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决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当它出现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个中缘由。23
原来阿墨是想告诉他这一道剑意有问题,可…
他心中苦笑,并非是谁都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的霆曦剑意,原本就是因阿墨而创的呀!
无论它以后多么强大,又怎会忍心斩断阿墨那相思缠绵的一剑呢?
不斩相思,非不能,实不愿也!
只是,阿墨那么聪明,会不会看出什么来了?
墨天微见慕容决脸色煞白,连忙熄了继续打架的心思,一闪身便出现在他身边,一脸关切,“阿决,你怎么了?”
慕容决看了她一眼,不语。
墨天微心想,难道是刚才不小心打击到阿决了?呃…
她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对啊,阿决虽然看起来不爱说话对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也是个内心敏感的人,她不能拿对师兄那种脸厚心黑的家伙的方法对待他!
轻咳一声,墨天微把眼一闭,身体弯成90°,大声道:“阿决,我错了!”
半天没有动静。
“看来这次阿决是真生气了啊…”她心中暗暗叫苦。
正在此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哇,阿决真是小天使啊,这么贴心的吗…”
在墨天微以为他是要扶自己起来的时候,忽然这手落在她腰上,轻轻一勾,直接将她带得往前一个踉跄,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墨天微愕然,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的她下意识地便要挣开。
“别动。”
她听见慕容决说,声音很小,却仿佛浸透在悲伤之中,让她不自觉便揪起了眉阿决被打击得这么惨?
我…我错了…
“呃,阿决,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墨天微磕磕绊绊道,“我一时忘形,并非…并非羞辱于你…”
“我知道。”
声音有点闷,墨天微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怎么突然这么脆弱了,你是钢铁意志的剑修啊,快给我起来去练剑一万遍啊!
尽管墨天微心中无奈,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兄弟,这时候不能放好兄弟一个人处在情绪的低谷之中更何况这貌似还是她引起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一作死就肯定死。
随着时间流逝,墨天微冷汗都下来了,她真的忍得很辛苦…
没办法,自从修炼后,她就很少与人有长时间的肢体接触有那也是把人摁地上打的时候这就导致了,无论是谁靠近她,她都只想挥拳或是拔剑…
“我才是拥有钢铁意志的剑修啊!”
墨天微全神贯注,唯恐自己的条件反射刹不住车把阿决打了,因此完全没有心情去思考别的问题。
慕容决并不知道墨天微在想什么,不过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僵硬,整个人呈现紧绷之态,也能猜到几分。
“阿墨这是害怕与人接触?”
他没想到会发现墨天微这个死穴,原本心中那么多不能诉之于口的感情全都被压了下去,再想到平日里阿墨的威风凛凛孤高冷傲,他怎么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呢?
“噗…”
笑声将墨天微震得回过神来,她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唉呀妈呀,终于是哄好了吗?
她直接伸手将慕容决推开,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在看见一脸笑意的阿决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总算好了?”
慕容决微笑着点头:“多谢阿墨指点迷津。”
“哼,那你还生我的气!”墨天微不满地皱了皱眉,“好好练剑知道吗,否则你日后出门游历,一不留神就可能吃大亏。”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越来越嗦了。”慕容决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去弥补这一剑意的缺憾了。”
说着直接就走了,将她一个人扔在原地。
墨天微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我的阿决小天使吗?真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摇着头,墨天微也没打扰急着去弥补剑意的慕容决,转身离去。
慕容决遥遥看着墨天微离去,心情与之前的纠结烦躁大不相同,变得宁静而坦然。
他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喜欢未必要在一起,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因为人心易变,而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若爱就要占有,不爱就放手,那对阿墨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我不能保证此心不改,便不能期望你与我同心。
没有爱情,你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离开淳宁峰后,墨天微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得一干二净,重又变回那个剑宗普通弟子眼中的高岭之花。
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这世上有三件事情无法掩饰,咳嗽、贫穷与爱情。
她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小白,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慕容决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事后一想,还能不明白吗?
但她不知所措。
上一世她曾经有过几段恋情,不过那纯属小孩子闲得蛋疼没事干,随便和人凑cp,说喜欢可能有一星半点,但说深爱,并不存在。
受父母那所谓“真爱”及墨天宁的变态影响,墨天微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在她心中,慕容决和安昀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早认识的朋友,地位并不比师尊和师兄低。
现在这样就很尴尬了!
剑宗内的风都是轻盈和煦的,拂过眼角发梢,给人一种闲适安宁之感。
墨天微却突然不喜欢这样的风了。
她顿住身形,发了两道传讯符给师尊和师兄之后,直接朝剑宗山门去了。
半日之后,她再次来到荒陵域。
荒陵域的风与和煦没有半点关系,不知道取走过多少人的性命可这样的风,却莫名地让墨天微心安。
…大概是在这样的风里,她不用去思考那些似是而非的公平与正义,也不用去纠结那些暂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感情吧。
“不管了,不管啦!想那么多干什么!”墨天微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有什么能比修炼更重要?”
