呢,”点额伸手抚了抚放在身边多宝格上的白玉鸳鸯,“她在我跟前桀骜无妨,只要她别在阿哥爷跟前也不分轻重就好。”
沈佳氏怔了怔,“她…她怎敢在阿哥爷跟前不敬?”
点额无声一笑,“前儿内务府进来送新挑的官女子,我瞧着内里有个出自内管领下的汉姓女长得倒好。”
沈佳氏一挑眉,“福晋说的是侯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