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流氓…今天没有本章说和书评,看你们还能开啥脑洞祝大家节日快乐,开心噢。)
很多年前井九第一次来天寿山时,便不喜欢这里的气息。
当时他以为是因为这座陵墓里葬着很多前皇朝的血脉。
今天来到天寿山,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他没有怎么在意。
直到这时候,他的手指被那只蚌壳夹住,才知道原来那是凶兆。
那只河蚌看着很寻常,色泽微微发灰,并不光滑,表面也没有好看的弧线。
他当然知道这只河蚌的来历,当年还曾经带着弟子们去大泽寻访过一次。
这是萧皇帝的河蚌。
萧皇帝是朝天大陆的第三位遁剑者,跟着太平真人在世间煽风点火,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者。
他的境界实力修为在玄阴老祖之下,更是远不如南趋,能够在青山剑阵的威胁下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这只河蚌。
当然,在修行界的传说故事里这只河蚌更多时候是以龟壳的模样出现。
萧皇帝的河蚌为何会出现在白真人的手里?就算是井九这时候也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停了下来,时间的流速不再与众不同,而且他正面临着重生以来的最大危机。
那只河蚌也许能挡住青山剑阵的攻击,也无法真的挡住万物一剑,但至少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无论那段时间是多么的短暂,哪怕只能延滞剑光一瞬间也够了。
因为拿着河蚌的是白真人。
咔的一声脆响,河蚌上出现一道深刻的裂缝,震起一些飞灰。
井九的手指还没有离开河蚌,白真人的拳头已经来了。
轰的一声巨响!
她的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个拳头很小巧,却沉重如山。
不,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那个拳头里有着整个天空的重量。
无数道金光从那个拳头的指缝间溢出。
那些金光不仅仅是仙箓里的仙气,还有这座前皇朝陵墓里的皇气!
无论白刃的仙气还是前皇族的皇气,都是井九最不喜欢的东西,也是最能克制他的东西。
想象数量的仙气和皇气照亮了如雪般落下的玉屑,照亮了幽暗的陵墓。
井九的双眼也被照的极其明亮,如晶石一般。
他脸上的皮肤亦是如此,如透明的玉一般。
晶石微暗。
透明的玉微微变形。
他倒飞出去。
轰轰轰轰轰!
无数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进入陵墓的时候,他是不可一世的剑光,轻描淡写仿佛破纸。
被震飞的时候,他就像是颗石头,粗暴又有些可怜地摧毁着那些厚重的石壁。
他直接被击飞出了陵墓,连退十余里,最后重重地落在山崖上,形成一个大洞,崩起无数飞石。
白真人从陵墓里飘然飞出。
无数道炽烈的光线从天空里的那轮春日里射出,穿透无恩门的封山大阵,落在秋色深重的山崖间。
一切缘由都是她手里的那张仙箓。
与此同时无数道皇气从陵墓的各处通道里涌了出来,如尘龙一般来到白真人的身下。
天寿山失去了这些皇气,对冥界通道的镇压之力自然要削弱很多。
对白真人来说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那些受到仙箓征召,从春日处落下的光线,织成一道明亮而无形的帷幕,眼看着便要把这片山崖罩住。
山崖侧方某片野花处,忽然溅起一些泥土,出现一个极细小的洞,然后有道剑光飘摇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外而去。
那道剑光看着很微弱,很细小,就像被农夫挖出来的蚯蚓一般,拼命地向远方逃走,看着很是可怜。
这道剑光依然快的难以想象,竟连仙箓征召来的阳光都没能挡住它,但在白真人的眼里这道剑光明显比先前慢了很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道剑光的痕迹有些不稳,想来万物一剑的本体有些弯折。
换句话说,井九被那一拳伤的很重。
可即便稍有受损,依然是天上地下最强大的万物一剑,与手持仙箓的白真人应该还能再大战一场,他怎么就跑了呢?
白真人有些意外,旋即想着景阳与井九两世的行事,不由唇角微翘,露出一抹嘲弄的神情。
天地为炉,万物被煮,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井九才会急着找到白真人杀死她,然后再回头去处理那些麻烦的问题。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整个世界都没有想到,白真人也一直在等着杀死他。
现在看来麒麟的那番说辞是她事先做好的准备。
天寿山的陵墓里出现无数破洞,白玉棺椁化成了一场雪,无数皇气自地底流失,还有那只河蚌…则明显是萧皇帝的手段。
受伤的井九消失在了天空里。
白真人用仙气施展天地遁法,踏步之间便来到了虚境之上。
她举目环顾四野,没能发现那道歪歪斜斜的剑光,不禁微微挑眉。
从朝天大陆到冥界,井九追杀了她一个多时辰,就像一世那般漫长。
谁能想到局势陡转,这时候轮到她来追杀井九了。
她的局面比井九更好,因为破坏比建设容易。
除了杀死井九,她还有更多的选择,而且是更好的选择。
这里的冥界通道即将打开,别处的冥界通道开启则遇着些问题。
她想让这座天地大炉尽快全面运转起来,便要去解决那些问题。
离天寿山最近的入冥通道在东海畔,正是通天井。
海水入冥,青烟再起,丝丝缕缕从幽暗的地底升起,却遇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法散开。
青帘小轿静静停在通天井上方,青帘上的桃花越发明艳,无数道清新的气息,笼住了海畔的山崖。
水月庵主的手段要比曹园温柔很多,美好很多,效果甚至也更好些。
童颜确认那些青烟暂时无法冲出禁制,终于放下心来,准备去救治那些死伤惨重的水月庵、果成寺同道,忽然发现地上自己的影子变得暗了些。
身影变暗,是因为阳光变少。
他霍然抬头望向天空,直视着那轮太阳,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绝望的神情。
有道身影从极高处的天空里落了下来。
看高度,那人甚至是来自虚境。
从地面望过去,那人就像是从太阳里跳出来一般,也夺去了太阳应有的光线。
炽烈的阳光被挡住,只在那件白衣的边缘镶上了一层金边。
童颜很熟悉那道气息,知道是谁,才会如此绝望。
染着金边的白裙,更似极了一朵云。
白真人从天而落,一掌拍向那顶青帘小轿。
整个过程里,她似乎没有看童颜一眼,没有看到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弟子脸色是怎样的苍白,眼神是怎样的绝望。
哗的一声,青帘小轿顶部如花般绽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破轿而出,迎向了白真人的手。
啪的一声轻响,两只手掌相遇,无数劲风呼啸而起。
青帘飘动不安,就像是千里风廊外那间客栈的酒幡,正要被罡风撕碎。
东海的海面上涌起无数巨浪,看着就像是数千道白线,却没有向着岸边席卷而来,而是向着大海深处而去。
白真人神情淡然,却有着极其强大的自信,甚至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水月庵主也是通天境的大物,却怎么会被她放在眼里。
她连仙箓都没有动用,便准备直接把对方直接进通天井的最深处。
忽然,她的眼里出现一抹异色。
擦的一声。
水月庵主洁白如玉的手掌里忽然生出一道剑尖。
那道剑轻而易举地刺破白真人的掌心,然后化作一道剑光。
剑光进入她的手臂,转瞬间从她的肩后破体而出,带出一蓬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