“哈哈…”
伴随着笑声,墨天微消失在风中。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距离墨天微回到荒陵域已经过去了近一年。
她依旧勤勤恳恳地治理环境,闲暇时则沉浸在从剑冢之中得到的传承珠中,一部部在岁月变迁之中失传的顶级剑法其中竟然都有记载,这却是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这些剑法修炼的方式千奇百怪,饶是以她的天赋,也不可能学会所有,只能尽可能地吸收其中的精华。
即便如此,她的剑道水平也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飞快提升着。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墨天微站在已经又扩张许多的山河锁中,眉宇中的激动之色难以压制。
就在不久前,她隐隐感觉到山河锁所在的这片区域变得安宁了许多并非仅仅因为山河锁的镇压,更是因为经过她数年的努力,加剧了荒陵域中灵气环流的效果,导致荒陵域外域的情况加速好转。
而有着山河锁镇压的地方,比起外域的其他地方情况显然又要好上许多。
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是冥冥之中,她似有所悟功德,即将降临!
原本墨天微便是为了快速收获海量功德而来,结果因为错估形势,导致花了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见到功德的面,不得不说效率极低。
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通过梳理荒陵域的天地灵气,她的剑道大有进益,而对各种大道的感悟也可谓突飞猛进。
当然,比起那些专修一条大道的修士肯定要差不少,但墨天微又不打算靠这些大道飞升。
“来了!”
一种奇妙的感觉降临在墨天微心头,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便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被漫天黄沙掩盖的天空第一次显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抹湛蓝,犹若宝石般纯净而无暇。
湛蓝的苍穹之下,渐渐聚敛起蒙蒙云气,那些云气色呈五彩,交结缠绕,融汇成万千光彩,织就最美丽的锦衣。
随着时间流逝,云霞不断地改变着形态,或如草木,或如妖兽,或如美人…
直到一抹深沉的金光出现,迅速地蔓延而开,将各色云霞尽数渲染成灿烂的金色。
一朵朵金色的雾气从苍穹之上飘落,有些是草木顽石,有些却是飞禽走兽,形态不一,转眼便将墨天微淹没。
而她也早已目瞪口呆天啊,这么多功德,发了发了,真是发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墨天微心中狂喜,立刻祭起早就准备好的天地珠,迅速将簌簌而落的功德尽数收入其中。
功德并不能用寻常东西盛装,天地珠内自成世界,她完全可以将这么多功德全吞下,等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
这一场功德雪下了整整一刻钟,墨天微从最开始的狂喜变得淡定,再从淡定变得麻木任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会习惯的。
“功德这么多,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梳理荒陵域天地灵气…”她若有所思,“想来是真武宗也开始大规模行动了,而天道给我记了一个大功,因此才如此大方!”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占了大便宜是不争的事实。
“哎,这日子可真美…”墨天微笑得像是个丰收的老农。
而当墨天微收功德收到手软的时候,荒陵域的异变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首先发现情况的自然是此时处在荒陵域中的修士没办法,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眼瞎,肯定能看得一清二楚。
几乎所有修士都从房里跑了出来,或是站在大街上,或是干脆踩在屋顶上,时而望望从未在荒陵域中出现过的湛蓝天空,时而看着那些簌簌而落的功德,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异宝现世?”
“还是遗府?”
每个人都在猜测着,甚至有人已经迅速往城门奔去他们打算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好处那就发了!
不过没有人把主意打到那些功德身上,因为功德这种东西是天道赐予,可以交易,但却不能用强迫的手段夺取,那样是挑衅天道的威严,天道会立即严惩意图夺取功德之人。
其中又以豫西城的修士速度最快,已经快要接近功德雪飘落之地。
毕竟墨天微本就是在豫西城附近梳理天地灵气。
而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队伍中有人的脸色也渐渐不对劲起来。
“小冬,你怎么了?”曲柳注意到项冬的变化,刻意落后其他人几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受的伤害还没好?”
项冬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忘记,几年前那次遇险就在这附近,若非那位元婴真君指点,他早已成了一堆白骨,被掩埋在风沙之中。
那位元婴真君…
他的脸色更白了,遁速也越来越慢。
咬了咬牙,项冬传音对曲柳说道:“别去,那里有危险!”
曲柳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危险?你以前来过这里?”
“我以前在这里…”
听完项冬的讲述,曲柳的心情放松了些,“别担心,这都几年过去了,那位元婴真君说不定只是路过,早就离开了。”
“不,她肯定还在这里。”项冬格外肯定,“你没有发现越靠近那个地方,周围环境越来越不对吗?”
听项冬如此说,曲柳立刻仔细感应了一番,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我怎么感觉…这里的天地灵气没有豫西城附近那么狂暴了?好像这里的风也没那么大的杀伤力了…”
“对,你也发现了吧!”项冬飞快说道,“当时我也遇到这种情况,这都是因为那位元婴真君有一件琉璃宝塔模样的法宝,似乎能平定风沙!”
“我们还是别去了,万一惹恼了那位前辈,到时候恐怕小命堪忧!”
曲柳也不敢往前了,他们这些散修无依无靠,真招惹了元婴真君,被随手杀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没人会帮他们出头。
“我们要不要和他们说一下?”曲柳一指已经快飞得没影了的其他修士,“万一…”
“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项冬摇摇头,“他们已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不亲自去看看,不会善罢甘休。”