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会住在哪儿?当真是我想见它,就能见到的么?”
“当然啦!”十七阿哥抓过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方位,“就在东安门内长街,有内务府辖下的‘鹰狗处’,设总统二人,以侍卫兼之;此外还有拜唐阿一起经管着。”
“后来从内里选好的,又更内迁入东华门内长街,这就是内廷养狗之处了——这处就是‘内狗房’,有两名八品首领太监、十名太监来管着。”
“我自然是把你那小钮赫给放在‘内狗房’里养着。你自己瞧瞧,东华门距离内廷才多远儿,我自再嘱咐了那内狗房的太监们去,只要你想了,随时都去得!”
廿廿含泪点头“那…它能吃什么,可会遭罪了去?”
在这偌大而陌生的宫廷里,她不怕自己孤单、受委屈,却怕牙青受不得。
她自己也还罢了,终究是生在钮祜禄氏,有些命运是逃不脱的;可是牙青不同,它是狼啊,它原本应该纵横林野,自由自在。
“它吃的、用的,你就更不用悬心!内务府都有规矩:成年犬每日喂熟羊肠十两,加半生老白米饭,狗崽减半。”
“内狗房之犬在内廷由太监喂养,外狗房之犬则交拜唐阿领回各家,由庆丰司折价给予银两买肉喂养。”
“至于穿的、用的,便连我皇祖、皇阿玛每年都要亲自下旨给它们做狗衣、狗笼。不说旁人,就连我皇祖,那么节俭之人,当年还曾亲自下旨‘给造化狗做纺丝软里虎套头一件,再给百福狗做纺丝软里麒麟套头一件。’三日后又觉不好,再追加说‘原先做的麒麟套头太小,亦甚硬,尔等再将棉花软衬套头做一份,要收小些,记此’…”
“说句不合适的,就连多少皇子皇孙都没得过我皇祖这样的关照,你可瞧见了,它们可吃香着呢,进宫来就是享福来啦!”
廿廿听得也是惊讶。
十七阿哥拍着廿廿的手臂,“况且,我自最多三日就会跑去看它——我都说啦,这是给我侄儿的满月之礼嘛,我自上心,那帮太监更谁敢怠慢的?咱们那小钮赫,只会过得比你们家好一万倍去!”
宫中之事,廿廿在宫外何曾知晓?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狗儿们在宫内能过得这般锦衣玉食去——想起牙青在她家中,便想吃口肉都不容易,那当真是委屈了牙青去了。
廿廿深吸口气,两拳攥紧——若是如此,便也是对牙青好,便也算得是一举四得了不是?
她将眼中的泪花儿狠狠眨了去,毅然点头,“好!”
十七阿哥几个月来的心愿终于得偿,乐得原地一蹦三尺高,“你可吐口儿了!”
结果蹦得太高,脑袋都撞湖石上去了。
他却也皮实,自己摩挲两把就算了,依旧只是一脸的笑。
十七阿哥将廿廿给带回了戏台那院去,戏台上已经备好了,庆生大戏开锣。
廿廿哪里有心情看戏,远远坐在公主和格格们座位后,小心打开了手里的木匣。
她一怔,霍地抬头,望向远远正座的十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